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一個月之後，嘉嘉離職跟姐夫去了加拿大發展，回住所收拾行李的那天，我萬般不舍的哭成淚人，生活的感情中所有內心的矛盾與掙紮，事實上嘉嘉都看在眼裏。至此關心愛護我的人又少了一個，濃濃的哀傷感包圍著我…
    嘉嘉走後，日子照樣過得平淡安穩，秀冰和夏偉間的交往一直和諧甜蜜，恐怕是我多疑慮了，日後也就自然不再持有微辭。
    意外的是前段時間我和楊顏、秀冰在閑逛的某個街巷，偶遇夏偉和他老婆，雖然彼此不是很親密，但也算有說有笑。當時秀冰氣得臉色發紫，甩下我和楊顏獨自飛奔前去，在我和楊顏錯愕下，揮手打了夏偉一巴掌，當街指著人家老婆氣急敗壞的呼噪：“說過不再見這個女人，你現在把我當什麼？難道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欺人之談？”
    “還有你…夏偉已經不愛你了，請你別再纏著他。”她氣昂昂的對夏偉老婆顯威。
    他老婆估計也沒料到莫名閃出這一幕，當場愣在原地，眼瞪得老大，嘴巴張得老開。
    這下可把我和楊顏嚇得不輕，初次見過她如此失態的時候，兩個人拽都難拽住…
    結果勉不了當街一頓吵罵，惹來無聊的圍觀人士看鬧劇。
    明白此刻夏偉夾在中間就像雙麵膠一樣苦悶難耐，但我不會同情他，因為對方是我最親最好的朋友，絕不許別人肆意的傷害她。
    於是我走到他跟前，冷冷的說：“這就是你給秀冰的交待嗎？如果你連自己的家事都處理不妥，你根本沒資格給秀冰幸福…”
    他哀愁又羞愧的看了我一眼，低下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別小看朋友與秀冰家人的影響力，在親人麵前你根本算不了哪根蔥…”我衝動地說
    “我沒料到會發生這種衝突…”
    楊顏也走上前來，氣憤地推了他一把“幹麼說廢話…趕緊把你老婆攆走，別再糾纏不清”
    不再過多埋怨，楊顏扭頭去拉開熱烈開戰的兩頭獅子，我也趕過去幫忙，夏偉走上前試圖拉他老婆走：“鬧夠沒，馬上走…回去…回去”
    他老婆奮力擺脫他的手，這下可把她惹毛了，破口大罵：“剛開始呢！你急啥…”指著秀冰：“這就是你養的騷狐狸？原來你隔三差五的跟我鬧離婚就是為了這隻狐狸精。”瞪著凶狠的眼睛，惡毒的粗話爆口而出：“現在你翅膀長硬了，學人家找情人是不是？好，我讓你看清楚，今天非撕爛這個臭賤貨不可。”
    伸出魔抓朝秀冰撲上來，我和楊顏大吃一驚，還好夏偉快速攔腰抱緊她，失聲怒吼：“再鬧我就打死你，給我回去。”
    “好哇，打死我好了，打死了你就可以跟騷狐狸雙宿雙飛啦，盡管下手…盡管下手好啦…老娘今天就跟你們同歸於盡…”她手舞足蹈猛力掙紮，因妒恨中燒而突出的眼球似要殺死每一個人。
    “嘴裏不幹不淨的說些什麼，你自個沒長本事綁住男人的心，該活活打入地獄…你活該…”秀冰冷眉冷眼
    我打了個戰栗，這種恥懼兩重天的場麵令我再也呆不下去，跟楊顏使了個眼色，兩人強行架著秀冰離開…無視潑婦的謾罵聲…
    坐在咖啡館裏，秀冰哭得梨花帶淚，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好讓她肆無忌憚的把委屈都哭出來…
    愛情果然也是禍根，讓人盲目失去理智。以前是楊顏，現在是葉秀冰，將來的某天恐怕就換作我…太可怕…
    大半張桌已經堆放滿紙巾，楊顏終於看不過眼不耐煩的嘟噥“哎喲，哭哭啼啼沒完沒了，男人跑了再找一個不就完事，躲在這裏傷心他又看不到…”越了解她，她的行為越放肆，柔媚的外表下耐性實在少得可憐；
