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晴天霹靂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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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落幕後,祝添和田莎準備從瑞士出發,就在周圍的幾個國家度度蜜月。時秋心係著魏老的身體,直接定了第二天上午的航班。
    機場裏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但放眼望去,似乎隻有他一個亞洲麵孔。
    喧囂的大廳裏,廣播正不斷地通報著航班信息,手機在此時連續震動了起來,時秋掏出來一看,微笑著接通了對話:“我馬上就登機了,得在巴黎轉個機,如果飛機不晚點,明天上午就能到了,你是在上海還是澳門?”等了半天卻聽不到那邊的聲音,他以為是信號不好,又專門往窗邊走去,喊道:“阿珂?阿珂?聽得到嗎?”
    一陣沉重的呼吸聲後,時秋總算聽到他低低地喊了自己一聲,然後道:“明天上午才能到嗎?”
    “對啊。”時秋聲音溫軟,問他:“這幾天有沒有挑食啊?”
    “你回來,我保證不挑食。”魏珂的鼻音很重,聽得時秋微微蹙眉,“怎麼了,你的聲音怎麼怪怪的?”
    “有點感冒,沒事。”魏珂道。
    “那就多休息,乖乖的多喝點熱水。”時秋哄他。
    “好。”魏珂輕輕答應,問他:“你要登機了嗎?”
    “已經開始排隊了。”時秋看了看登機口長長的隊伍,又問道:“想吃什麼?我回去了給你做。”
    “都可以,隻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時秋抿著唇低頭一笑,“好。”
    “我在澳門。”魏珂特地說了一句。
    “好,那我到上海了再轉個機。”登機口處,地勤已經開始放行查驗登機牌了,時秋道:“我要準備登機了,你乖乖在家等我。”
    “嗯,你早點回來。”聽筒那邊傳來了魏珂的聲音,時秋道了聲“拜拜”正要掛斷,忽然又聽到他些微提高的沉悶嗓音:“哥哥!”
    “怎麼了?”
    “我愛你。”
    時秋的嘴角再次緩緩上揚,對著電話那頭的人溫聲道:“我也愛你。”
    電話掛斷的一瞬間,時秋的右眼皮猛然一跳,心中突然升騰起了一股怪異的感覺。
    難道是國內出了什麼事?他馬上去網上瀏覽了一圈,發現一切正常,隻是看到有個叫“時秋,伴郎”的話題,幾張婚禮現場的伴郎照片多半是同行的賓友發的,下麵瘋了一般地評論著“時秋好帥”之類的話。
    莫非是年紀大了,總會不由自主地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時秋揉了揉後腦勺,心中安慰自己估計是多慮了。
    第二天上午九點二十,時秋總算回到了熟悉的上海。剛剛下機,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先給魏珂報個平安。
    手機一開,就插了一個電話進來,時秋立刻接通,“阿姨?”
    那邊傳來魏悠的哭腔,“小秋你在哪?能不能趕緊來一趟澳門?”
    時秋聽得心中一緊,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魏悠哽咽道:“小珂他自殺了……”
    時秋登時僵在原地,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您說什麼?”
    “他吃了半瓶安眠藥,雖然洗了胃,可一直沒有醒,醫生說他沒有求生的意識。”
    “我現在就去!”
    他拖著行李箱飛快地往航班櫃台跑,腦中開始反反複複地回繞之前的那通電話。
    沉重的呼吸聲,濃濃的鼻音,還有最後突然表白的三個字,時秋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很是困難,心口胸腔疼得厲害。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竟然會讓他心如死灰,甘願一死?
    飛機落地時,魏家的司機已經等在了出口,接了他就上車,一路疾馳。時秋趕到病房時,魏珂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魏悠紅著眼睛坐在一旁,聽到動靜後回過神來,頓時喜出望外。
    這一刻,他終於能夠體會到魏珂上一次的心情。
    一旁的顯示屏上,魏珂的心跳指數還算正常,時秋微微鬆氣,快步走到病床邊探了探,握起他的手輕聲喊道:“阿珂,我回來了,你能夠聽到我說話嗎?”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時秋心亂如麻,問魏悠道:“阿姨,這是怎麼回事?”
