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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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宅外同離開的扉間擦肩而過時,大蛇丸刻意泄露自己的行跡同他打了個照麵,但扉間沒有過多反應,給了個警告的眼神就徑直離開了。
“二代目這是要去找誰晦——”前腳剛踏進大宅門口,大蛇丸便見到泉奈高高揚起的右手,他下意識想去攔,但見他與修介麵上表情,便硬生生刹停了動作。
把計劃說出來了啊……那的確是該打,當初修介跪在自己麵前麵無表情的將他所謂的複仇步驟說出來時,自己也動手了。
大蛇丸稍稍後退一步,向正對自己怒目而視的泉奈表示“你隨意”,扭過臉去假裝欣賞柱間這段時日來的努力成果。
於是清脆的“啪”聲響起,修介站在原地定定接下那一巴掌,沒有閃躲,也並不委屈。
是他該受的。
“疼嗎?”泉奈問道。
少年搖搖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說實話。”泉奈加重了語氣,甩了甩方才打疼了的手。
修介略略思索了一下,鬆開緊咬著的下唇,緩緩點了點頭。
“你要是真這麼做了,屆時你父親感受到的,會比這超出千萬倍不止。”話音落地的瞬間,臉側微紅的少年被泉奈拉入懷中,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摟住。修介感受著他雙臂的力道和溫度,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如果可以選,他也不願走這一步棋,他也想和師父還有小叔叔小阿姨們沒心沒肺的活著,想過上沒事就和柱間打牌,嘴饞了就去玖辛奈家吃零食,心情不好就和泉奈一起調戲扉間的生活……
但他做不到。
餘生太長了,每天一睜開眼就下意識尋找父親的身影,卻被該死的大腦強迫著一遍遍回憶他倒在血泊裏的模樣……這日子他隻過了幾個月都覺得受不了,更遑論要繼續不知多少春秋。
這樣活著,實在不必了。
“我就是個活靶子,即便想出別的辦法把父親帶回來,也保不齊哪天又被大筒木一族盯上,派出更強大的戰士來抓我回去……”少年想起竹式對自己透露的許多信息,心中愧疚不禁更多上幾分。“所以不如就這樣去了,至少死之前,還能見到那幫畜生被人罵進地獄,拖入泥潭永世不得翻身的痛快場景。”
修介將這番話說的實在輕巧,卻把泉奈壓的快要透不過氣來,他細細感受著修介由急至緩的呼吸,仿佛回到當年從醫生口中得知自己罹患血繼症的時候。
那時候的自己應該也是這個狀態吧,淡定盤算著恰當的死法,笑著將每個可能會出現差錯的部分用紅筆圈出,做上數不清的後備計劃,生怕扉間那一刀捅不到致命部位。
怪不得這孩子自己一見就喜歡呢,原來是一樣的執拗和自私啊。
隻是……
泉奈瞥了背對著他們的大蛇丸,他的背影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猛眨幾下眼後才發現,這個立於門邊一言不發的身影,竟同當年被逼著在自己死後接下雙目的斑哥一模一樣。
大概就是輪回吧。
“死是最簡單的事,下定決心後朝前衝就是了,但是修介啊,你想過你父親,想過那些被你留下來的人嗎?”泉奈開口,像是在勸修介,也像在勸說曾經的自己。“你還記得佐助知道鼬真相的時候嗎?你難道忍心讓他再承受一次喪親之痛?”
修介沉默了。
不遠處的大蛇丸聽到這番話,不知出於怎樣心情,突然回頭盯著二人,麵上寫滿了好奇。
半晌後,止住哭泣的修介離開了泉奈的懷抱,他擦幹麵上淚水,先望了望注視著自己的師父,才將視線轉回到泉奈身上。
“失去一個擁有了不過兩年的東西,卻能換回那麼多夢寐以求的,這個代價比之收獲根本不值一提。”
東西……嗎?
