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街，女人最多的地方，也是有錢的男人最多的地方。
    “美人。好美的女人。”
    金衣男人有著令黃安止步的奢靡氣息，她對著這個對她拍手，表情猥瑣的男人起了一點心思。
    “周霖你真有福氣，不但娶了黃安還在這裏有天仙般的女人。”
    周霖不信他不認識黃安，這個人在他婚禮上出現過。
    “滾。”
    “我若說不呢？”他瞧周霖臉上慘白，靠著女人才能站著，說什麼也不會走：“除非你把這個女人讓給我。”
    “可以，阿眉。”黃安叫了一聲，一個魁梧的男人從角落裏站了起來，他的個頭幾乎要頂到二樓圍欄。
    男人顯然是認識楚眉，倒退幾步：“你怎麼和他混在一起？死而複生的黃安墮落了。”
    “你不想讓我陪你嗎？”黃安扒下肩膀上的衣裳，朝他勾了勾手指，周霖被阿眉單手抱了起來：“你想做什麼？”他問的是黃安，回答他的是阿眉帶著笑意的臉：“別問別管。享福就是了。”
    男人說話結巴了起來，眼睛發直：“喜歡。”
    黃安勾了勾手指頭，轉身便走，男人直勾勾的跟上去。
    “他看起來是……”
    阿眉接過下半句：“失魂落魄。”
    “這是……”
    “黃安的技能。”
    “你是……”
    “黃安的兄弟。”
    “你不是……”
    “楚家的公子哥，和做黃安的兄弟並不衝突。”
    楚眉一邊帶著周霖走向棲身之所，一邊道：“在下技能是猜心，懂你心底想什麼，你爹真是用心良苦，他以為你這般淒慘，黃安就會愛上你。這不可能。黃安喜歡自己，勝過別人。在下也是，所以在下和黃安才能是兄弟。”
    “我們……”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妓院，這楊華街上最繁華的一個妓院。”
    他的腿比別人長，肩膀比別人寬，周霖靠著他的肩膀，感覺很安穩，而他走起來虎虎生風，路過的女人男人都回頭看著這奇異的情況。
    “你猜他們看到我們這幅畫麵，心底想什麼？”
    “哼。”
    “看來你懂得很多，他們確實以為在下和你是一對，其實在下對你印象不錯，雖然你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可你能控製自己的腳，你從來沒有主動找黃安過，現在你這麼可憐也是因為你實在太不主動了，否則，她早就是你的妻子了。”
    周霖靠著他的肩膀，嘴巴不再動了，他想既然你能聽到我的心底話，那我又費什麼力氣開口呢，這實在太累了，說話這種事情很費心神。
    “說話怎麼會費心，說話是一件很值得人開心的事情。”
    周霖停在一處破舊的府邸門口，周霖懷疑的看向阿眉。
    阿眉解釋：“這裏可是這條街上最大的妓院。”
    “隻可惜被燒了。”
    屋子門被人從裏麵推開，走出來一個小丫頭，額頭上帶著白色綢緞，身上也配著白色喪服。
    “她叫阿年，是個啞巴。”
    周霖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對於啞巴來說，說話確實是一個值得令人開心的事情。
    “好了，到了這個地方，你也該好好的休息了。”周霖聽到他這麼一說腦袋便覺得昏昏沉沉的，眼皮上下打架，馬上就靠著楚眉昏睡過去。
    楚眉抱著周霖，要小丫頭讓個道，小丫頭卻不肯讓他進門。
    “你放我進去，我給你錢，你雖然有地方住，可你沒錢吃飯啊，我們有五個人，每個人給你一定銀子，每住一天就給你一定，你這樣就有錢養活自己了，還有你的娘和哥哥。你哥哥不見了，行吧，我可以幫你找。”
    小丫頭驚訝這個初次見麵的男人竟然能知道她這麼多事情，不過她還是不想放他進門。
    “你娘是夜裏病倒的，你聽到了聲音沒出去看，以為是歹徒對你娘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你以為我們也是歹徒，可我這麼高這麼壯，直接把你推進去，再行不軌，你也攔不住，你的個頭那麼小別說我了，就算是那些歹徒你也隻是送菜，你知道什麼是送菜嗎？”
    丫頭側過身子，示意男人進來，她被說服了。
    “送菜就是送快遞，送快遞就是送盒子，就是自不量力，自不量力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丫頭現在覺得男人很煩，但是接過男人遞過來的五個銀子之後，心情又愉悅起來。
    她伸手要指給他一個房間，手還沒抬起來，男人便徑直走向二樓道：“謝謝啊，我不會去打擾你娘親的，我也會跟別的人說，讓他們安靜一點的。”
    丫頭點了點頭，感覺這個男人比起別的男人不那麼討厭。
    男人一上樓便腳步急促的進了屋，屋裏出乎意外的並沒有布滿灰塵，隨著他關上屋門，走廊上響起來一陣咳嗽聲音，女人低沉的聲音問道：“丫頭，誰來了？是你哥哥嗎？”
    丫頭關上了房門，她急忙跑上來，不久，男人又再度推開房間門，門外站著的是個骨瘦嶙峋的女人。
    她的臉頰是凹陷的，眼眶也要陷進去了，整個像是一腳踏進了棺材了裏。
    “我家丫頭不會說話，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多擔待。”
    楚眉看得出來，她並不希望這裏變成客棧，她也並不喜歡有男人住在她的地方，可她需要錢：“我們一共有五個人，有男有女，每個人每住一天都會給你一定銀子。”
    女人聞言便是一陣笑，她想起昨夜，那群土匪不但偷了她的錢，還毀掉了她的幾間房，差點害了她的命，她生出來貪欲，又有警惕：“你們是什麼人？”
    “我楚眉，他周霖，這兩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我們都是這條街的常客，你在這裏當花魁的時候，我們見過的。”
    女人眼神不太好了，自從那場火災之後，她的眼睛便被熏壞了，她其實看不清楚眉的相貌，否則他絕對不會允許他進門，小丫頭天真無邪，並不知道美醜，可她這雙眼睛可瞧不得汙穢。楚眉這般長相的人在她這裏就是汙穢，看一眼便會做好幾天噩夢。
    “為什麼選這裏？”
    女人聽到這一聲便被嚇了一跳，這一跳幾乎用盡了她的力氣，她雙腳落地的時候，腦袋也有了昏沉感覺。
    楚眉解釋：“這也是我的朋友，你的客人。”他又從懷裏取出一定銀子，將銀子塞進女人的手裏，叫來小丫頭：“阿年，你快來，你娘快暈倒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她娘？”女人低聲問。
    “我以為你們是母女，難道不是嗎？”
    女人沒有回答，順從的被小丫頭牽走。
    黃安翹著二郎腿坐在圍欄上再度問道：“為甚選這裏？”
    楚眉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一種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小丫頭叫阿年，是那女人過年生的孩子，她爹大有來頭，是個人見人殺的魔頭，那女人怕阿年受到牽連，不肯認她，把她當成女兒養，卻對外頭和阿年說她是孤兒。”
    “你是來追殺那個魔頭的？”
    “我想認識這個魔頭。”
    “他和我們一樣嗎？”
    “不。他隻是一個人。”
    什麼叫他隻是一個人，難不成黃安和楚眉都不是人嗎？本該沉沉睡過去的周霖閉著眼睛想。
    楚眉轉頭瞧向他，他自然能聽到周霖的思想，他就是要讓周霖知道他們是什麼東西，他若是接受，就必須接受這樣的黃安，而不是接受黃安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