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春天來,春天真到否 昔時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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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藤一,你在幹些什麼?”冷不防背後一聲怒吼聲傳來,我皺了皺眉頭,轉頭過去一看,就是平間。隻見他滿臉怒色的看著我手裏麵的牌子,怒道,“哼,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把芹澤先生的牌子給拆下來,太目中無人了。”
目中無人的是你們吧!我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輕笑道,“平間先生,你今天好閑啊,難得見到你呢。”隻見他不屑地朝我冷哼一聲,睨了我們一眼,便別過臉去。我見他不說話也懶得理會他,扭過頭去對原田說,“咱們就掛在這邊吧,這個高度剛剛好。”
“哦哈,我知道了。”原田咧嘴一笑,說罷便拿起錘子釘子動起手起,“咚咚”的把牌子釘上在門外。而土方則在背後倚牆而立,既不看平間,也不看我們,獨個兒在那邊閉目養神。
平間看到我們幾人對他的態度,竟然疾步上前,從原田的手裏麵把錘子搶了過來,不讓他把牌子給釘上,沉聲道,“別太過份了!你們這群關東浪人來到京都還是關東人,別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過是一幫土包子而已。如果沒有芹澤先生,你們怎麼會有今天?哼!”
土方瞪開了眼睛,表情跟平時一樣淡然,但眸中比起剛才多了幾分銳利與淩厲,使人看後不寒而栗。隻見他慢條斯理地站直身子,抱著手,冷冷地看了平間一眼,沉聲道,“我們試衛館與芹澤先生不過是因為偶然的機會而一起共事而已,何來‘有’或‘沒有’?平間先生想太多了。”
“無知的關東人,你……”
“嗤,關東人?”我睨了平間一眼,嗤笑,“平間先生好大的架子,而且對於自己的出身有一定的自信啊。不過……我記得芹澤先生出生水戶,也是關東人呢。”平間聽到我的話後臉色馬上變得鐵青,我微微一笑,續道,“平間先生對於芹澤先生的出身或者處事有所不滿,應該去找芹澤先生說才對,而非來這裏找我們,指桑罵槐。”
平間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大家都在看著他,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下不了台。隻見他目光遊離,神情帶點焦急。忽地,他的眼睛停留在總司跟新八身上,唇角間的孤度也變得越來越大,嘲道,“喲,衝田先生跟永倉先生身下坐的是什麼,看起來甚是眼熟啊。”
總司笑吟吟地看著他,眼睛彎得像個月牙兒一般,老實地回答道,“平間先生,這不過是一塊木板而已。”而新八則是一臉不屑地斜眼看他,其態度表情跟總司形成了極為強烈的對比。
“木板?”平間眸中精光大盛,表情越發變得陰狠起來,“衝田先生,你坐著的不就是芹澤先生早上才吩咐人給釘上去的牌子嗎?你現在大刺刺地坐在上麵,是不是看不起芹澤先生,嗯?”
“哎呀?”總司歪著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盡是不解疑惑,站了起來,“這個是芹澤先生的牌子嗎,我看這個被扔在地上,還以為是誰家扔出來的垃圾呢。”說罷他便拉了新八起來,彎腰把木板撿起來,拿到平間麵前,歉疚地說,“對不起啦,平間先生,你把這個拿去還給芹澤先生吧。”我們好笑地看著他,他的表情無辜得令人心疼,使人不忍心懷疑或者責怪他。
“你!”平間顫巍著手指指向總司,卻見總司朝他眨巴著眼睛,仍然是一臉的歉意。他渾身顫抖著,似乎在極力地忍耐著,但又不知道應該怎樣說他。平間長得又高大又粗獷,滿臉胡渣,而總司長得雖然高挑,但是模樣像個女孩子一般柔柔弱弱的,加之兩人現在的表情,感覺就像是大人欺負小孩子似的。
平間正想說話,忽地門口處又傳來一把如同小提琴的樂聲一般婉約優雅的聲音,“重助,你在這邊幹些什麼呢?不是說去幫我請大夫的嗎?”我的心猛地一跳,越過平間的身體斜過頭去,看向門口的方向,隻見一抹紫黑色的身影倚在門前,清秀的臉容上帶了幾分慘白,正是多日不見的新見。
新見在那天晚上救了我,受了重傷,險些死去。芹澤似乎對他格外不同,為了讓他能夠安心養傷,特地把房間讓給他,讓本來住在南部家中的新見過來八木家裏與我們同住。不過因為傷得很重,雖然住在一起,但我一直都沒有機會能夠見上他一麵,所以離那天晚上已經過了三、四天了,直到今天才看到他。
“新見,他們……”平間走到新見的旁邊,把剛才總司還他的牌子給新見看。新見微微抬眸,看了那塊木牌一眼,挑了挑眉,“哦,這塊好像是昨天芹澤讓人寫的吧?平間,怎麼現在會在你的手裏麵,是釘得不牢固?”