    魏悠卻捂住了嘴搖頭不言,喉嚨裏還哽咽著哭腔。
    時秋隻好將一顆心全部撲到魏珂身上,隻盼著他醒了,一切緣由就全部清楚了。
    “阿珂,”他端了椅子過來坐下,捧著掌心裏這隻無力的手,輕聲細語起來:“到底出什麼事了?你睜眼看看我好不好?我是悅秋啊。”
    “你不是說不會拋下我的嗎?你說會給我一個家的,你別食言啊!”
    “昨天打電話的時候,你還跟我說你很聽話,等著我回來給你做吃的。我還給你帶禮物了,是個很小巧的懷表,我覺得特別配你,你看看你喜不喜歡?”
    “還有戒指,我已經去過DR店了,用我的名字定製的,就是那個一生隻能定製一枚鑽戒的DR,我跟你求婚,我用我這輩子最驕傲的設計向你求婚。”
    魏悠聽他說到這裏,鼻腔裏一酸,再也待不下去了,快步跑到病房外抽泣不已。
    身邊似乎來了一個人,她看也不看便說道:“你把這些告訴他,就是故意要誅我的心是嗎?”
    “在你心裏,我已經是這種不折不扣的人了嗎?”魏佑選的聲音低啞得幾乎沒有力氣,“那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是我用命護著的孩子,我就算再禽獸,也不會對我自己的孩子下手。”
    “是他撬開了我的抽屜,看到了一些我藏了很多年的東西。算我發現的及時,好歹讓他撿了條命回來,我現在隻恨不得能替他去受這罪!”魏佑選大口喘著氣,看向自己左手手腕的內側疤痕,嗤笑一聲,“我沒能瞞住他一輩子,也沒想到他會做出和我當年一樣的選擇。”
    “死了多容易啊,可怕的是自殺未遂,還得像行屍走肉一樣繼續麵對著現實,繼續承受那些本不該發生的事情。”
    “那天找過你後,他的臉色就不大好,是我沒放在心上,以為他隻是擔心爸的身體。”魏佑選說到這裏,緩緩地將目光轉移到魏悠身上,“我出來之後,他問我跟你談的怎麼樣,我如實說了。他也是想讓爸再見見你,又單獨去找了你,那你究竟跟他說了什麼?”
    “我……”她那天怒火正盛,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對魏珂發了脾氣,具體說了什麼她自己如今都不大記得了,隻能拚命搖頭,“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看到他……”
    “看到他那張和我相似的臉,所以什麼都遷怒到他身上了是嗎?”
    魏悠往牆上一靠,呆滯地望著他。
    時秋俯下身,探過半個身子去給魏珂掖緊被角,“想不想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
    “還記得我們NG了九次的那場戲嗎?當時我的情緒本來是很足的,偏偏又被打斷了,你又故意來撩撥我,偷偷地親了一下我的臉,我的心當時就化了,所以後麵怎麼拍都不能集中精神。都是因為你的那個不經意,讓我魂牽夢縈了好久,所以我覺得你也不用抱怨被我連累得NG了九次,這明明就是你的鍋,還非讓我給背了,我當時真是覺得冤死了。”
    “還有殺青的那天晚上,我是裝睡故意賴在你房裏不想走的。當時不知道你暗戀我,我怕挑破了想法之後你會對我避而遠之,所以一直不敢說。直到最後我們的話題上了頭條,你又正好讓我陪你過生日,我才想借著酒勁試一試,你要是沒這意思,我就當做是酒後失言,也不會太尷尬。”
    “本來我還在害怕,怕自己隻是因為太過入戲,喜歡的隻是你演的那個角色。可是和你分開之後,我發現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就連睡覺之前也要看看你的照片,當時我想,我可能真的是瘋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病房外,魏佑選語氣平靜地開始講述魏珂小時候的事,“七歲以後,每年的1月24日,他都要在窗戶邊等上一天,直到實在是困得不行了才去睡覺。最初的那幾年,我騙他說你工作太忙,沒有時間過來。等到再大一些了,他也不再開口問我了,但每年的那一天,不管要不要上學,他都會一個人守在大門口,就怕你突然會來。”
    魏悠眼中的淚又直直地落了下來。
    “你之前不是罵我擅自送他去韓國嗎?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送他去韓國嗎?”魏佑選遞了一張手帕過來,見她半天不接,又收了回去。
    “小珂十三歲那年,在學校被人欺負了,除了那張臉,他渾身上下都是淤青。我氣他不還手,罵了他幾句。後來他問我要你的電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給你打了一天電話。”魏佑選看了她一眼,“你沒有接是不是?”
