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小牛初試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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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巫婆“:小路子到底是什麼人?”
    我早就聽她說過那個不求上進的花匠,可是現在看來,他比我設想的還要高明可靠。
    “:他本是我們鹿棲國相國的養子。他從小就聰慧伶俐,善詠對,有神童之稱,深得相爺歡心。六歲時被選作太子伴讀,因而我們也碰過幾次。相爺一家在王室被屠時舉家自焚殉節,公主和我壓根就沒想到過會在元澤皇宮遇到他。但是公主很高興,要把他調到身邊來做總管太監,可是他非但不肯還求公主擺出和他素不相識的態度。為了這,公主偷偷哭了好幾次,以為他也像外麵人那樣以為公主是傾國的禍水,或是鄙視她以身事仇。可是沒想到,我們搬到思華齋後他竟然會對我們偷偷施以援手,唉,若不是他,我一個人帶著小公主怎麼應付得了這麼個險惡的宮庭!然而看他的所為,又不是在忍辱以圖報仇複國。我竟不知他到底是要什麼?”
    聽巫婆這麼說來,我也覺得很奇怪。可是現在要操心的事實在太多,小路子又對我並無惡意,他的事就先放到一邊吧。這樣一個人才,我要好好想想怎麼樣才能為我所用。就看他識毒解毒的本事,有他在身邊,我也能省不少力氣。
    我對巫婆說“:等會兒你告訴他們一聲,綠煙和綠蘇做我的貼身侍婢,綠池、綠若、綠絲和綠俏放在房裏侍候,,其他人都在廳裏聽使喚。那些太監嘛把小萬子和小勝子放房裏,其他兩個也是在門外侍候著。”
    巫婆大吃一驚“:公主,綠煙她又機靈又忠心也就罷了,那綠蘇,整一個狐媚子,看起來便是個不安份的,怎麼能做您的貼身侍婢呢?她和綠絲兩個哪怕並無二心也應該調得遠遠的才是。還有綠若和小勝子,放在房裏不是自己安兩個探子麼?”
    我但笑不語,巫婆見我如此堅決唯有搖頭歎息而已。
    我笑著說“:別歎氣了,還有事煩你呢。你把你恒皇初見華仙公主時唱的歌好好地唱一遍給我聽聽。”
    她的臉頓時紅得像聖女果。
    “:老奴哪裏會唱什麼歌?公主別再戲弄老奴了吧。”
    我笑嘻嘻地說“:別推了,這很重要呢。你不唱的話,要是在半年內報不了仇你也得送我回去了。”
    她一聽這和報仇有關,立馬嚴肅起來。她清清嗓子,細細地唱了起來,聲音有些蒼茫,那首歌聽起來別有風情。
    一曲終了,我擊掌稱妙。可她卻黯然地說“:我這破嗓子能唱出什麼。當初公主唱的才是,唉,當初初到元澤時也是在禦宴上唱的這一曲。那些個嬪妃,本是要尋絆的。聽了這歌聲個個都不敢發出聲音。若不是這樣,那恒皇也不會聽到歌聲就要執意尋人,尋到人後就執意~”
    “:你怎麼就是想不開,莫非你以為沒有華仙公主就沒人去攻打鹿棲?隻不過是華仙公主的美貌救了她自己的性命!”
    “:公主說的是。”她終於有些釋然了。
    果然當巫婆宣布了“錄用結果”後思華齋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最最高興不過的當然是綠蘇,因為這證明了她果然是於眾不同的,她還終於如願以償地高人一等了,臉上的趾高氣揚怎麼掩也露出三四分來;而最忿忿不平的則是綠疊,她肯定想也沒想過以她的人才竟然要在在門外侍候。
    我坐在大紅織金貴妃軟榻上嬌嬌弱弱慢條斯理地喝著燕窩湯,冷眼看著好幾道殺人的目光射向巫婆的脊背,暗自笑得差點憋出內傷。
    當他們一撥一撥向我行禮謝恩時,我按照等級又發給他們不同的賞賜。別人倒也罷了,等到綠疊時,我咦了一聲“:你叫什麼名字?”“:綠疊。”“:長得很漂亮可親呢,讀過書沒有呢?”“:奴婢學過女四書和賢女傳,也很識得幾句詩文。”她說著還快速地橫了一眼巫婆。嗬嗬,看看白癡公主就是好啊,連被人安的間諜都是低能型的,恐怕還是一種習慣,要不也不必浪費這麼個人了是吧?