“不是,他們……”
“別說這麼多了,我現在管不上這個了,傷口疼得要命。”新見皺起眉頭,朝他擺擺手,不耐煩地道,“平間,你去幫我找一下大夫來好嗎?上次他給我的藥都給用光了,現在我都沒藥換,麻煩你了。”
“新見!”平間拿著牌子急呼,但看著新見眉頭皺得厲害,終還是敗下陣來,無力地道,“好吧……我現在就去了。”說罷便狠狠地盯了我們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新八悠悠地走到我的身旁,瞥了瞥嘴,道,“哦哦,麻煩人終於跑掉了。”然後又轉頭來跟總司笑道,“總司,你果然厲害啊,弄得那家夥什麼話也說不出了,哈哈!左之,你以後也得多學著點啊,不然一輩子都會被人家說‘從頭到腳都是傻瓜’的。”
“有人這樣子叫我吧?”原田困惱地抓了抓頭發,不明所以,“我哪裏像傻瓜了?我母親小時候老說我長得聰明!”
“嗯,也就隻有樣子……”新八捂著嘴巴偷笑,小聲地道。
我笑了笑,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站在門口的新見,隻見他也看了我一眼,那雙狹長的眸子一如平日那般,帶著幾分嫵媚風流的姿態,令人醉心。他看了我一眼,然後緩緩地便走了進屋子裏麵——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那雙如同潭水般深不見底的眸中竟泛起了一抹極淡的笑意。
※※※※
過了幾天以後,八木家中又迎來了一位客人,或者準確來說是一位浪士組的新成員——島田魁。
島田給予我的印象並不是很深刻,因為他的長相非常的大眾化,隨便在腦海中描繪一幅畫像,也許那個也是他。實在要說得具體一點的話,隻能說是在大街上隨便抓一個路人,說不定跟他也長得很像。但是出奇的是,這個人長得比原田還要高一點,四肢也比他發達一點,卻跟瘦削的井上一般,難得地好說話,而且煮飯打掃樣樣皆能,可以說是我們這群不懂得家事的“難民”的福音。
“哥哥,一哥哥,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軟軟的聲音從下方傳來,隻見一滿頭大汗,卻笑得很甜的孩子拉著我的衣袖,亮晶晶的眸子裏寫滿了渴求,那副可憐又可愛的樣子實在讓人忍俊不禁,難以拒絕。
我笑著點了點頭,接過了他手上的竹劍,而他也拿起了一把前天新八削給他的小木刀,一臉認真地站在我的眼前。
因為前幾天的事情,這陣子雖然閑得慌,可是也沒有心情出去逛。雖然曾經有想過要回道場裏探望吉田,同時也很想看看父親留給我的那把國清,可是卻忽地想到如果見了他也不過是徒添對於父親的想念,所以也隻好作罷,留在八木家中陪著八木還不到十歲的小兒子為三郎練劍——用的當然是右手。
為三郎對於學劍沒有什麼天份,但勝在性格夠執著,加上有總司這個“名師”在旁,學得倒也真的是有模有樣的。那孩子也不怕生,每次看到我都燦爛地笑著,親昵地拉著我的手讓我教他劍術。
盡管是不願意讓一個小孩子學太多這種殺人術,然而他的笑容總是令我無法抗拒,隻因為他令我想起小時候那個總是朝我笑著,像是綿花糖一般軟軟甜甜的童調總喜歡拉著我的手叫“薰”的男孩。
那個讓我整整記掛了十七年的男孩,直到如今他的笑臉在我的回憶中亦從來沒有泛黃變舊,反而越發清晰起來。許是雙生的心靈感應,又或者是因為我的心尚是不願意相信事實的關係,至到今天,我仍然是抱著他仍然未死的想法,或者說這是一個奢望。
有時候希望也是一種很殘忍的東西,它能夠讓你上天堂,同時也可以讓你下地獄!
