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巫婆的仇恨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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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年前,恒皇以齊妃之父齊忠武為元帥,領兵攻打鹿棲——華妃和巫婆的祖國。
    這鹿棲國本就重文輕武,能在亂戰中殘喘至那時多虧了地險國小油水少,三國又見他們肯服軟年年納貢的緣故。可笑滿國君民還都以為是他們丞相妙計移禍江東之功也。承平日久,元澤奇兵一夜之間兵臨城下,殺得鹿棲邊防守衛直丟盔棄甲,哭爹叫娘,無一絲一毫反抗之力。於是元澤軍勢如破竹,半年不到,便攻克了鹿棲京城。
    鹿棲國君早早地派人送去降表,願意奉上傳國玉璽,隻乞留得王室性命。誰知齊忠武一麵收了玉璽,一麵派人挖了一個巨坑,鹿棲皇室,除了以美貌聞名於世、被恒皇點名要他帶回的華仙公主外五百五十一口全部被活埋,連剛滿月的小皇子也未能幸免。行刑當日鹿棲全國哭聲震天,一片愁雲慘霧,許多官員百姓亦在家自刎殉國。
    巫婆本是鹿棲的國教——傲月教的聖女,也是鹿棲的國師,名叫烏映月。(果然是巫婆!以後我可以明著叫了!)她的職責就是守護鹿棲皇室血脈。然而元澤軍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以她一人之力想要扭轉局勢,無異於天方夜談。她隻有在行刑那天化妝成普通宮女的樣子,躲在坑外聽著她所宣誓效忠的皇室慘叫哭罵,為他們頌經安魂並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恒皇及齊忠武碎屍萬段。
    破國之後她扮作華仙公主的侍女和她一起來到開平,本想先伺機刺殺恒皇。哪知恒皇可是天才的演員。他在大軍凱旋之日在宮庭設下禦宴,不僅當著眾位大臣的麵痛罵齊忠武不仁不義,殘暴狠戾,並下令削了他的爵位,還裝模作樣的親身穿起了素服灑淚祭奠鹿棲皇室,並追封鹿棲王為“哀王”。
    這樣一來,不但天真的公主心甘情願地做了仇人的寵妃,連不通世故的巫婆聖女也隻和齊忠武一人不共戴天了。她曾三次親自刺殺齊忠武,卻三次因齊府戒備森嚴無功而返,其中有一次還受了重傷,若不是用了禁術“隱身術”逃遁,她根本就回不來了。於是嚇得華仙公主借著要她隨身保護為由再也不敢放她出門。
    日子久了,再大的仇恨也會慢慢沉澱下來。而初蕊小公主的出世使得巫婆孤高冷漠的性格也多了一絲柔情。巫婆無奈之下也隻好認命,打算隻守著華仙公主和小福瑞公主過一生也算不辱使命。哪知初蕊五歲時,正當妙齡的華仙公主竟難產而死!
    巫婆不相信華仙公主好好地會難產,畢竟她生初蕊的時候是頭胎也很順利,懷孕時太醫也說她的脈像很平穩,應該會順產的!於是她去找太醫和產婆,哪知他們早已被人滅口。不過這難不倒巫婆。她用通靈術找到了他們的魂魄,得知了齊妃好計謀:她早早地買通了太醫在華妃產前給她服下會令她昏厥的湯藥,又命令產婆施針催產時隻刺她的死穴。於是乎,一代絕世佳人就此香消玉殞,終年才二十三歲。肚子裏的男嬰倒是落下來了,卻是個死胎。
    得知真相,巫婆簡直隻想和齊家人同歸於盡。好在她的理智還未完全喪失,明白小初蕊還需要她的照顧和保護,而此時與齊妃作對真正是以卵擊石,隻得隱忍不發。哪知道小公主聰明異常,見她一看見齊妃便咬牙切齒竟也隱隱猜到了母妃的死必與齊妃有關,哭著鬧著要去告訴父皇,任巫婆怎麼哄也哄不住。
    恒皇顯然不會聽信鬼話,更不會聽一個小孩子的話。巫婆唯有用金針封住初蕊的靈穴,對外隻說是小公主憶母成癡。果然恒皇指了整齊清靜的思華齋命小公主入住靜養,這一養就是八年。
