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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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介覺得這屋子不能要了,必須得讓柱間過來重新蓋一個。
他不明白這兩個剛從地裏出來的老家夥哪來的精力和臉皮,糟蹋完自己的房間還那麼厚顏無恥的穿著開襟浴袍堵門口說要幫忙。
幫什麼,幫你們投胎嗎?
“換房間,現在就換!”少年嫌棄的躲開泉奈伸來打算捏自己臉的手,瞪著扉間問他把自家小祖宗洗幹淨了沒。
向來冷峻的千手二當家沒對修介的冷嘲熱諷太過在意,他直截了當的問修介讀取他人記憶的媒介是什麼,需要屍/體還是隨身物件也行。
“你說的?”修介不可置信的看向泉奈,見他也是一臉懵逼,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才得以平息。
還好,還好不是家人……
心緒初定的刹那,修介便將手縮入袖中,單手結起不知名的印,少年動作極快,但終究逃不過扉間的眼,他上前緊緊鉗住修介施印的手,下一秒卻被泉奈將草薙劍架上了脖頸。
“放開我後輩。”他笑眯眯說著,利刃向扉間血肉裏又逼近幾分。
衣服一穿上就把什麼都忘了這種事泉奈也不是沒做過,扉間對此習以為常,索性鬆開修介向後撤了兩步。
“老夫無意冒犯,不用那麼警惕。”扉間雙手攤開,向修介展示自己的誠意。“隻是需要你幫老夫確認一件事,僅此而已。”
“你怎麼知道我能力的。”
“我和你父親有過數麵之緣,知道他不是會把所有事情向你和盤托出的性格,能把老一輩的恩怨了解的那麼清楚,目前來說隻可能是通過某些特殊的術,例如你那雙眼睛。”
還算合理。
修介同泉奈略略交換眼神,彼此默契的放下了防備。
“說吧,你要我幹嘛。”
“幫老夫查探一位故人的行蹤。”扉間從浴衣口袋裏掏出一枚樣式老舊的苦無,看它刃上痕跡,應該是久未被使用了。“他也是你的族人,我需要知道的隻是他的結局。”
“我幫你這個忙,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不能向你保證什麼,但可以明確告訴你,這件事對你有利無弊。”扉間說完,將已鈍了的苦無捏在手裏,遞到修介麵前。
少年猶豫了一下,開啟萬花筒將周圍空間隔絕出來,又讓泉奈幫忙確認一下扉間是否已無法使用查克拉,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才接過那柄苦無。
扉間本以為這過程會非常久,不曾想當漆黑兵刃觸到修介指尖的瞬間,少年便蹙緊眉頭,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身處幻術空間的兩位轉生者齊齊感受到了麵前這人的憤恨,盛怒之後,黑色花紋停止流轉,用來防止扉間偷襲的術式也應聲解開,將眾人放歸現實世界。
“你想看嗎。”修介斜睨著已從自己反應中猜出不少的千手二當家,咬牙切齒的問道。
泉奈見他神色實在不好,猜他八成又見到了令人難以忍受的場景,於是默默靠近,牽過少年已涼透的手。
“我在,別生氣。”
泉奈輕聲安慰著,掌心溫度源源不斷傳向對這世界憎惡又多上幾分的少年,終於將他從暴走邊緣拉了回來。
一直沒有講話的扉間定定看著修介那雙關了萬花筒的眼,純粹暗色下怒濤翻騰,像要吞沒世間萬物,恨不能將所感所知通通說給每一個見過這眼睛的人。
“來吧。”
扉間準備好了。
他在修介的示意下握住少年另一隻手,再睜眼,已回宇智波鏡發現誌村團藏秘密奪取寫輪眼,被暗部圍殺至死的那一天。
不是黑夜,沒有選在荒涼的地方,團藏領著一群蒙麵忍者,在光天化日之下將人逼至村外。
車輪戰中,一直不願對同村人下死手的鏡敗給了心內的善意,眼見逃生無望,最後看了木葉村大門一眼,先團藏一步用身上最後一柄苦無毀去雙目。
——老師臨走前說的話,你終究還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想要實現老師的願望,保木葉長治久安,繁榮昌盛,就必須有人隱於暗處,化身為根,時刻警惕顛覆者的出現。
——宇智波從未有反悖之心!
——現在沒有,但誰能說得準以後的事?
