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您過得怎麼樣，神父大人，”羅塞蘭鬆開了我，表情恢複了之前的冷漠，略帶嘲諷地說，“看上去您的臉色很不好，還有，您頭上有了白發，眼角也有了皺紋，嘖，您衰老得太快了。”
    我啞然失笑，每天都活在愧疚與自責之中的人，怎麼能不衰老呢？
    “我討厭您的笑。”羅塞蘭的臉變得更陰鬱了，他惡狠狠地盯著我的臉，“為了您和您朋友的安危，我勸您還是收起您那惹人厭的笑。”
    “抱歉，”我收起笑容，“也許，這句話說得有點兒晚了。”
    “是的，您說得太晚了，”羅塞蘭聳了聳肩，“如果是在十年之前，我想這話還是很有分量的，但不是現在。您知道，這足足晚了十年。”
    “我知道，但是，”我深深吸了口氣，“我還是要告訴您，很抱歉。”
    “好了，我不想再聽了。”羅塞蘭轉過身背對我，“那些話還是留給您自己吧。我現在想做的事，很簡單，就是讓您嚐嚐我當年所受的苦。您準備好了嗎？”
    “如果這是我贖罪的唯一方式，”我閉上眼，接著慢慢睜了開來，“那麼，我很樂意。”
    “很好，這才是您應有的姿態。”羅塞蘭臉上滿是嘲諷，他輕輕拍了拍手，“西萊斯迪，奧古斯塔，拉蒙，阿爾弗雷。”
    “您有什麼吩咐，上校大人？”門口走進來四個普魯士兵。
    “你們覺得他怎麼樣？雖然年紀不小了，但長得卻很漂亮，尤其是那雙淡金色的眸子。”羅塞蘭眼裏閃著冷酷的光，“這段時間你們辛苦了，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上校大人？”
    “不明白？”羅塞蘭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意味深長地說，“記住，很多時候，男人跟女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你們在女人身上做的那些事，在男人身上做的時候，有時候會更加有趣。”
    “您的意思是……”四個人明白過來，遲疑著沒有動作。
    羅塞蘭嘴裏冷冷說道：“如果不能讓他滿足，下個月就不準你們再去泰利公館了。”
    四個人一下子急了，看向我的目光帶著幾分怨恨。
    “動手吧。”羅塞蘭有些不耐煩，再次下了命令。
    “遵命，上校大人。”四個人遲疑著向我走了過來。
    我認命地閉上了眼，問出了心裏的疑問，“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
    “這不是您要關心的問題，”羅塞蘭的語氣帶著幾分波動，“您還是先關心一下您自己吧。”
    話沒說完，兩隻粗大的手落到了我的腰上。我的胃裏感到一陣翻滾，身體也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我強迫自己去想安南和哈利，去想瑪蘭主教，瑪麗嬤嬤，皮埃爾神父……
    總之，我要強迫自己不去想現在正發生著什麼，即將發生什麼。
    身體被壓到了冰涼的地板上，整個人被牢牢地控製住。這種感覺，就像被惡魔拖進了地獄。第一次，不是從睡夢中清晰地感受到這種恐懼和絕望。羅塞蘭，十年前的那個男孩兒，也曾這樣恐懼與絕望過吧。
    想到這裏，我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身體似乎也放鬆了不少。
    直到一陣銳利的疼痛侵襲了我的嘴唇，我才猛地睜開了眼，隻看到一對泛著黑色的墨綠眼睛，正冷冷地盯著我。“親愛的神父大人，沒想到您還能如此投入？哈，難道您也是妓女的兒子嗎？”
    不知什麼時候，那四個士兵已經不見了，隻剩下羅塞蘭一個。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於是再次問了之前的問題，“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好，當然好了。不然，我怎麼會在這裏？”羅塞蘭一邊說著，一邊將我的衣服一把扯了下來，“神父大人，您比過去可笨多了。”
    我的身體一陣顫抖，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說。
    “我是妓女的兒子，所以，我天生就該被人幹，”羅塞蘭動作優雅地解開了自己的衣服，“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了。還有，告訴您一個秘密，我就是憑著這張漂亮臉蛋，還有這身堪稱完美的身體爬到了這個位置。否則，您以為，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憑什麼能活到現在？”
    聽完，我的心一陣冰涼。是我害了他，而我本來是有能力救他的。
    “您真該好好看看，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漂亮嗎？”羅塞蘭用手指著身上的傷痕，“這些都是托尼那個變態畫上去的。是的，他就是個變態。不過，也多虧了那個變態，我才能活到現在，而且，還當上了上校。”
    “對不起，羅塞蘭。”我不忍再看，於是閉上了眼睛。
    “睜開眼睛，”羅塞蘭抬起了我的下巴，“我命令您睜開眼睛。”
    我拗不過羅塞蘭，隻好麵對著那些奇形怪狀的傷痕。
    “我就是要您看看，這些痕跡都是您一手造成的。”羅塞蘭毫不在意地說著，“可惜，再也不會有人往上添什麼了，因為，我已經親手把那個變態殺了。至於您，我也將在您的身上刻上這些。”
    我的眼睛又酸又痛，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
    “神父大人，您怎麼啦，我的懲罰還沒開始啊。”羅塞蘭故意裝成一副吃驚的模樣，“難道您比較喜歡剛剛的那四個人嗎？”
    “對不起，羅塞蘭，對不起……”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不停地重複著這幾個字。
    “行了，別再露出這幅可憐相了。”羅塞蘭的語氣裏充滿了厭惡，“我最討厭的就是虛偽。您還是承認吧，您是個偽君子。”
    我什麼都聽不進去了，隻是不停地搖頭、流淚。
    “好了，我的神父大人，”羅塞蘭輕蔑地笑了一聲，“還是開始懲罰吧。”
    我感到，整個人像是被撕成了兩半，接著，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