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貼著胖子的腦袋看似親昵的私語其實胖子根本聽不懂他嘴巴裏到底說的是什麼，隻是隨著女人說話，胖子又看見了大殿，大殿裏依舊站著光頭朋友，老蛋，而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位置上依舊站著一個胖子，那胖子與自己一般的胖，一般的沉默，一般的有著舉著茶水翹著小拇指的習慣，簡直就是自己本人了。
    大殿內的人不懷好意的看向胖子，也就是這對夫妻中的男人。
    胖子心焦口不能言，他已然知道接下來自己要麵臨什麼。
    胖子閉上眼前，不由得心悅誠服的歎道這怪東西真是好算計，好運氣。
    “雪山危險，我們真要帶著兩個累贅上山？”他說話了。
    這個他便是總愛與光頭對著幹的男人。道士推著他道：“男人可以殺了，女人自然得留著暖身子用。”
    幾人發出怪笑，看向女人的眼中不懷好意。
    道士拔出一把三尺長刀，女人尖叫著癱倒在地，嘴巴依舊蠕動著說著無聲的話，胖子雙腳凝固在原地動彈不得，他心中恨道這妖怪竟是如此狠毒，口不能開，身不能動，他正使著眼色的時候，道長驚疑的叫了一句：“你這小子，怎麼與我家兄弟一般生雙瞳哇。”
    雙瞳便是有兩個瞳孔折疊，胖子自幼便有此異樣，因此方才出生被拋棄與和尚廟，與光頭一同生長在廟裏，一同犯禁喝酒吃肉。一同背叛師門被趕下山。二人形影不離。
    若是那光頭在場，必定不會讓男人死，也許會因此放他一馬，光頭知道真正的胖子，不會傷害眼睛有異的人。
    可惜光頭不在場，所以胖子心知道士話一停接下來的動作便是殺人。
    胖子一定不能讓光頭停止說話，可胖子已經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了他該如何讓道士多說些話呢。
    胖子轉動著眼珠，而道士的刀也抵在胖子的眼眶上：“我要扣你的眼。”
    胖子閉上了眼，被切掉了眼皮，道士的刀法很快，切掉眼皮之後卻收起刀，用手壓在眼球上，用兩根手指將整顆眼珠子扣了出來。
    “你看像不像在吃田螺啊。”
    那個最頑劣的他道：“臭道士你可真惡心。”
    道士將眼球放在唇口伸出舌頭舔了舔。
    最頑劣的他發出嘔吐的聲音道：“快些解決他們吧。在不追人都看不到了。”
    “呸。”道士碎了一聲：“追什麼？直接下山，這方圓百裏就一個村子，我早就打聽過了，山上沒有活物，他們沒有食物，就得進村子吃飯。咱們就該守株待兔。”
    胖子奇了怪了，既然他打算守株待兔，那方才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很快胖子便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
    月光照進了大殿，大殿內除了胖子自己的影子看不見，其餘的人腳下都是張牙舞爪的怪物。
    這時候胖子方才明白原來方才說話的兄弟們早都不是人了。
    胖子一轉身，是的他忽然發現自己可以動了，這一轉身，眼前所見又又變化。
    他剩下來的獨眼看見自己又不在大殿內，空曠的雪地上，站著的又是歐陽方和含笑。
    含笑在前，歐陽方在後，他們背對著胖子一前一後的走著，漸行漸遠，胖子叫了一聲：“救命。”
    聲音微弱發抖，那兩個人齊齊轉過了身子。
    這一轉身，胖子簡直喜極而泣了，因為他發現自己不但可以說話，腳也可以動彈了，他伸出了手，用力的朝著他們的方向伸展著，可他的眼睛卻看不到手的出現，他滿頭大汗的低頭看見自己的手隻有胳膊，胳膊上也沒有了肉，他發現自己的衣服貼著身體，而身體十分單薄。
    他抬起眼睛，眼前一片血紅，哪裏還有歐陽方和含笑的影子。他還是依舊在那個大殿，他的身軀被某種動物啃食著，上半身隻有骨頭，腦袋歪到一旁，露出僅有的一顆眼珠，另外一顆眼珠子掉落一旁。
    他的靈魂發出了質問發生了什麼？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他的靈魂俯視著撲在他大腿上的那團黑色的像人類影子一般的怪物。
    怪物有粗長的手臂，黑色的手掌像利爪一般朝屍體上一抓便攪起一大塊血肉。
    “就是他咯。”女人道。
    胖子的魂魄尋聲望去，歐陽方含笑這會兒就站在不遠的地方。
    黑色的怪物聞聲抬起來埋頭猛吃的腦袋，露出兩團火紅色的眼珠。
    “不是，那妖怪沒有這般大。”含笑又道：“快解決他人，它要攻擊我們陪了。”
    歐陽方微微眯起來的眼，猛然睜開笑道：“你越來越會指揮我了。也不知道你是哪裏生出來的底氣？”
    黑怪物長腿像鹿一般屈膝又猛然躍起，張開的嘴巴衝著兩個人，仿佛一口便要吞下他們。
    含笑拽著歐陽方的袖子急道：“他來了，快動手。”
    歐陽方卻還是慢悠悠的笑著，偏頭看向高了自己一點點的含笑道：“吻我。”
    那黑色的嘴巴就這麼將兩個人罩住。
    胖子的靈魂在劇烈的晃動，剩下的眼睛眨眼都來不及便又聽到那個輕浮的聲音道：“吻我，我就殺了他。”
    胖子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現實，他寧願相信這又是自己的另外一個幻覺。
    胖子尋聲望去，那怪物比他更快，轉身便又是一個大胯部，張開大嘴又是一咬，歐陽方懷中抱著含笑，含笑執拗的看著歐陽方，嘴巴緊緊抿著。
    胖子心底道你倒是吻啊，臭婆娘，關鍵時刻裝什麼清純。
    “我就是要個吻，如果你連這個小要求都辦不到，以後我可能不會幫你忙了。”歐陽方威脅含笑的時候麵上溫柔的笑著。
    “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我現在是個女人，而你是個男人。”
    “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我虛弱的時候就對你有點感覺，而你沒有傷害我，我覺得我們有緣分。”
    歐陽方一邊輕描淡寫的用胖子看不清的身法躲避著黑影，一邊與含笑說著情話。
    “我喜歡別人。”
    歐陽方道：“所以你可以為了你喜歡的人委屈求全一下麼。”
    含笑沉默了，胖子焦躁之餘發現周圍躺著的死人很多，就前一刻死於光頭道士的來客，竟然都早已隻剩下骨架，滿地都是破碎的衣袍武器，他不由得明白了，原來自己先前看到的活人都是幻覺。
    含笑仍舊拒絕：“我不會委曲求全，那樣對你也不尊重吧。”
    “那你可原因慢慢的接受我？“可你是妖怪。”
    “你現在也是妖怪。”
    胖子估計歐陽方是個厲害的大妖怪，麵對這個吃人的黑影仍舊有時間談情說愛，看來是勝券在握了。誰知道隨著含笑的猶豫，歐陽方卻也逐漸沒了耐心，他就像胖子先前看到的一樣，忽然鬆開了含笑。任由她落向雪地，隻是這回雪地上還有一張血盆大口。
    見著含笑得身體沒入妖怪的嘴巴裏。
    胖子再一次膛目結舌，就算歐陽方不是歐陽方，也是個跟歐陽方一樣混蛋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