人生往往就是這樣子,而二十歲的我已經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這樣的煎熬。甚至有時候會覺得,今生的痛我都已經承受完了,也許從此以後再也不會疼,也不會有東西能夠讓我覺得疼,覺得難受。或者有人說這是不可能的,世間上總是有起有落,以前我也以為是這樣,可是現在我卻發現這並非完全錯誤……
比如說,鬼。
我輕輕地打在為三郎的肩上,雖然沒有用力,但仍然是響起了“啪”的一聲。竹刀跟木劍不一樣,木劍真的會打傷人,但是竹刀最多隻會疼,卻不會傷——我看著為三郎認真而執著的眸子,忽地覺得有些心涼。我想當年我的眼睛也跟他一樣,然而不同的是,那時候的我雖然比他現在還要小,卻已經抱著會當“人斬”的想法來學劍,甚至不介意被木劍打得滿身是傷,而我的父親則站在我的對麵,看著這樣的我。
當年,父親也許也是跟我現在一般的心情,或者更甚。
想到這兒,我不禁怔然,呆呆地看著為三郎手上的小木劍,眼看著劍要往我的身上劈下來的時候,腦海中忽地閃過了那個血花紛飛的夜晚,母親痛苦的呻吟,阿一絕望的眼神,父親陰狠的表情,如同走馬燈一般閃過我的眼前。我倏地一驚,仿佛看到當初那個向我揮刀的浪人,右手下意識地用勁,出盡了力把手上的竹刀打向為三郎的腕間,隻聽他“啊”的一聲驚呼.手上的掉手而飛,跌落在石板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咚!咚!咚!”小池塘中的竹筒在泛滿水後受重掉下,打在石頭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裏麵顯得更外突兀。我尚未反應過來,隻懂得愣愣地看著為三郎的眼睛,那雙大而黑亮的眸子充滿了驚惶,宛如那個雨夜中阿一的眸子……
我無力地搖了搖頭,踉蹌地往後退了兩步,手上的竹刀脫手滑落。猛地,我大力地把耳朵給捂住,發了狂一般尖叫著,似乎想要把多年以來的驚懼、絕望以及悲痛都給發泄出來!為三郎似乎也被我嚇壞了,也跟著嚎哭起來。這一哭一叫,倒把整個屋子的人都給招惹來了。
“一君,你沒事吧?”我一驚,轉過頭來,隻見平助站在我的背後,一臉關切地看著我。他欲要探手過來扶著我,可是我卻似乎觸電一般把他的手給重重撥開,狠狠地瞪著他。平助並非反應快的人,也隻能一臉驚愕地看著我,手懸在半空,放下又不是,伸過來也不是。
又退後又兩步,冷不防撞上一個微涼的懷抱,隻聽到一把宛如冰絲般的聲音從後傳來,問道,“你怎麼了,又作噩夢了對不對,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我瘋狂地搖著頭,口喃喃地說著“不要”,也沒聽清總司說的到底是什麼。他扶著我的手,拉著我要我看著他,隻聽他一臉認真地說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了,是貓嗎?不要害怕了,它要敢來我會砍了它!”
我愣愣地看著他,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瞧,刀就放在這裏,待會那些大膽的貓兒敢來吵我家小薰睡覺的話,我便都把?們統統給殺了!”
父親……那個時候我遇到貓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出現?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當初又何必待我如此說?既然無法辦到,你又何必給予我希望?你想要這樣子保護我的話,又為何……這麼早就離開我?
“你騙我……”我啞聲道,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被騙了一般的感覺,“你為什麼要騙我……明明說要帶我回家,可是你卻又親自把我趕出來;明明說要保護我,可是卻又這麼迫不及待的離開;明明說要讓我活下去,卻又這樣輕易地放開我的手;明明跟我說我是惟一的一個,卻不要我待在你身邊……”
“你……”
“你為什麼老是要騙我,不要待我那麼殘忍啊,父親!”我發了狂一般扔開總司的手,指著他的鼻尖尖聲道,“母親離開我了,哥也離開我了,廣明想要害死我,把罪都加到我的身上,而你卻也要離開我!為什麼不等我一下,啊?”
