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第一次說話，也沒說幾句，這之後的一段時間，兩人又沒有了交集。
    直到再一次，阮明明被班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班主任看著阮明明，問：“你為什麼不告訴老師？”
    “什麼？”阮明明問。
    “你被校外的混混欺負，要告訴老師，知道麼？”班主任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化著淡妝，眉宇之間總有些憂愁的樣子，似乎是因為婚姻不合。她看著阮明明，眼裏帶著幾分同情和幾分無奈。
    阮明明不明所以，他看著老師，說：“我不認識校外的混混。”
    老師沒有把事情完完全全地告訴阮明明，隻是安慰了阮明明幾句，然後告訴阮明明，要是不想上晚自習可以回去，但是學習不要落下，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找老師單獨輔導。
    阮明明點了點頭，從老師的辦公室出來時，就看見樓下的走廊上有幾個警察在盤問一個學生。
    他們的教學樓是V形建築，他能看到樓下的走廊，但因為那幾個警察擋著，他不知道被盤問的學生是誰。
    後來老師讓阮明明當了英語課代表，或許是為了鼓勵阮明明。幾天後，阮明明才知道，那個被盤問的人就是李廣利。
    那天他在體育課上被李廣利欺負的事被人拍下來了，還有人打電話報了警。他第一反應，肯定是司空徇報的警。
    他挑了一天周末沒有上晚自習，跟在司空徇身後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低年級的學生周末沒有課，公交車上除了司機，隻有他們兩人。
    司空徇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阮明明走過去，坐到他旁邊，問：“你報的警麼？”
    司空徇轉過頭，看著阮明明，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那天廁所……隻有你知道。”阮明明道。
    “傻逼。”司空徇罵了聲，把手機遞給阮明明，阮明明拿過來，點開視頻，一看是那天自己被猥褻的視頻，嚇得趕緊把手機又還給了司空徇。
    “看不明白麼？”司空徇問。
    阮明明緊皺眉頭，心髒幾乎要跳出來。
    “這個角度，明顯是偷拍。”司空徇把手機揣進口袋裏。
    阮明明想起來，那天司空徇敲了隔壁隔間的門，他們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司空徇知道那人是誰。阮明明問司空徇：“那是誰？”
    司空徇道：“雷鋒。”
    阮明明：“……”
    司空徇這麼說，阮明明就真信了他。
    這之後，兩人亦是不認識的樣子，各自上各自的學。
    而李廣利收到了學校的通報批評，又因為李廣利的爸爸有點手段，他沒有接受的嚴厲的處分。但這口氣，李廣利咽不下去。
    他查了很久，沒有查出來是誰偷拍的視頻，他想找司空徇，但又有些怵司空徇，且司空徇平日裏一副悠然自得莫挨老子的模樣，李廣利也不相信是司空徇報的警。
    他的惡氣就隻能再一次撒在阮明明的頭上。
    阮明明再一次上晚自習回家的路上，被李廣利帶的幾個人給揍了。好在李廣利知道下手要有輕重，沒有給阮明明揍傷，隻是疼而已。
    阮明明決定，不上晚自習了。如此一來，他跟司空徇的放學時間基本上同步了。
    同班同學，上學偶爾能遇上，放學總在一起，一來二去就真的熟了起來。
    一天在公交上，司空徇突然問阮明明：“不上晚自習，你能跟上麼？”
    “除了化學，其他都還好。”阮明明道。
    “你想考哪兒？”司空徇問。
    阮明明想了想，說：“浙大，你呢？”
    “北京。”
    阮明明點頭，說：“你理科好耶，去清華應該沒有問題。”
    “我爸在北京。”司空徇道。
    阮明明問：“你爸在北京工作麼？”
    司空徇看著阮明明，說：“他們一家，都在北京。”
    司空徇的眼睛裏有一股戾氣，阮明明不敢再問。
    司空徇收回目光，半晌後，說：“你上晚自習吧。”
    司空徇不是商量的語氣，他像是命令。
    阮明明又低下腦袋，道：“我不上了。”
    “我陪你上。”司空徇道。
    阮明明不知道司空徇什麼意思，但那個年紀的他不敢惹事，對司空徇這樣的冷酷小王子又打心眼裏害怕，隻得答應。
    那天晚上，阮明明去食堂吃了晚飯回來，看見司空徇也在教室，這才打消了要回去的念頭，安下心來讀書。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一直到快要高考的時候，有天放晚自習，李廣利帶著人攔住了阮明明，把他拽到了路邊。
    司空徇過去的時候，就聽李廣利說是要請阮明明去拍片，司空徇噗嗤一聲，打破了嚴肅的氣氛。
    李廣利見來的是司空徇，鬆開阮明明的衣服。
    司空徇把礦泉水扔給阮明明，對李廣利道：“是我報的警。”
    李廣利愣了下，隨即給了司空徇一拳。司空徇當然不會就這麼罷手，他當即跟李廣利纏鬥在了一起。起初，李廣利那邊的幾個人還上來當幫手，但司空徇下手非常狠，他像個發瘋的野狗一樣，逮誰揍誰。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精神病的，司空徇下手就像一個精神病，絲毫不手軟，一個小個子直接被司空徇一拳悶到了太陽穴，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