    八年來,巫婆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複仇大計,然而思來想去,並無半點良策:她本出生貴族,從小又被傲月教選為聖女,莫說在教中,就是在鹿棲國誰人敢對她不恭敬有加?她平日所學所習的,唯有各種聖典經文及各種禁術而已,等當了國師,更是被人當神一樣敬著,每一句吩咐都被人當成法旨。
    這到了元澤,顯然是行不通的。
    她半點也不通陰謀權術,也無識人用人之才,縱使聰明絕頂,也隻能在思華齋守著初蕊,保住兩人性命而已。
    她見公主一天天地大了,便把複仇的希望寄托在公主身上。五年前,她就已經解了公主的禁製,本以為這樣公主的才智就能恢複了,哪裏想得到公主依然是昏昏噩噩,狀若癡傻。她頓時急了,可這事就算是跟太醫也無法開口的。最後還是小路子發現初蕊臥室裏所燃的熏香內混著一味“若仙”。這香為元澤獨有,常常被做為鎮痛的口服藥,患者服用以後會有飄飄欲仙的感覺從而忘記疼痛,但是過多服用後人也會神智不清。熏香裏若仙的份量加得並不多,也並無任何異味,因此那些太監宮女甚至精明如巫婆,都未感覺異常。但是對於才幾歲、並被人封住靈穴的小初蕊來說可算是滅頂之災。
    於是巫婆更把齊妃恨得死去活來,對於初蕊的飲食起居照看得更加無微不至。好在齊妃以為過了這麼長時間,初蕊必傻無疑。後宮爭鬥劇烈,她也無心再死盯著個無母傻女,於是漸漸放鬆警惕,因而小路子也有機會時常偷偷跑來為小公主治療。
    幾年過去了,初蕊的神誌逐漸清醒,然而往日的聰明靈透卻再也追不回來了。巫婆急了,為了讓她振作起來,在夜深人靜時便把和齊家的深仇大恨源源本本地告訴了初蕊,還把場麵描繪得格外活靈活現,要她負起為國為母為己報仇的擔子。哪知竟把公主嚇得發高燒說胡話,一連病了好幾天,等到好了時人又變得癡癡傻傻,還看見她就想躲。
    那天傍晚,公主正在醉華亭玩耍,遠遠地見她來了連忙躲避不堪,誰知驚慌之中腳下一滑,竟直直地往蓮塘摔下去,唬得旁邊的宮女太監連忙來救。眾人把她撈起來吐出積水放到塌上時太醫也匆匆趕到了,誰知一摸脈搏,公主已然然沒氣了!
    當時巫婆隻想自己拍死自己,追隨公主於地下。然而看著天上排成一線的五顆星星,心裏又升出一絲希望。她決定拚死也要試著把小公主的魂給召回來!
    奇跡般地,拚掉半身功力使出的招魂術竟然成功了。初蕊又有了呼吸,於是思華齋上上下下驚喜得不得了,隻說公主方才是閉氣假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連幾年未登門的恒皇也親來看視。然而初蕊也就是我醒來說的第一句話便把巫婆打入地獄:小公主是真的死了,附在她身上的是一個陌生的靈魂!
    當著恒皇及眾人,她不能失態,亦不能被別人看出破綻。於是她奏請恒皇將初蕊的隨身侍女太監全部除死,這其中還有一個原因是但凡皇族之人過世,隨身奴仆必須殉葬以侍候主人與地下。這樣的製度,我當然是非常反感憤慨,但對他們來說卻是理所當然,而且有法可依的。
    巫婆的原計劃是穩住我,再使出絕頂禁術“絕天”,以魂飛魄散為代價和齊妃同歸於盡。卻不想我如此聰明老道,竟以滅絕齊家為條件和她談判,要她事成之後送我回家。
    她說我一定是月神派來的希望聖者,特來拯救她的。
    我聞言唯有苦笑。但是通過這次長談,我對這不幸的女人最後一絲恨意也拋開了。本來隻是為了回去不得不耐著性子同她合作,現在聽了她的話,我倒是對齊妃那女人產生了憤怒:殺華妃母子還不夠,竟連五歲的弱女孩也不放過!而且手段之毒辣甚於斬草除根!
    我忽然想起剛才巫婆一再提起的名字“:小路子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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