大蛇丸眼神微變,心下不禁覺得好氣又好笑。
被捧在手裏這麼久的寶貝,給自己下的定義居然隻是個“擁有了不過兩年的東西”啊……
聽不下去了。
覺得自己快要被氣吐血的大蛇丸果斷瞬身離開,找到正聽從修介安排做著準備工作的巳壞,把他拽進森林腹地認真打起了架。
被留在房內的修介知道師父肯定被剛才那些話傷的不輕,但沒辦法,他真是這麼認為的。
自己的存在或許給他們帶來了不少快樂,那些欣慰的笑和藏不住的驕傲是裝不出來的,但少年相信這世上所有皆可替代,沒了他,自然會有下一個存在來彌補這份感情。
這一過程或許需要很久很久,但也總好過圍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永遠陷在無涯的低落甚至絕望裏的好。
泉奈不知該說些什麼,即便是他,如今若給機會再來一次,他也還是會做出與之前別無二致的選擇。
所以算了吧,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哪還能說服得了別人呢?
於是泉奈長歎一口氣,伸手揉揉修介的腦袋,又狠狠掐了下他的臉,讓氣氛稍稍緩和了些。
“情感上我不讚同你的做法,但理智上,我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個一箭雙雕的好辦法……反正你放手去做吧,要是改主意了記得和我說,我會盡力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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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村子。
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曾經問過自己這樣一個問題,沒想到不過幾年,這個問題就被他的孩子拋了回來。
柱間坐在火影岩上想了許久,卻仍得不出個所以然。
——將我身世公之於眾,依鳴人的性子,肯定拚了命的阻止我找死。屆時計劃固然流/產,但愛上同/性,甚至不知怎的弄出個孩子的四戰英雄是否堪當火影大任,就不是你我能掌控的事了。
——或者時機成熟的時候幫忙按著我那個不受控製的衝動老爸,順便也製止一下其他不自量力想要橫插一腳的人,等我死後,和你的老朋友們用最快的速度解決了那幾個天外來客,然後安安心心回到淨土。
——犧牲一個陌生人,保你心愛村子的長治久安,最大的變數不過是兩位從淨土回來的人,不過他倆有所牽製,總歸不像我一樣不受控便是了。
把身家性命視為砝碼,換成一目了然的價值總數,擺在台麵上任人掂量……可是少年,你的生命豈是你所認為的易於,要知道在宇智波的認知裏,珍視之人是可以同全世界劃上等號的存在啊。
有的愁了……
“在想什麼。”
突然一陣風襲來,被卷起的落葉在空中旋著,完美複刻了多年前的場景。
柱間伸手接過一片,但上麵沒有恰到好處的孔洞,看不見前方景象。
所謂一葉障目。
“看你氣鼓鼓的,是泉奈幹的好事?”
“是那個小的。”
“修介啊。”柱間笑了笑,輕輕扯動自家小弟的衣擺,讓他陪自己在這裏稍稍坐下。
扉間注意到他一直捏在手裏的樹葉,不用動腦子也能猜到柱間此時此刻想的是誰。
“想他了?”
“有點。”柱間鬆開手,讓那葉子隨風而落,平穩降到地麵上。“以前天天想著和平,現在卻有點懷念那個幾乎所有問題都可以靠武力解決的時代了。”
“現在也不是不行。”
“是嗎?”柱間抬手指了指宇智波大宅的方向,讓他試著對那孩子動動殺意。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扉間還是照做了,可幾乎就在想法成型的瞬間,他體內洶湧的查克拉便被生生阻斷,腦海中也浮現出一對猩紅的眼睛。
“果然留了一手。”扉間擦去嘴角滲出的點點鮮血,語氣中顯露出少見的認可。“不過把術下到我們身上,他是嫌自己過得太舒服了?”
“你這反應……他沒和你說嗎?”
“說什麼?”
“他的計劃啊?”