——你就為了虛無縹緲的“可能”,殘害這麼多條年輕的性命嗎?他們都是木葉的忍者,是你我的同胞。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們一族力量不可小覷,我不做先手準備,難道要等你們殺到眼前再考慮對策嗎?我不是猿飛日斬,沒那麼天真。
——要是讓他們知道……
——他們不會知道。
話音甫落,團藏便出手給了自己昔日隊友最後一擊。
扉間在最後關頭別過臉,但從鏡脖頸處噴湧而出的鮮血仍擦過他臉頰,濺落塵泥。他冷眼看著團藏吩咐周圍暗部毀去鏡的屍骨,又撿起那柄苦無,好整以暇的一步步朝宇智波族地走去。
彼時正是午休時分,鏡的妻子一邊打理裁縫剛送來的白無垢,一邊幻想著丈夫牽起穿上這身嫁衣的女兒,將她手遞到愛人掌心的場景。
但他們都看不到了。
她從團藏手裏接過那柄沾滿鮮血的苦無,麵無波瀾,不發一語。
——如果找到了我丈夫的屍體,幫我告訴他,美羽采納了他的意見,他未來小孫子的名字已經定好了。
——叫什麼?
——止水。
宇智波,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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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夾著暗香卷進屋內時,猿飛日斬便讓夕日紅帶著未來和木葉丸離開了屋子,洞察力過人的女忍者起初不願離開,但到底拗不過老者,隻得帶著兩個孩子去了鹿丸家裏。
“現身吧。”
“別來無恙啊老師。”大蛇丸緩步走至日斬麵前,悠哉跪坐到桌子另邊,接過老者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好茶,是老師哪位同僚送來的?”
日斬沒有回話,甚至連看都沒看大蛇丸一眼,他自顧自沏著茶水,替自己這位幾次三番攪弄風雲的學生又斟了一杯。
三盞過後,老人才開了口,他似在找個適當的句子,思索半天,隻得出一句佐助的事情他感到很抱歉。
“先不談他,我今天來,是想和老師聊聊自來也。”
老者愣住了。
聽到這名字的日斬動作微滯,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老者說自來也的死令人悲痛,但畢竟是為大義犧牲,相信他走之前一定是含笑而去的。
“鳴人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可是崩潰了好幾天呢。”大蛇丸定定看著老者,似在他麵上搜尋什麼,老者也感受到了對麵的視線,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為信念而死,是忍者的宿命。”
“但為陰謀納命,毫無榮譽可言。”大蛇丸突然冷了臉,卻也很快穩定了情緒。
“我從小得您教導,在您手底下學到不少,今日就想來問您一個問題,不必緊張。”說話間,大蛇丸將重心後移,以肘撐地,擺出個悠哉肆意的姿勢。“木葉的未來,哦不,應該說木葉丸和猿飛未來的以後,還有您友人的性命,您選哪個。”
“你是在威脅我嗎?”
“您想錯了。”大蛇丸輕笑了下,拿過散落在旁的木質撥浪鼓,饒有興趣的玩弄起來。“我無意戰局,實在懶得威脅,小輩的事讓小輩忙去,我插什麼手。”
這話有意思。
日斬細細打量著同嬰兒玩具玩的不亦樂乎的大蛇丸,覺得他與以前大不相同了。
“那孩子是叫修介,是嗎?”不知是否老者的錯覺,日斬覺得大蛇丸聽到那名字的時候眼神瞬間溫柔不少,哪怕是當年同繩樹一起時,自己這位學生都不曾流露出這般情感。“為什麼是他?依你的性格,理由應該不單單是他與佐助的關係這麼簡單吧。”
“他可愛啊,我疼他有什麼問題嗎?”
“你不是這樣的人。”
“人是會變的。”
“的確。”老者換了個姿勢,為自己又添了點茶水。“但這話放別人身上容易理解,放你身上,隻會讓人對那孩子的好奇更放大幾分。”
“願聞其詳。”
“能改變你這樣的人,一定是個不得了的存在,他身上總得有世所罕見的特質才行。”日斬見大蛇丸放下手中玩具,起身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心頭突然湧上一股莫名寒意。多年經驗讓他的理智不許他再問下去,但現下情況迷霧一般,讓人忍不住想稍稍撥開一些。
於是老者按停了腦內應激反應般的警鈴,繼續自己的疑問。
“宇智波修介,究竟是何許人物。”
“這個嘛……或許和他另一位血親的身份有關吧。”
“他的母親?”
“不是哦,不是母親。”大蛇丸保持著不明所以的笑容,起身整整自己衣擺,又彎腰端起日斬剛倒滿的茶水,順便湊到老者耳邊,輕聲道出下半句話。“修介的另一位父親,是那位漩渦鳴人啊。”
“你竟然還在做這種實——”
“修介不是實驗體,是自然孕育的生命,是靈與肉的結合,是我這些年來見過的最完美的存在。”
這話好似平地驚雷,炸的三代火影耳邊嗡聲不斷。
大蛇丸愉悅的看著猿飛日斬宛如三觀碎裂後的扭曲臉龐,那紅一陣白一陣的臉色,教人怎麼舍得挪開視線,又怎麼舍得讓這場景結束的那麼快呢?