    秀冰抽搭不止，我端了杯茶遞過去輕聲說“喝點熱茶會舒服點…別哭了”
    她接過噙了一口放下：“你當然說得輕巧，如果哪天換作董事長把你甩掉，不搶著去跳海才怪呢…”
    楊顏一怔，被塞的全然啞語，氣鼓鼓的瞪著她低聲唧咕，撇開頭不再理她。
    我木木的看著秀冰：“不管如何，既然當初縱有錯也堅信會在一起，早應該預知會有這種阻礙，我看得出夏偉是喜歡你的，可他現在夾在你和老婆之間多為難，多矛盾，都快喘不過氣來…你應該盡量幫他分擔和化解，而不是像今天這樣火上澆油給他施加壓力。”我細聲安慰她：“愛情是雙方的事情，彼此要包容退讓”
    “喬雙說的沒錯，都給彼此機會…”楊顏回頭笑著拍拍秀冰的肩膀噘噘嘴：“再說你無端端跑上前不通曉事理就給他一個大嘴巴，以為能有多大理啊？”
    秀冰白了楊顏一眼“就你懂…反正想我原諒他這遭，除非他給我下跪認錯”
    “牛大小姐…夏偉何錯之有？”我問
    “牛大小姐？誰是牛？”楊顏瞪著好奇的雙眼問
    我仰仰下巴頦兒輕笑“喏，固執的跟牛一樣難拽，不姓牛姓什麼？”
    聽我這麼說，楊顏望著秀冰撲哧一笑，秀冰麵紅耳赤“他出爾反爾，表裏不一就是錯，就是對愛情許諾的背叛，既然他不尊重我們之前的約定，無所謂一拍兩散”一臉的滿不在乎。
    “喂，無論我怎麼解釋勸導你總理不清狀況，現在有問題的不是他，是你。”我不耐煩。
    “我？”秀冰不信任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你說是我？”
    “對，就是你…”楊顏不加思索：“無理取鬧，因妒意橫生而喪失理智的情況之下當街給愛人難堪。”
    秀冰脫口辯解：“你們搞清楚勒，是他對我許諾不再見那個黃臉婆。現在我才是受害者…”
    “別老是埋三怨四的，既然再無它法，隻有等待，等待時機，等待條件成熟，等待老天安排好的那一天。”我說。
    秀冰不以為然的看了我一眼。
    “一天沒離婚，人家一天都是正室，你有什麼權利管束兩夫妻不準見麵？”楊顏認真說：“你才要搞清楚哩，你可是插足的第三者，要吵要鬧也論不到你吧。理直氣壯較什麼真勁，把男人逼急了，最後跪地認錯的恐怕就是你咯…”
    天啊，楊顏越說越離譜，到最後似乎已經進入為自己一番感人肺腑的箋言自醉其中的狀態：“逼宮需要足夠的耐性，小不忍則亂大謀啊，先安分下來靜觀其變…”
    想要製止已來不及，糟糕…
    我擔擾的看著臉色慘白的秀冰，她兩眼通紅地瞅著楊顏，幾秒鍾後終於坐不住噌地站了起來，陰沉著臉一字一頓的說：“是是，我是第三者，我賤作，我活該…你最高尚最偉大…”拿起包箭步飛出去…
    我立馬反應過來，急得想追出去卻被楊顏拉住，我詫異的望著她：“別追了，她現在誰的話也聽不進去，讓她自個靜思反而好。”
    我思忖半晌，重新坐了下來，不滿的看著她，她笑著說：“受了傷的女人最難溝通，放心好啦，她的牛脾氣沒什麼大不了，過幾天合好後準又活躍歡跳。”語氣的堅定不容我懷疑。
    “你不覺得剛才的話太過火嗎？什麼第三者，什麼逼宮，讓她的自尊哪放？誰受得了”我埋怨楊顏：“你回頭必需給她道歉…”
    楊顏吐吐舌頭“歉肯定會賠”皺起眉頭：“不過話又說回來，夏偉這個人可不可靠的？不能眼睜睜瞧著姐妹往火坑裏跳。”
    “我當初也是眼睜睜看著你往火坑裏跳，你從頭到尾有聽進我的話嗎？”我忍不住打擊她
    “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我輕歎了口氣望向秀冰離開的方向：“不過你提出的問題有些棘手”仔細的想了想：“我隻能回答你，據我的洞察他倆事實上兩情相悅，夏偉也確實在搞離婚，證明在他心裏並非隻是想玩弄女性。”我回眸木呆呆看著秀冰臨走留下滿桌的紙巾：“秀冰既然當初堅持了本不該堅持的東西，往後的一切是好是壞讓她勇敢去麵對，畢竟這是她強壓給自己的負擔與責任。”