    我當然大感興趣“:既然如此,你明天給本宮講講女四書吧。”“:奴婢遵命。”她從地上爬起來,臉上竟也帶了兩分得色。看得我是心花朵朵開,隻見所有看向她的眼光裏都含了幾絲妒恨,連綠若的也不例外。
    好了,一下解決了兩個麻煩,我頓時心情大好。揮揮手讓她們都散了,我開始為明天的事做準備。
    第二天天公做美,隻見晴空萬裏,想必晚上會是一個迷人的秋夜。
    用過早膳後,並不見綠疊來給我講書。綠蘇按捺不住,在我要著人去問的時候急忙對我說“:那小丫頭輕浮急躁,昨晚好好兒地也能崴著腳呢。這樣冒失,怎能服侍公主!”又笑道“:婢子也曾學過四書女傳的,不如~”
    我暗暗好笑,於是吩咐道“:巫婆婆,我早上吃的雞豆粥和醬炒三果不錯,你拿了去賞給綠疊,等下再找個太醫來給她看看。”而後對綠煙的動容和綠蘇的憤恨視而不見。
    白天就平安無事地消磨過去了.快傍晚的時候,我讓她們抱了琴來到了醉華亭。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我熟知的曆史,可是文明、語言、乃至風俗都大同小異。連琴也和我練習十多年的古箏幾乎一模一樣。或許人類的進化本來就是本能,是不以曆史的變更為轉移的吧!
    我早已吩咐她們在此設好了琴案,燃好了熏香,當然,那香料是巫婆自己配好的,她絕對再不敢讓別人經手了。
    我輕撥琴弦,一柱香之後,清麗纏綿的音樂自我指尖淌出。巫婆露出吃驚和激動的表情,而那些宮女太監,全部驚訝地張大了嘴。我笑了笑,還有你們驚訝的呢!
    我重新彈起這首《白蓮曲》,曼聲唱道:
    淡妝人更嬋娟,晚奩淨洗鉛華膩。
    泠泠月色,蕭蕭風度,嬌紅斂避。
    太液池空,霓裳舞倦,不堪重記。
    歎冰魂猶在,翠輿難駐,玉簪為誰輕墜。
    別有淩空一葉,泛清寒、素波千裏。
    珠房淚濕,明璫恨遠,舊遊夢裏。
    羽扇生秋,瓊樓不夜,尚遺仙意。
    奈香雲易散,綃衣半脫,露涼如水。
    一曲終了,眾人如聞仙音,看著我的眼神多了一份不可置信。福瑞公主是白癡這在宮裏人人知道,可如今竟能彈唱出如此動聽的曲子!
    而那巫婆竟怔怔地掉下淚來,看著我直叫“:公主……”
    此時暮色四合,已經快到晚膳的時候了。我優雅地站了起來,笑道“:擺架,本宮要去蓮影宮。”
    蓮影宮是華妃生前的寢宮,離恒皇的明德殿僅數十米,是離恒皇最近的‘第一後宮’。這是當初恒皇對華妃愛到發癡,特地為她建的,裏麵的一草一木都極費心思。人常說“步步生蓮”,這在蓮影宮可是毫不誇張,地麵上繪的是蓮,牆上刻的是蓮,連天花板上也懸著一朵巨大的銀蓮燈,裏麵放著無數高爾夫球大小的夜明珠,一到夜間便把正殿照得如同白晝。這個蓮影宮是整個後宮的女人最向往入住的地方,可是八年過去了,這裏始終未迎來它的新主人,而裏麵的一幾一榻都是按照以前華妃在時的樣子,分毫不曾移動過。
    我對留守在這裏的宮女太監說我隻是來追思生母的,他們便很識相地退了下去。我走入偏殿,換上了一襲精致的淺色綠衣。巫婆幫我梳了一個“飛雲頭”,把我上半部分頭發細細壘好如一朵朵盤旋的白雲並僅以幾顆粉珍珠點綴,下麵的頭發則梳齊了,讓它們柔順地披在我肩頭。我再對著鋥亮的銅鏡,化了一個淺妝。一切準備就緒,我看到對麵銅鏡裏,一個俏生生的小佳人新鮮出爐了。
    夜色厚重了起來,我讓他們把夜明珠全部收起來,而隻是讓綠蘇捧了燭台點上了遠遠地站在我身後。
    香爐裏乳白飄渺的煙嫋嫋升起,我端坐,閉眼,想像一個女人被鎖在深宮之中時時刻刻日複一日月月年年地等待她的君主丈夫臨幸的心情。一個個音符在我指尖傾泄而出,而我的歌聲,猶如黃鸝初啼,帶著一絲的幽怨,響在這所寂寞的宮室裏。柔和的燭光中,我的綠衣發出淺淺的晶瑩的光芒,燈下看來,使我猶如下凡的仙女,環繞著我的眾人此時都屏住了呼吸。這件衣服本是由極名貴的“天蠶雪”織就,輕薄透氣,穿著極為舒服。我昨夜命巫婆把這件衣服晾在外麵過夜,早晨收回來時,綠色更青翠欲滴。小周後的法子果然好用,元澤國的第一件“天水碧”在我手中成功誕生了!
    曲終人散本是常理。然而我一曲終了之時,人不僅沒有散,反而還多出不少。幾日不見的恒皇顫抖著遠遠地向我伸出雙手,語不成調“:蓮…。蓮兒,你回來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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