於是在老者即將回過神時,大蛇丸又用語言捏出一把利刃,狠狠捅進他心口。
“我從濕骨洞蛞蝓仙人那裏翻出六道老頭留下的典籍,其中有本詳細記載了陰陽遁結合的書中寫明,隻要陰陽遁持有者互生愛意,又有結合之舉,那麼不論性別,不論年齡,隻要陰之力持有者願意,同修介一般的孩子都能誕生在這世上。若不是我那徒弟想得太多,以鳴人那小子的性子,現在修介應該已經做哥哥了吧。”
這話說的露骨,一口氣把能模糊過去的問題通通戳破,光明正大的鋪在烈日下,容不得一絲錯意。
將大蛇丸前番話語組合起來細細品完的猿飛日斬受到了更深一重的衝擊,他麵上顏色更難看幾分,手中茶杯應聲而裂,樂壞了倚在拉門邊,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同成群而過的鳥雀一齊沐浴在風和日麗中的忍者。
“老師不用覺得驚訝。”大蛇丸心情頗好的喝完盞中餘茶,麵上笑意更擴大幾分。“從我第一次見到這兩人,我就猜到遲早會有這麼一天,隻是沒想到後續發展會這麼耐人尋味罷了。”
“不對,鳴人如果和佐助真的……那怎麼又會同日向族女定親?”
像是在海中撲騰的溺水者攀到一塊足夠穩妥的浮木,日斬重重咬著“定親”二字,麵色卻依舊堪憂,尤其看到大蛇丸那副好似聽見什麼笑話一樣的表情後,心底更涼幾分。
相顧無言的沉默中,老者突然抓住了自己學生眼中情緒,那是獵人抓住獵物時的誌得意滿,以及篤定到手成果難以掙脫的遊刃有餘。
日斬明白了,他今日種種哪是什麼試探威脅,的確不過提供選擇罷了,就算自己不問,他也定會把修介的來曆說出來。
“老師明白的好快,我還有一堆話沒說呢,真是……。”大蛇丸見他隱隱有了怒氣,不由感歎自己這位老師真不愧是能與團藏較之一二的心機深沉。“怎麼樣,您做好選擇了嗎?”
要麼將真相公諸於眾,讓木葉同鳴人與修介一起走向難以把控的未來;要麼乖乖為那孩子的計劃讓路,繼續一同維持五大國公認的七代火影,漩渦鳴人的完美人設。
“你怎知沒有第三個選項。”
“斬草除根,也得看看對象是誰。”雖早猜到自己這位麵慈心善的老師狠下心來非常人能及,但這表情這殺氣顯露時,大蛇丸還是稍稍心塞了一下。
以“平衡”為名的所流的血,在他們看來果然還是不過多啊。
那算了吧。
大蛇丸告訴日斬,初代火影昨晚已經從修介口中知道這件事,現在他已毫發無損回到大宅,估計正和泉奈還有扉間開開心心準備著午飯。
“你以為他不顧性命將你們拉回人間隻是好玩嗎?坦白說,要不是我們低估了宇智波泉奈的能力,輪回天生這種術,對那孩子毫無影響。”
“我怎知你不是在唬我。”
“對你們,沒必要。”
事已至此,何必再用敬語,更無須客氣了。
大蛇丸對猿飛日斬鞠了個躬,動作標準,無可挑剔。
“以後再與我對上時,不必顧念什麼情誼,拚盡全力戰鬥就是了,是生是死的,全憑個人本事吧。
“後輩的事我無意插手太多,但那些看不慣的,我無論如何也要碰上一碰。
“您要的是村子和諧,實力均衡,我要的是知識和能夠運用這些知識的人,修介要的,不過是他的父親和一句道歉。
“未來火影和木葉第一大族的婚事是否能成我並不在意,佐助自己丟掉的東西,我這個做老師的就算幫他撿回來了他也不會要,搞不好還得再殺我一回,所以日後如何,且看各位前輩自行定奪吧。”
話音落後,人影淡去。
庭院空落,隻剩下頭發花白的老者與兩個空了的茶杯。
猿飛日斬看著門邊愣了半晌,他不知想到什麼,莫名打了個寒戰,隨即鬆了挺立的脊背,望著那支安靜躺在榻榻米上的撥浪鼓兀自頹然。
原來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已經有了定論。
若不是自己對團藏的舉動睜隻眼閉隻眼,若不是自己選擇資助而不是收養的方式對待鳴人……
備受非議的妖狐和滿腔仇恨的遺孤,這兩人仿佛命定一般,自相遇起便注定會擦出不一樣的火花……
時至今日。
“團藏,若是你,會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