    楊顏點點頭似有所感觸，眼神逐漸變得哀傷迷幻夾著絲絲的痛楚…
    “今天的你比平時多了幾倍的浮躁，受什麼刺激呢？”我問“讓人仿佛看到擁有雙重人格；”
    “因為想通啦，我要全心全意享受爭取而來的笑容，原來這種笑容用金錢買不到。”她笑著說。
    我笑而不語，目光越過她，輕輕落在某個角落，其實已懶得再去滲透她的思維…各自全神貫注的陷入自己的沉思默想，不再提及秀冰和夏偉的事…
    良久良久，熱咖啡冷卻了…
    她驀地抬起頭直直的凝視著我，似乎要洞徹我一切的內心世界，相反我並不感到拘束，並且含笑回視，好久，她才悠悠開口：“喬雙你真美，無論是外在還是內在令人無法忽視…”咧嘴的微笑平靜如水：“注定你擁有的永遠比我多…也許當初堅持了不該堅持的那個人不是秀冰，而是我，上天遲早會懲罰我…”她輕輕的摩擦著手上晶透的玉鐲。
    我心頭一震，明白這句話蘊涵其它意義：“傻瓜，上帝是最公平的。一輩子的時間太長現在下定義似乎言之過早…我認為…”托起腮思考了會繼續說“如同每個人衡量幸福生活的的標準各一，說不定你認為自己擁有的少是因為追求的太多，而我認為自己擁有的多是因為計較的少…嗯…試著朝這個方向去體會，心中便釋然了。”
    她聽得很專注，眼中似有某種觸動。我忍不住打趣：“所以說整日呆在家的女人容易犯癡，想法也過於偏激，久而久之”我無奈的歎氣搖頭：“哎…後果不堪設想…等到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你可別周圍揚說我認識你哦。”抓起最後一塊甜品塞進嘴裏，我含笑望著她。
    她笑著睨了我一眼，將手放在額頭上：“什麼亂七八糟，聽你說教才容易犯癡。”她岔開話題又問：“你表姐走了的這段時間，你一定寂寞不少吧？需不需要經常過去陪陪你解悶？”
    “你當我小孩子時時需要別人陪，哄，玩嗎？”
    “我也是番好意。可偏有人不領情，白白的拿熱臉去貼了別人的冷屁屁…”她委屈的呻吟：“那滋味…肝腸寸斷…不堪回首”
    她突襲而來的幽默感引人發笑。回想這段時間，一直都是煒燁陪我渡過，想到此處似有一股暖流淌過心頭…
    我早已不再忌諱聊到他，然後我輕聲說：“煒燁，是煒燁讓我的心沒有時間去感受孤單。”
    她神情一亮，仿佛吃驚於我主動談到煒燁，嘴角揚起一絲壞笑：“他的影響力令人刮目哦，你的幸福已洋溢於表啦…”我反射性的摸摸臉，驀地對上楊顏的眼裏的壞笑，來不及羞澀，她又說：“你真夠守口如瓶，什麼時候開始的事？”
    我紅著臉問：“什麼，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我…我還沒跟人家交往呢”
    她擠咕著眼，不信任：“奇怪，這般優秀的男孩你舍得拋掉撿芝麻？”
    “你又知道人家優秀？”我笑著問
    她可愛的眨眨眼“老爹不差，兒子應該也差不到哪吧？”
    突兀的提到黎振原，我心頭一酸，他出差好幾個禮拜了。為何此刻提到他，有種欲哭的衝動。心中閃出最後的念頭：“我想見到他…而這種渴念非常深，深刻到我無法製止。”
    壓住心中殷實的痛楚，我煩燥起來：“不提這些了，咱們走吧，晚上還有課呢。”
    太陽漸漸西下，落地的日光不再刺眼，出了咖啡館，大街上白天殘留的熾熱火氣使人窒形，楊顏開車送我返回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