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等吧。”
    黃安聽到楚眉這麼說，她覺得他的神情相當愉悅，這樣的神情她也在黃虎臉上看到過，那時候黃虎正在看女人與女人打架。
    女人的手拽住了女人的脖子，被卡住脖子的女人臉上通紅，眼珠子突出來，她身體裏的血液在沸騰，她的手拔出來對方腦袋上的簪子，那根金色的配著紅鑽石的簪子瞬間沒入對方的手臂，卡住她脖子的手鬆開了，她並沒有陳勝追擊，反而被對方一巴掌扇倒在地。
    “做得漂亮，今晚就你來陪黃虎。”男人從樓梯上慢慢走下來，風帶著他身上的酒氣朝黃安撲麵而來。
    黃安低聲叫了一聲：“哥哥，我和你有話說。”
    女人捂著手臂，原本趾高氣揚的看著地上的失敗者，隨著聲音轉過腦袋，看向舞台之下，地麵上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美人黃安，臉上露出來扭曲的神色。
    地上的女人哈哈大笑起來：“看來你還有敵人呢。”
    她的眼睛還有之前窒息湧出來的淚水，她的臉還沒有回複白皙，紅得可怕，她嘲諷完又趴回地麵，這裏的人，都是那麼軟弱，他們的身體很健康，腦袋也沒有問題，就是被身份層層隔閡開來，仆人永遠不能拒絕主人，哪怕是要他們自殺自殘。
    “好漂亮的女人。”
    這句話來自一個黃安身體有記憶的男人，一個皮膚黝黑，身量高大，魁梧的金衣男人。
    又是一件金衣。
    黃安心底想，這個地方的人和他們還是有一點相似的地方，比如衣服，他們隻穿黑白的顏色，而某些人類也隻穿金色。
    “金茂，你嘴巴放幹淨點，眼睛別看我姐姐。”
    “黃虎，她又不是你娘親生的，你叫她叫得那麼親熱，是不是你早就……”未出口的話配上他揶揄的笑臉，已經令人相當厭煩了。
    黃虎眼睛瞪圓了，他早就不耐煩了：“你滾出去。”
    “滾出去？你讓我滾？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以後別想在這條街混下去了。”
    “你算什麼東西，我可是姓黃。”
    “姓黃很厲害嗎？”金茂臉上帶著輕蔑，語氣相當粗俗且急切：“我倒要嚐嚐黃家嫡女，商燕第一美女的滋味。”
    他沒有離開，朝著黃安走來，伸手便拽住她的領口，看著她的臉，她麵無表情，像個美麗的玩偶：“你姐姐真漂亮，比你娘漂亮多了。”
    黃虎已經奔了過來，被金茂一巴掌扇倒左臉，身子被這一巴掌打飛出去，黃虎臉朝地痛苦的哀嚎著，這是他從出生來第一次挨打。
    金茂被虛弱的黃虎取悅到了，相比較於欺辱黃安，他更喜歡看著同性在他腳下呻吟屈服。
    “現在就看你怎麼叫了，我摸你的臉，你會哭嗎？小美人，我聽說你死了的時候，相當難過，我隻見過你幾麵啊，你連看都不願意看我，我還來不及和你說幾句話，你就沒了。”
    黃安看不出來他的難過，身體已經對他產生了敵意。
    這個時候，她已經答應周霖，不殺人。
    金茂捏住她的脖子，將她提起來，看著她像一件衣服一樣在他手裏飄蕩著，心底有種暢快感，他感覺到手裏的滑潤與柔軟，聞到黃安身上與自己全然不同的味道，身體裏湧出來一股熱意，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撫摸著黃安胸口的肌膚，隻覺得身體裏有火在燒：“小寶貝，你好誘人，我們可以多來幾次。我會很溫柔的，不會弄疼你的。”
    他的腿頂在黃安兩腿之間，將黃安緊固在牆壁上，脖子上的手稍微鬆了點力氣。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哄黃安：“你好像不掙紮，這樣更好，一動不動的時候，最方便，一開始你會有點不舒服，但我會讓你很舒服的，小美人，你不要亂動，我很沒有分寸，你會受傷的。”
    黃安的手始終垂在身體兩側，像是全然放棄了抵抗，脖子聳動的那一刻，她眼睛一眨，她感覺到有人在舔她的脖子，她看到黃虎爬了起來，從鞋子裏拔出一把匕首。
    她知道黃虎想做什麼。黃虎臉上帶著一股堅定。
    黃安脖子上的腦袋轉過去，黃虎被金茂的回顧嚇得掉了刀。
    黃安又笑了出來。
    她本來打算來找黃虎幫忙照看周霖，這是這個身體給她的建議，黃虎是黃安覺得無所不能的男人。
    “黃安，再有半個時辰，你就可以走了。”
    楚眉帶笑的語氣打斷了黃安的走神。
    黃安埋怨的看著對方，楚眉能知道所有人的心思，哪怕這個人在千裏之外。
    黃安覺得他肯定知道金茂在咒罵她，不殺人還有很多解決糾紛的方法。而金茂隻不過是黃安的一次失誤。
    歌聲停了，那個一身髒汙的男人道：“抱歉，我實在唱不下去了。我們到底是要做什麼？”
    楚眉自認為笑的和善，不過沒有人會覺得他的臉能和和善搭邊：“江彥要你做什麼，我們就是來做什麼的。”
    男人害怕的收回暴露在陽光下的腳，將自己籠罩在樹蔭之中：“他說殺我弟弟的人，今日會出現，來殺我，也會來殺你。”
    黃安問的是楚眉：“這是怎麼回事？”
    楚眉笑著道：“我們走錯地方了，遇見對的人。”
    “我需要解釋。”
    楚眉難得一次拒絕：“我可不想與你為敵，你隻需要知道，我們在這裏是為了實現你的諾言，至於別的情況，可不是我本意。”
    黃安馬上感到不安，屬於自己的不安，是如此強烈，衝破了身體其他的感受，以至於她是用了禁忌的力量回到小閣樓裏。
    屍體不是周霖。
    起碼推開門之後看到的碎塊每一塊都不是周霖的，腦袋後接著蛇的一截身體，手腳擺放在蛇神兩邊，好像他就是一個人頭蛇神人手腳的怪物。
    黃安並不認識這個男人。她徑直走過了院子，這是周霖大為讚賞的花院，牆頭還鋪著周霖剛掛上去不久的水鈴鐺，白色的花苞放出清淡的香氣，被血腥味道掩蓋了。
    黃安看著緊閉的房間，鐵床禁錮了周霖的手腳，鐵頭擋住了周霖的腦袋，鐵套抵住周霖的牙齒，他現在比黃虎還要弱，更加濃鬱的血腥味透過門縫潮她的鼻子裏鑽進去。
    人是不可以沒有呼吸的，血腥味無法抵擋的鑽進她身體的每個角落，她感覺自己在發臭。
    她沒有推開門，她很不安，她感覺這門以內的畫麵不是她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