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把那個破碎的有標簽的玻璃渣帶走。然後委托人送到緝毒部門，說不定是什麼新型的粉。這小子，多半是嗨了，不歸我們管，聯係上頭，我們先回所。”劉成以前幹過沒多久的緝毒警，後來一次激烈的打鬥中，留下了從左肩蔓延到右腰的傷疤，在家裏人壓力下就當了一名小公安。
    “剛才你還不讓我碰！”張輝睜大了眼珠，勢必要在表情猙獰上贏回一點氣勢，不然總感覺寄人籬下，受人欺負。
    “廢話那麼多？”劉成有點傲，自然是從上學就開始卓越並在卓越這條路上延續到退出上一職業為止所不斷養成的。
    張輝有點惱，但同一屋簷下，隻好重新從水裏拿出那個有塞的試管。
    方巍知道大事不妙了……裏麵的殘留的物質都消失了，雨水不知道流到哪個四通八達的口。流動肯定不僅僅是流動，怕就怕在裏麵的東西全散播出去感染人了。
    “人挺靚仔，但一進門就看到你這衰樣，好胳膊全腿不幹點正常事，可惜了你父母！”張輝把氣都灑在了這位沒前途的後生仔身上，用有傷口的手握著傘把。
    方巍就盯著他那個受傷的手指，總感覺有什麼白色東西隱隱約約地在紅色的傷口上蠕動著。
    靠，怪隻怪這月……太……烏雲溫柔，找了個牢底坐穿的借口！方巍心頭自娛自樂著，他心裏知道，他清白，自然不會出什麼事。
    雖然尤有幾分調侃，心頭卻總感覺不對勁。
    這試管究竟是什麼……難道真的……不可能，會蠕動，會出來，細得跟線一樣，甚至還細，沒有大理石地板加電閃的白光根本看出來有東西爬出來。
    與此同時，方巍加緊腳步，趕上劉成，跟身後人保持了距離，緊緊貼著劉成身側走動。
    “離遠點。”劉成淡淡一句，眼神的溫度低至冰點，寒冷中不乏尖銳，大有剔骨削肉的神氣。
    方巍有點膽怯，隻好把身體又拉遠一點，傘小，導致了他半個肩膀淋雨。
    這時張輝湊上前，方巍不自禁慫了肩，但也不好再進一步有什麼動作。
    張輝小聲嘀咕：“臭個脾氣，還那麼親，這打靶的，就該給喂狗。”
    劉成繼續麵無表情，腳步穩健，不疾不徐地走著，同時小心積水，擇得是路邊緣比較有高地勢的地方。
    回所後，劉成盯著落湯雞的方巍看，方巍雖不斷顫抖，但眼神並不渙散。
    方巍打量了對方好幾眼，都堪堪收回了目光。
    “你沒嗨吧？嗯？”劉成端著地口氣稍微有點輕緩，柔和而不失粗獷的口音輕輕問了一句。
    方巍端坐在所裏的長椅上，咽了口唾沫，側著腦袋，心慌得很。
    “但你可能偷人東西了。”劉成篤定的口吻，用手扭過方巍的下巴，讓方巍麵對自己。
    “說，你是不是下家？……”劉成語調漸漸放低，以至於“下家”二字吐出來就隻是一聲氣息而已。隨即他就意識到什麼：“是不是偷了別人的東西？”
    “偷？”方巍低聲回問一句，然後眼神也不回避了，挺直身板，使得劉成的頭頂在了他胸口上。
    劉成趕緊抬頭，無視剛才的愚鈍，衝方巍投來一聲毋庸置疑的口吻：“你不是偷的？別人塞給你的？”
    這突變來得恍惚，方巍暗歎：一個反問就可以讓他看到真相？聽力還不錯，腦子也不訥，就是賊讓人看不順眼……
    “有人塞給我的。他身高一米八幾左右，我一米七三，當時我低著頭，衝去避雨。忽然撞了一個人，撞在他胸口，那人問我需不需要幫助……哦……”方巍有點遲疑，回想後立馬說：“他把大衣一邊翻開了，對……好像是，因為我碰到他，一邊光線的是有點暗的。”
    “然後呢？”劉成端坐在對麵，嚴肅地看著麵前的年輕人。
    “然後……我想想。”方巍定了兩秒，感覺像是要說什麼，卻又搖了搖頭。
    “有什麼就盡管說！如果證明了整個試管……”劉成感覺有人拿冰錐刺了他的後背，整個脊骨麻到尾椎骨。
    “你說有蟲？還……”劉成有點遲疑，鎮定下來，換了另外一種沒有溫度的口氣：“你說那個試管裏最開始有什麼？”
    方巍格外不耐煩，責備口吻說：“沉澱。”
    “沉澱？”
    “嘖，就是沉澱，藍色的，一坨。”
    “……嗯，一堆沉澱，然後呢？”
    “什麼堆，就是坨，團起來的，跟線團一樣，就那麼一小坨，不對，很大一坨了。”方巍下巴點了點那個放在桌子上的試管。
    “嗯，你怎麼確定它是……蟲？”
    方巍嘟起嘴，然後又寬嘴“嘖”一聲，“嘶”好一會，用被拷著的右手手指半摸半碰地敲了敲抿著的嘴。
    “……”
    看著警方耐心告罄，方巍心滿意足說：“當時電閃雷鳴，和著大理石黑色就給閃電閃了一下就看到白色的絲狀物從橡膠塞裏出來了，跟蛇似的。”
    看見方巍吊兒郎當那樣，劉成心有疑慮：“真得？”
    “嗯。”
    “老張，把櫃子裏的雙氧水拿出來消毒。”未見回應。
    劉成給驚到了，慌忙回頭。
    “老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