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韻.雙子篇。一夢南柯  第五章 破碎殘花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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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毀的城骸,躍躍的火焰,屍體發出的焦灼味,撲飛滿天死一樣的烏鴉;千軍鐵戈,金槍銀刀,覆蓋著幹涸的血液,無可挽回的局麵;斷垣殘瓦,美麗的國家轉瞬成為了焦土;瘋狂了的從來都不是戰爭,而是人心!
    那一刻,他的眼睛裏銜滿了各色的感情————有憎恨,有傷悲,也有絕望。甚至在那一刻經所有的情感關注那本就不堪的心中,幾乎崩潰……
    但是他卻沒有!
    他的腦,恰恰的比任何的時候都要清醒!
    現在即將滅的是他的國,而這廣大焦土上的無數殘骸————卻正是他欲望的陪葬品!
    本應該是恨孤鴻的,在他站在這已然破裂了的城牆之下起,他在漫長的這三個月的戰爭起;在他的國放下了第一個火種起;在殺了他第一個子民起;在他舉兵的那一刻起……甚至他逼迫自己兩人喝下那瓶毒藥起————
    他也本該是愧對滄海的,在他舍棄一切陪同自己遠赴他國,在他不求回報守護在自己身邊時,在他犧牲他平和的秉性拿起敵國的護城刀起,以及現在為了自己而承擔一個賣國賊起————
    可是他現在卻隻是迷茫,對於滄海的愧疚,以及對自己的憎恨!
    所以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為了一個肯為他付出一切男人,親手斷送自己的國家!
    可這罪卻偏偏不是他一個人的,他知道,無論如何,滄海都會與他一起承受,可他卻沒能給予任何回報————他已沒了那資格……
    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等價值的犧牲,大家都是自欺欺人的為了自己。那不是自私,隻是本性!
    遠天邊,最後的朝陽升起,卻偏偏帶上了諷刺的絕美。從前的很多時候,他都沒能發覺,原來故土的朝陽竟是如此淒悲……帶著所有的無可挽回!
    寸寸的焦土,片片殘骸,躍動的火焰,泯滅的亡魂……
    最後,他還是笑了……
    他的唇邊,裝載著一種他們誰都不曾見到過的弧度,就仿佛,這美麗國家的破滅,此時站在他身邊敵對的兩個痛心的男人,才是他所想見到的一般……
    他,真的是子規嗎?他真的還是那個他們所熟識了十年的子規嗎?如果是!那麼又是什麼將他改變的如此徹底?!
    孤鴻皺眉,可轉瞬那扭曲的火焰占據了他的眼角,他猙獰的笑,即使城門已經打開的現在,他所要做的,卻仍是————屠城!
    既然他已經破壞了他們中間的某種東西,就要破壞的徹底,讓他們連後退的地方都沒有!
    城門,是本應拚死保護國家的護國將軍打開的,就連敵軍的一路進犯,所過之處的城池布陣都是他密信告知的一樣。即使背負百萬亡魂,即使背負所有罵名,他要換回的,隻是他王的性命相懸的那一瓶解藥!
    何其哀哉……
    他並不是不理解,他知道他們相愛。這愛卻因為他的阻礙而被他們親手破壞!他也並不是不知道,即使他如今一死了之,也隻能換得他王的以命相隨……他們之間的牽絆,太過的複雜,也太過的糾結,即使傾覆這一切,也終難理清。無論如何,結局已定!
    他愛他,可他卻沒有勇氣逾越君臣的邊界,沒有辦法擺脫自己的罪責,現在的他,連身染那一抹嬌紅都辦不到!也因為這愛太深,也因為他不能最終的擁有這份愛情,所以他寧可自己一人背負所有痛苦而選擇了今天的局麵。即使他擁有了他全部的悔恨也好,隻要他的王、能再幸福一點點就好……
    悲者、悲情,自悲……
    “滄海,你可以恨我,你可會恨到要殺了我?”即使到了此時,他孤鴻的目光仍是殘冷,卻放在了黑衣男人的身上。
    即使不想看,即使不想聽,即使不願去懺悔,可現在城牆之上的,就隻剩了他與他的王,與王妃。他們已是階下囚!這摩耶最後的血。
    而黑衣的男人,甚至都沒能卻拉開腰間的寶刀,沒能在眼中裝滿仇恨和憤怒,隻是自嘲的笑:“孤鴻,若殺了你,這一切就能挽回嗎?若一早就殺了你,這一切就可以不用發生嗎?”故意的不去注意身邊白衣男人如刀的嫉恨目光。他抬手抹去了紅衣帝王悲傷的淚,“若真的可以,我到寧願不要與你相見!”
    原來,若不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他到寧可不相見。
    這就是滄海,這個曾經是他最要好的朋友的男人。可既已走到了這步,哪還容許他們後悔?!
    他仍舊笑,卻是百般的虛幻飄渺。他走到了那美麗的紅衣女子麵前,低頭看著他微微隆起的小腹,“芙蓉?你是子規的妻嗎?”西域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虛傳,即使她已因戰爭失去了原本的風采,卻也絕不是一般宮圭比的了的姿色盎然。
    但此時女子卻怕了,她親眼見證了這個王者的殘酷,親眼看著自己國的滅亡。西域人不怕死,她卻害怕失去她的孩子,他們的孩子!眼波流轉,她望向了她的王,卻也看見了他眼底的掙紮。“請、不要傷害我,我的肚子裏有我夫的子……”
    “不要!”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子規與滄海喊到。可那無形的聲音又怎能追趕的上那有形的尖刀!
    白衣王者的刀,甚至沒有半點的猶豫,刹那間已捅進了身前女子的肚腹。鮮紅的血液,已它極其詭異的弧度飛灑在炙熱的空氣中,無可挽救的淒美!女子顫抖著,一點點的滑落,可她的眼,卻沒有離開她的王半分。她愛他,盡管離別了十年,盡管隻有這短短的十個月的重逢,她都是幸福的。她愛他,也固然了解他。她用著悲傷的眼,憐憫的看著她的王,她的夫!那裏麵清澈的沒有半點憎恨和不解,仿佛她早已了解,這一切的一切。
    隻是令她傷心的是,她仍未能讓自己的子落地,便要接受死去的命運!摩耶,從此就真的已經滅了……
    “孤鴻!你、你怎可殺了子規的孩子?!”黑衣將軍的刀終於出竅,卻還沒來得及撲向那染血的王者,就已被戒備在兩側的兵將拿下。
    子規踉蹌著腳步,他的淚已斷絕,抱起自己從沒有愛過的女人,卻滿是心碎。
    最後,他卻連這僅有的生命的沒能挽回……但對於早就沒了生存權利的生命來說,不確切的未來,還不如不要擁有還來的幸福……
    男人,往往因為自己的執念而變的殘忍,卻也因為那執念而愚鈍。他們往往用著傷害自己、傷害他人的方法來傷害所有。所以有時候,男人也是可悲的……
    美麗的女子香消隕落,傷口上的鮮血也片片流失。她的怨,終沒有被過多的人記憶,就已化作的片片殘骸……
    她曾那樣說““王……請、不要……死……”
    西域摩耶國,因為兩個男人的自私,兩個男人的執著,兩個男人的愛恨————就此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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