你不是最疼我嗎?不是喜歡吻著我的額頭叫我薰的嗎?無論到哪裏你不是都會拉著我的手怕我走失的嗎……當我很迷茫,不知道應該往哪裏走的時候,為什麼你不牽著我的手,帶我走到正確的道路之上,而是選擇拋棄我……
冷不防背後有人把我拉了過來,惡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粗聲粗氣地道,“你到底在發什麼瘋,嗯啊?”隻見對方正是芹澤,旁邊站著的是臉色蒼白,可是眸中帶著些許關切的新見。
我不理會他的話,而是一把推開他,把他推倒在地上。新見驚呼一聲,焦急地彎腰想要扶起芹澤,卻見芹澤擺手阻止,然後手指向我,喝道,“齋藤一,你在幹些什麼,竟然敢推倒我!你是什麼東西,我……”
“你是渾帳,殺人者!”我打斷了他的話,扯高聲線,厭惡地道,“你為什麼要殺死母親,為什麼呢?她害誰了嗎,她礙著他了嗎,她連一隻螞蟻也不忍心踩死,她不過是一個很單純的人而已!更何況,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外婆!是你十月懷胎生出來的親生女兒,而我們是你的親孫兒啊!”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用力地咬著唇瓣,一絲血的甜味在口腔中徘徊著。在場的人再也沒來走過來,也再沒有說些什麼,隻是愕然地看著我,瞠目結舌,似乎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別……別再這樣子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總司的聲音又在我的背後響起,我扭過頭去,猛地對上他的眼睛,竟是寫滿了悲哀的神色,使我不由得一驚。隻見他緩緩地走近我,“不要再想了好不好,馨?你的父親從來都沒有拋棄你不是嗎,那天晚上我明明聽到了,你作夢的時候叫著‘我不需要幻影,你不是父親’嗎?你說你不需要的,因為你有自己的理念一直在支持著你……”
原來那天他什麼都聽見了,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問我!
“馨……”在眾多的人之中,他毫不避諱地叫著我的名字,仿佛想要把我從過去中喚回來,“再也沒有人想要殺你,也再也沒有人會離開你的,你的父親不是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嗎?小時候姐姐總跟我說,盡管離開了,可是親人與親人之間的牽絆是一輩子都不會斷的,不管相隔多遠也好……你的父親從來都沒有拋棄過你,他也留下了許多東西給你,包括回憶……”
回憶……霎那間,我仿佛看到父親那雙似笑非笑的鳳眸出現在我的眼前,那樣的清晰可見,那溫柔的目光仍然如同當初一般暖透我的心。
我看著他那雙清澈的雙眸,忽地想起媽媽那雙充滿了柔情的眸子,那個時候我病得快死了,她總會抱著我哭道,“我的齊馨,不管怎樣害怕媽媽都待著你的身邊,求求你也別放棄媽媽好不好,也不要放棄好自己不好?”
現在,我已經離開了媽媽十七年,可是我卻不曾忘記過她,相信她也不曾放棄過我。
那種回憶,刻骨銘心,不曾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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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薰瘋了,我也瘋了。我瘋了,小薰不用想著好過!(昂,很有威勢吧?這就是做作者的特權。)xxoo的,我背了三晚上的默書,放棄了三天沒有打文,什麼也不做來溫書,我的老師今天竟然說不默了,這不是在耍我嗎?淚奔~好不容易才溫好啊!
……好吧,我也知錯了,我不應該吐槽,不應該這樣作弄我家小薰子的。可是我喜歡她發狂的樣子,總覺得她發狂時的樣子比起平時要來得真,平日總是笑著的她給予人一種很假,很強顏歡笑的感覺。我的願望是好像大家一樣,讓她弱一點點,還她脆弱一點點,也希望讓她哭啊,笑對於一個人來說很容易,同時也很困難,而她應該是屬於後者。
關於文裏麵關東關西人一說,這個想要說明一下,可能現在的人會覺得關西腔很土很垮,但事實上在當時可是關西人最最引以為豪的哦!當時的關西人,好像說近藤、土方、衝田這些江戶人,事實上經常會被人笑作鄉下人,而“天然理心流”也被人家笑著是鄉下人才學的劍法,與“北辰一刀流”、“神道無念流”這些大流派相比,簡直就是不堪一提啊。
最後,請大家走過路過飄過滾過也給我留個言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