扉間沉思了一下,把今天兩人碰麵後發生的事大致說說。
“看樣子他是打算讓我來說了。”柱間無奈的撓撓頭,把從修介處聽來的事通通講了出來。
從大筒木一族為什麼會盯上修介,到佐助死後他在木葉做的場場大戲,再到將他們穢土出來的目的,最後是他籌謀已久的終局。
聽完這段冗長敘述的扉間眉頭皺的快能夾死蒼蠅,一時不知該感歎這少年有勇有謀,還是該嘲諷他自私自利。
“有透露什麼時候動手嗎?”
“沒,八成是在中忍考試吧。”
“又是中忍考試……”
“對啊,又是中忍考試。”柱間無奈的揉揉鼻翼,心想走之前得提醒他們,在大蛇丸還沒徹底隱退的時候,還是別再輕易舉辦聯合考試比較好……
“其實你根本沒必要那麼糾結,畢竟就算你選的是把他身世公布出來,強行阻攔他計劃,依他那性子,難不成以後真就乖乖當個好孩子,永遠不去想佐助的事了?”扉間起身拍拍衣上塵土,一語道破那道選擇題中的漏洞。“哪有什麼選擇,他從一開始就算準了我們會選另一個選項。”
那不就是說,修介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活下來。
柱間覺得心口突然隱隱作痛起來。
有著相似經曆的扉間一眼便看穿了柱間的想法,但實在無話可說,隻得拍拍他肩膀,邀他一同去日斬家解決點事情。
“你去吧,我再想想……”
“如果靠想能想的出來,你我何至於成為被留下的那個?”不知是被哪個反應戳到了痛處,扉間語氣開始變得不耐起來,他整個人顯得異常煩躁,甚至連雙頰處的紅紋也帶上點點猙獰。
“我早說過他們天生邪惡,凡事隻顧自己不顧別人,就算想對誰好,被盯上的那個基本也是生不如死。”
“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再說這種——”
“認清現實吧大哥,你也好,我也好,在他們兩兄弟心裏永遠隻能排在第二位,對其他人來說或許這個名次已經十分足夠,但對他們來說,生命裏隻有第一和其他……我們隻不過是無事時的錦上添花,關鍵時候的一枚棄子罷了。
“被強行安排著接受分別的苦痛我們能受,鳴人和佐助自然也可以,等時間長了,傷口好了,一切就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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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昨夜哭的過於盡興的緣故,鳴人這一覺睡的十分舒暢,醒來後已是下午時分。
家裏沒有父母的蹤影,床頭櫃上隻有一杯清水,還有一張鋪滿娟秀字體的白紙。
水門和玖辛奈應邀去了三代目家裏,中午飯得由他自己解決。
小事一樁。
鳴人輕巧翻身下了床,草草套上一件衣服,在廚房的隱蔽角落翻出藏好的泡麵,加滿熱水後蓋上蓋子,虔誠祈禱三分鍾快些過去。
“我開動——”
話還沒說完,夾在手中的筷子便落到了別人手裏,鳴人愣愣看著翻窗進來,一口氣將他午飯連湯帶麵掃進垃圾桶的人,瞳孔倏然放大幾分。
“佐……寧次啊。”
仔細辨清來者的氣息後,鳴人隻覺額角一陣狂跳,這種談不上失望但將吊上來的一口氣猛壓回去的感覺,實在非常不好受。
“你怎麼又變成這個樣子?”
“那我變回來。”少年說著便準備結印,被鳴人手忙腳亂攔下,寧次十分嫌棄的白了他一眼,拽起他胳膊就往外走去。
“你你你又要幹嘛?”
“我愛羅邀請佐助擔任中忍考試主考官,他前幾天有緊急任務出去了,處理完事情回村報道再找老朋友一起吃個飯也不行嗎?”