    魏悠咬著嘴唇不說話。
    時秋還在出神地吐露著往事,突然就被一個虛弱的聲音打斷:“你還真是藏得深,演技也好,裝了那麼久我都沒看出來。”
    他驚訝地低頭一看,魏珂半睜著眼睛往上瞧著,嘴角噙著若隱若現的笑。
    “舍得醒了?”時秋用力地扣著他的手指,背心裏因為後怕全部是汗,“你要嚇死我是不是?”
    “對不起。”魏珂輕聲道歉,叫他一聲:“哥哥。”
    時秋撐著腮看他,另一隻手刮了一下他的鼻梁,“那我以後把你拴我褲腰帶上,去哪兒都帶著你。”
    魏珂微笑,扯了扯他的衣袖,“幫我把床搖起來,我想坐會兒。”
    “他當時騙我說你接了,還細心地安慰了好久。也是在後來,我送他出國以後,無意中看到了他的日記。他在裏麵寫的很清楚,整整一天,你沒有接他的電話。這麼久了,你多半也不記得有這回事。可我當時看到他的日記時,是真的覺得心在痛。”魏佑選強逼著自己回憶著,“他開始整天整夜地不出門,天天把自己關在房裏玩遊戲,我怎麼說怎麼罵都沒用,他隻是沉默地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後來我想,不如拿你當個借口,送他出國去學點東西,以後還能簽你那兒。說不定離你近一點了,他就會有所改變。”
    “你別說了……”魏悠開始投降,“算我求你了,別再說了。”
    “為什麼不說?”魏佑選將她的胳膊一扯,語調也微微提高了,“你生了他,為什麼讓他覺得看你一眼都是奢望?他想了你這麼多年,你心裏真的沒有一點愧疚嗎?”
    突然變大的聲音穿透了牆壁,使得病房內的兩人同時一愣。
    “我憑什麼要覺得愧疚!你之前那樣對我,那我是不是還應該感恩戴德地跪下來謝謝你讓我生了他?”魏悠狠狠地甩開他,怒目而視,“那是我想生的嗎?難道不是你逼著我生的?我可憐的女兒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就沒了,這難道是我的錯嗎?他們都不該來到這世上的,可你逼著他們到這世間來受罪,現在又來質問起我了?”
    “那你有什麼恨有什麼怨盡管衝著我來就好了,為什麼要把氣撒在孩子身上?”魏佑選脖子上的青筋直爆,他指了指魏珂的病房,強忍著怒氣道:“小珂他有什麼錯?他隻是渴望你的關愛才想親近你,可你有真心實意地對過他嗎?”
    “他是你的種,這就是他的錯!”魏悠腦子裏一團亂麻,氣得口不擇言,“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魏珂霎時臉色蒼白,他將被子一掀,扶著時秋的胳膊下床,“我不想待在這裏了,我們回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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