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莫白叫我起床，桌子上牛奶麵包，白粥油條。
    他說“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看什麼合口味就將就吃點吧。”
    我抓過油條吃掉兩根。他不動，隻是看著我。
    “看什麼？”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白天的你跟夜晚的你完全不同？”
    我不語。
    他把我攬進懷裏，“昨天，你是第一次吧？我檢查過沒有流血，可是我不知道有沒有弄痛你。”
    一刻的空白，我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你經常突然就沉默。”他好象在自言自語。
    莫白是個體貼的情人。下班後他會到酒吧看著我工作。他安靜的呆在角落，從不介入。我搬去跟他同住，就想真正的情人。
    他從不想改變什麼，我想，這樣挺好。沒有責任，偶爾溫暖。
    吞下一口紅酒，頃刻臉頰發燙。
    “紅了”，他用手戳戳我的臉。
    我看著穿著家居服的他，一臉恬靜，他望著我，就像看著自己老婆一樣。
    “窗簾拉上吧，”我說，“我不喜歡房間太亮。”
    “為什麼，嗯？”他把我圈進懷裏，下巴抵在我頭頂。
    “我是個陰霾的人。不喜歡光明。”
    他揉了揉我的肩膀，對我說的話一笑置之，轉身到廚房拿出一個鍋子。我移開鍋蓋一看，一鍋子紅燒肘子。
    噗哧，我實在忍不住笑了，“不是牛排嗎？你用紅酒配豬肘？”，我用叉子亂插了幾下，“怪不得你會覺得我是天使，邏輯很奇怪。”
    “冉輝，很好吃的。”他在我對麵坐下。
    “好，開動開動，看看莫白大廚師手藝如何！”叉子吃豬肘很奇怪，我說“我用手咯！”
    他嘿嘿一笑，自己先抓了一個吃起來。
    果然很好吃。我大快朵頤。
    他嘴巴不停嚼著，抽空抬頭看了我一眼。
    “等下你去洗碗。”
    我裝沒聽到。腳伸到他褲腿裏摩著他的小腿。他無動於衷，一口一口吃光手裏的肘子，然後喝了一大口紅酒，再抬頭眼睛裏都是火。
    碗我是沒洗，一個下午就在床上過了。
    自作自受，腰酸背疼。他玩味的看著我掙紮半天，歪歪斜斜的走進廁所，也不說伸手扶我一把。
    “多此一舉，等下又要重新潤滑。”
    我飛了一個毛巾扔到他臉上。他嘿嘿的笑。
    鏡子裏的人，羞澀的笑著，我站近一些，真是我嗎？莫白總是說我很美，我對著鏡子，做個鬼臉。
    轉眼到了春天，不過我感覺就是天黑的晚點，亮的早點，暖和點。
    莫白中午的時候短信給我，讓我晚上去他家。這幾個月跟他一起，很快樂。因為跟自己的同類相伴沒有負擔壓力。而且他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情人。他讓你感覺非常舒服，不管是相處還是做愛。我的運氣似乎並不壞。
    他神秘兮兮的蒙住我眼睛，說要給我驚喜。
    驚喜是個蛋糕，上麵字寫著“我的天使，生日快樂。”
    我其實猜到他為什麼讓我來，因為我的生日就是這天，不過我還是否定了，因為我覺得莫白不應該給我過生日，我寧願相信他突然“性”起，召我侍寢。那個蛋糕讓我的心莫名抽搐一下。
    他把一串珠子放在我手中，“冉輝，這是綠幽靈，生日快樂。”說完，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上麵有一串一模一樣的手珠。
    “情侶手鏈嗎？”我問
    “是承諾。”
    我不知道怎麼接話。我跟他之間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責任承諾。我避開他的眼睛，看著蛋糕說
    “我們吃蛋糕吧，我正餓呢。”
    奶油慕絲的，上麵有我喜歡的草莓。纏綿的口感，是愛情的滋味嗎？
    不知何時，他來到我的麵前，捧著我的臉，舌尖在我的唇間描繪，意亂情迷，我抱住他的脖子，任他索求。
    醒來的時候，他去上班了。
    我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他的事情，他做什麼，在哪裏上班，家裏有什麼人。
    綠幽靈在手腕上，冰涼沁心。清透的晶石包裹著墨綠的藻質，一顆顆珠子裏，仿佛盈蕩著汪汪潭水。很漂亮。他叫我天使，他說是承諾。
    我腦子有些亂。穿好衣服，逃似的奔回家。打電話給東哥，說請假。
    門口站著一個人，看著他的背影，我艱難挪步。他轉身的一瞬間，我幾乎停止呼吸。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麵前？
    我僵硬著身體跟他打招呼。
    他在沙發上坐下，我說“還是白開水哦。”，然後走過他身邊去倒水，他突然站起來，抓著我抱在懷裏，我的腿在發軟，他在我耳邊開口喚著
    “冉輝。”
    莫白常常這樣叫我，卻沒有他叫的蠱惑人心。我僵硬的身體一寸一寸柔軟下來。
    “冉輝，不要離開我。”他喃喃開口。
    我的眼淚就這麼落下來，一滴一滴落在他緊緊抱著我的手臂上。他用力的禁錮我，好像一放手我就會跑掉一樣。我的手覆上他的手，我手心的溫度高的驚人，我說
    “藍誠，我愛你的。”
    我的愛情終於圓滿。
    可為什麼藍誠站在我麵前，我依然覺得這是一個夢。他曾經那麼決絕的說不要再見，現在我可以擁抱他嗎？
    我跟東哥辭職，我說要找一份作息正常的工作。
    臨走的時候，東哥欲言又止，最後說，“徐冉輝”。
    我回頭，看著他說，“東哥，再見。”
    我把家裏黑色的窗簾換成藍色，桌子上擺上了鮮豔的太陽花。藍誠搬來和我一起住。
    音箱放著jeff的歌，他悠悠的唱
    心，像一個容器，
    不停的累積
    屬於你的點點滴滴
    雖然我總守口如瓶
    思念卻漫溢潤濕了我眼睛
    因為我太想念你緊緊擁抱你………。
    愛上藍誠，一刹那的事情，延續了好多年，失去了好多年。想他的時候，我就聽這首歌。現在他走回我身邊。
    藍誠說當初太年輕，我們的事情被同學知道的時候，他實在太害怕太慌亂。後來，我冷漠以對，再後來我消失在他的世界，他才發現原來我並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心頭空了好些年，直到再遇見我。
    他說“冉輝，如果這輩子碰不到你，我心裏的這塊要一直空下去了。”
    我忍不住笑出聲。大聲說，我原諒你，原諒你，當然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