……
“行……”鳴人看著那張毫無表情的臉,時隔這麼久,他還是想不明白寧次的處事風格怎麼會變這麼多,以致他對偽裝下是否本人這事都有了丁點疑惑。
於是半開玩笑中,鳴人開啟仙人模式,小心翼翼感知起自己這位昔日同窗來。
這一下可不得了。
鳴人猛地站起身,被帶倒的椅子發出巨大聲響,但他並未理會,隻死死盯著麵前之人,恨不能在那張精致的臉上燒出個洞來——這家夥身上哪有寧次的查克拉痕跡,分明同佐助一模一樣!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其他影陸續會到,不做好充足準備豈不是自找麻煩。”
“流言已經傳開,佐助在與不在有什麼差別!”
“你也會說是”流言”,現在和我出去吃餐飯,自然就有差別了。”似乎早對鳴人的反應有所準備,寧次一如既往的淡定自若著,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走嗎。”
又是這種態度……
鳴人覺得自己真的要忍到極限了。
他一直很想知道在大蛇丸這群人的認知裏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們又是如何看待他與佐助二人之間關係的。他漩渦鳴人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才能讓他們這般見外,甚至連寧次也跟著一起,理所應當的覺得與佐助有關,與修介有關的事都無需他知曉。
寧次安靜看著麵色愈發不善的鳴人,多少猜到他想法,但著實不想多說。
“吃什麼,一樂拉麵嗎?”
鳴人還是不動。
他雙手交叉著環在胸前,眼神直勾勾盯著寧次,大有要在這裏耗到天荒地老的架勢。寧次也不怕,暗歎一聲“還是一如既往的執拗”,拉開凳子坐下,舒舒服服的回應鳴人的別扭。
悄無聲息的你來我往中,終還是鳴人耐不住先開了口,但他還未開口就被打斷,那時才明白,寧次根本連聽他講話的意願也沒有。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委屈?覺得我們利用你但什麼都不和你說,感覺自己被特殊對待了?”
“難道不是嗎?!”
“我們為什麼要和你說。”話鋒一轉,連音調都冷上三分,寧次此時表情嚴肅異常,放在佐助那張向來冷峻的臉上竟無半點違和。“鷹小隊是佐助的隊友,巳壞是佐助看著出生長大的,大蛇丸好歹算是佐助的半個師傅,我是佐助救回來的,那你呢?”
“我是他的朋友啊!”
“是啊,隻是朋友而已。”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寧次突然變了姿勢,他身子微微前傾,右手撐著瘦削的下巴,意味深長的看著鳴人。“鳴人,你自認為同佐助羈絆深厚,與他有關的一切都該是你的責任,但你錯了。你們或許注定相互牽絆,但從未有人覺得你們需要對彼此負有責任,事實上很多時候都隻是你一廂情願,那些所謂的保護和關心,在我們看來反而是負累。”
“不是這樣……”
“過去的經曆讓佐助成了你生命裏一個特別的存在,孤獨的你渴望得到回應,於是日積月累的執著中,你將這份渴望無限擴大,慢慢完成了自我催眠,最終形成一個你對佐助來說也同樣重要的錯覺。現在佐助死了,你便將這份感情轉移到他的孩子,也就是修介身上。
“你之所以會覺得委屈,是因為你發現對修介來說,你不過是一枚用來穩住大局的棋子,一張在五大國通行無阻的車票而已。大蛇丸的那一劍讓你看清了自己在整個棋局裏的位置,修介不顧性命的舉動讓你發現,他其實並不在意你的想法,並不以你的悲喜為準則。
“所以你生氣,你憤慨,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委屈,但請捫心自問,你和修介到底有什麼關係?憑什麼他的計劃裏要有你的位置?
“我說這麼多隻為了讓你明白一件事,我們並沒有針對你,也沒有避開你,因為從頭到尾,你都不是特殊的。你不是佐助的誰,更不是修介的誰,”朋友”這兩個字,份量沒有你想的那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