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這個道理的時候，正是輕如燕在海黑魚手下做活的時候，年紀隻比輕如燕大幾歲的魚，一手壓製著撲騰在水缸裏的腦袋，一隻手抬著酒壺往嘴裏灌酒，灌的不是他自己的嘴巴，是別人的嘴巴。
    那個人被酒嗆了鼻，歪頭咳嗽幾聲又將腦袋貼在酒壺下麵。
    等他喝完那壺酒，渾身通紅，一身的紅嫁衣都濕透了。
    海黑魚提著水缸裏的腦袋的頭發，將新娘拉出來，新娘這時候已經吃了一肚子的水，但還有氣。
    輕如燕隻知道這兩個人欠了海黑魚錢，海黑魚挑著他們的大喜之日，當著他們父母親朋的麵，將他們拉到後院裏，要不勝酒力的新郎喝酒，喝多久，新娘就把腦袋壓在水裏多久。
    輕如燕覺得羞恥，可這新郎卻還恬著臉笑著，朝著比他矮了幾個頭的海黑魚笑著懇求著：“勞煩您大駕，這酒就算是小生賠禮的……”
    “不勞煩不勞煩，我要的是錢，隻要你一日不給，我每天都會來。”
    他真的是每日都來，挑的都還是夫妻二人深夜獨處的時候，而且每回都帶著輕如燕。
    第三天的時候輕如燕煩透了，海黑魚方才說：“我得不到的幸福和快樂，他們也得不到。”
    這是什麼道理？就是眼紅人家可以結婚吧，也許新娘是海黑魚先看上的？
    那時候輕如燕並沒有多問一句，但是現在卻不得不舊事重提了。因為就在海黑魚拍著輕如燕說完那句話之後，便在酒樓裏自顧自的走著，繞過了小姑娘的身旁，走向那堆屍體，從中牽起一個女人的手。
    那隻手很細，隻有三根手指。
    隻有食指中指無名指。
    輕如燕立刻想到，那個新娘，為了擺脫海黑魚甚至在第十八天夜裏，在新朗麵前朝著海黑魚下跪說：“我什麼都願意，隻要你放過我們。”
    “我說了隻要錢。”
    “可我們沒有找你借錢。”
    “你娘借的，也就是他娘借的。”
    就在海黑魚說那句話的時候，順便笑著跟輕如燕解釋了這個娘是什麼樣的人：“這姑娘的娘現將她女兒抵押給了我，我可是花了三百兩買下你的。”
    “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情啊。”
    “可你確實畫押了，白紙黑字，還有你的血印。”海黑魚還真從懷裏抽出來一張紙條。
    血印是大拇指的，所以女人一咬牙將大拇指放進嘴巴裏狠狠的咬斷了，甚至咀嚼了幾下，血從她嘴裏滲出來，手指被她的男人用力的拽住了“你瘋了！”
    男人看向海黑魚說：“我會還的。給我們一點時間。”
    “三百兩不算什麼，可你是你娘為了做你爹的小妾又找我借了三百兩。也就是三個月的時間，她說隻要我替她殺了你娘，就是你親娘，他就給我一千兩。”
    這句話就像驚雷一般震得男人渾身無力，握住女人的手也鬆開了。這你娘你爹你親娘的，大概也就隻有在場的四個人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輕如燕才知道，夫妻二人同一個娘，這個意思並不是婚後有同一個娘，而是新郎的爹娶了新娘的娘，而這新娘的娘為了做正妻，還買凶殺了新郎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