時光猶如百川過海，在我這難熬的日子裏，神明給我的唯一的希望就是你。
    這冬天很快的結束，雪融成河，恰似你看向我的目光始終含淚而溫柔。
    路俊丞斷指離開白金實業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圈，第一個趕來質問的就是韓晨曦。路俊丞知道韓晨曦覺得自己瘋了，但他隻是笑著靜靜的聽著，甚至還給他遞了一杯茶。韓晨曦垂下眼睛看到路俊丞那隻纏著紗布的手，很快就紅了眼圈：“我不會再跟著你了，我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拚了命的保護你了，路俊丞。”
    四月的北方乍暖還寒，西風吹開闔得不嚴的窗，吹幹了路俊丞眼裏的一滴淚水。
    “人各有命，聚散有時。”
    *
    楚甄把路俊丞護送回家，他的家裏布滿了他們生活和相愛的痕跡，連窗邊的幾盆綠植都是他親手澆灌，他簡直對這裏太熟悉了。回家了的路俊丞看起來感覺相當放鬆，似乎完全沒有被少了一根手指影響。隻是他坐在沙發上，第一件事是去摸口袋裏的煙盒。
    楚甄坐在他身邊，隻覺得身心俱疲。
    “說起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臥底的呢？”
    楚甄問著，依然保持著認認真真看著路俊丞的習慣。路俊丞點煙的動作並不熟練，由於手疼，用起打火機也是非常吃力。可楚甄沒有幫他，他知道路俊丞一定不喜歡這種別人可憐他的感覺。
    路俊丞聽到他這樣問，仰麵倒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這個啊，其實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究竟是何時知道的呢？或許是因為太了解你，或許是因為你開槍的樣子太像一名懲惡揚善的警察，或許是因為你對我的愛意蒙蔽了自己的雙眼，也或許是因為你看我的目光時常有閃躲，仿佛是為了不夠愛我而羞赧。
    “我不在乎這些產業會不會被摧滅，也不在乎我會不會被你親手送進監獄。活著對於我來說已經是泥濘又肮髒的事了，我隻是想趁著還能找到心上人的時候，好好愛一回。”路俊丞說完，舉起殘缺的手掌對著客廳的光源看了看，笑了：“幸好遇見的是你啊。”
    所以，他用一根手指作為籌碼爭取時間，換來楚甄提交證據的寶貴機會，即使這可能也會讓他自己萬劫不複。
    他用血和傷痛背負著楚甄的使命和夢想。
    楚甄的心髒柔軟得像一碰就有淚水汩汩流淌出來，他看著路俊丞像孩子一樣稚氣的側臉，蒼白幹燥的嘴唇顫抖著，幾次想開口卻又幾次不知該說些什麼。路俊丞偏過頭來看到楚甄哀傷而沉默的神情，皺著眉無奈的笑了：“這是什麼表情？有負罪感？不過自從你來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經做好為你而死的準備了。”
    最後一個音節還沒等說出口，楚甄已經把他緊緊抱進懷裏，臉埋在他的肩膀裏小聲的哽咽，他的聲音很快就濡濕了。
    “我不會讓你進監獄的，路俊丞。正義和你，我選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