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鈺，你知道的，就算你今日不說這番話我也是會這麼做的，我不答應你是因為凡事無絕對。”沈既之看向趙鈺，“若是這件事存了萬一……你卻非要追究到底……”
    “我信顯哥！”趙鈺望著他，依舊是抱拳單膝跪地的姿勢，回答的堅定。
    “好，那就查個清楚，”沈既之應下，“那你現在可以起身了嗎？行此大禮，我受用不起。”
    “謝謝夫子。”趙鈺忙站起身，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用謝謝，你先撣撣你膝蓋上的灰的，我家的門前可還沒有達到纖塵不染的地步。”無奈的擺擺手，突然覺得這動作有點熟悉，忙收回手。
    嬸娘聽見門口有說話的動靜，掀開廚房的簾子張望，見是沈小夫子和趙鈺正站著說話，“既之，你回來了，下午的時候來了個賣幹貨的，送來了半筐子的山核桃。“指指門口的筐子，“餘下的錢我已經付過了。”
    “嬸娘，是我讓人送過來的，我先頭嚐過味道不錯。”小夫子忙回到。
    “夫子你這又是什麼時候買的？”嬸娘接過了趙鈺手裏提著的紙包，趙鈺因而空出手，在筐子裏抓起兩顆核桃，使了勁捏碎了，嚐了下核桃肉，“好吃，甜甜的，不澀。”
    “還不是因為你們走的太慢了，攤子旁有個大伯見我在等人，就分給我半個山核桃嚐了，滋味很是不錯，不澀口，肉厚味甜，我和他搭了兩句話，大伯說這是城裏幹果鋪子挑剩下的，原是賣不掉想著挑回去給自己家倆孩子當個零嘴兒，可是走到這條街又想山裏人幹果子吃得多，也不稀罕這個，好不容易進次城，還不如當街賤賣了，多少也能換些錢。”沈既之彎腰抓起一把核桃展示給他們看，“我看雖然核桃看起來是小了一些，但是個個都飽滿圓潤，沒有壞的有蟲眼的，就把餘下的半個筐子都包圓了，給了定金和地址讓他給送到家裏來。”
    “對了，我記起來了，我們距您還有些步數的時候，您背對著我們，有個伯伯挑著筐從你麵前走開了。”趙鈺終於回想起當時的場景。
    “記性還不錯，你先跟我去書房吧。”夫子直起身，“嬸娘，趙鈺提回來的是蜜餞果脯，那兩包紮在一起的是給趙鈺準備的，你等會兒再勻些核桃給他，讓他回家的時候一並帶回去。”沈既之進書房前，對著嬸娘說道。
    “好，嬸娘知道了。”嬸娘應了聲，回身進了廚房。
    “夫子，接下來要怎麼辦？”進了門，趙鈺拉出一張椅子在書桌的對麵坐下。
    “等，等霍大將軍的審訊後的結果。”沈小夫子也在書桌後坐下，拿出之前翻看到一半的書繼續翻看起來，“周大哥的審訊結果沒出來之前，咱們想什麼招數都是白費。”
    等？趙鈺如何等得，此時心急如焚在書房裏如坐針氈，幹脆就起身走來走去。時間不知覺的過去，霍大將軍消息沒有收到，倒是等到無漪來敲門，“哥哥，嬸娘叫你們吃晚飯了。”
    在房間內高聲應了句好，馬上就去，沈小夫子放好書，“好了不要再走來走去了，先吃飯吧，若是你還是急著知道消息，吃過飯我和你一道去府衙問問。”
    “好。”打開門一陣寒風，吹得趙鈺腦子倒靜了下來，腦子裏短暫的有了思考的餘地。
    都是熟人就沒有布置在大廳，在廚房裏的小方桌上吃飯，鍋裏有水，灶膛裏柴火繼續燒著，有水氣氤氳，這樣吃飯暖和還省事兒。
    “哥哥，我已經去見過周箬姑娘了，她初時有些慌亂，後來便鎮定下來，她原是不知道周顯大哥是因何被抓，所以心慌，我去了告訴她是因為與破廟殺人案相關，倒是鎮靜下來，她說相信自家兄長不會做這種事，”無漪給小夫子盛一碗魚湯，多多盛了豆腐，“後來周箬姑娘知道趙鈺是這件案子的捕快，便叮囑我不要讓趙鈺去看她，她能照顧好自己，怕被有心之人看到會加以利用。”
    “哥哥，還好你早在將軍派人去抓周顯大哥的時候，便差人到鋪子裏通知我去見周箬姑娘，不然周姑娘與她兄長感情深厚，一定要從病榻上起身，拖著病體跟去衙門，這天氣走這一路要是受了寒，後果必定是不堪設想。”沈小夫子伸手想接過湯碗，但無漪怕他燙著便沒有讓他接手，直接放在他麵前。
    “無漪，今天多謝你了。”趙鈺誠心的道謝。
    無漪忙回到，“咱兩家的關係，說什麼謝謝，再說我也沒做什麼，就是去送個信兒，你這樣倒顯得生疏了。”
    “好，我便不在說這些生分的話了。”趙鈺端起湯碗，“以湯代酒，夫子今後若有需要，但請吩咐。”
    “喝了喝了，”夫子拿起湯勺舀起一勺湯喝了，魚湯鮮得很，又喝了一口，“你放心，一定不會放過占你便宜的機會的，吃飯吧。”
    吃過飯，本想著要是霍大將軍再沒音信，便去衙門問問，誰曾想霍大將軍來了，而且沒從大門，帶著十一翻牆而來。
    沈小夫子當時正走在牆邊，突然隻覺得有黑影從頭頂掠過，還沒出聲，麵前突然落下兩個人，登時，四目相對，鴉雀無聲。
    “將軍這梁上君子的習慣可不好。”沈小夫子驚魂甫定，拍著胸口。
    “成大事不拘小節。”霍大將軍舔著臉不知恥的回道。
    十一饒有興致的打量了眼霍大將軍和沈小夫子。
    “不過這個時間，霍大將軍怎麼有興致還攜下屬來寒舍做客？”沈小夫子此時明知故問。
    霍洵看了眼一旁裝作無辜的十一，就在兩個人落地沈宅的兩個時辰前，他也在等周顯的審訊結果。
    趙大人對周顯發問，“周顯你可知罪？”
    “回大人，草民不知。”周顯雖然此時心下諸多疑惑，但還是沉聲回答。
    “你再看看這是什麼，熟悉嗎？是不是你拿去齊家當鋪典當的金釵？”趙大人抬手，邊有人端了托盤，盤上放著一支金釵，走到周顯麵前讓他辨認。
    周顯仔細看了，“確是草民前些時候典當的金釵，當票現下還在草民家中。”
    “你是從何處得來這隻金釵的？”趙大人聽至此，繼續問道。
    “受到一朋友的托付，代她典當。”周顯雖是新村疑惑，倒還是回到。
    “朋友？”麵上露出譏諷的笑意，趙大人繼續發問，“不知是哪位朋友，竟托付這麼貴重的金釵，交予你去典當。”
    “請恕小人不便透露。”周顯已然明白這金釵怕不是惹上了什麼麻煩。
    “不便透露？哼，周顯，你可知道這金釵與一樁命案有關？”
    “這不可能！”周顯驚到，高聲否認。
    “不可能？受理此案的霍大將軍，此前已經根據賈家仆人的口供給死者和金釵都畫了像，一家家頭麵鋪子，首飾鋪子去叫掌櫃辨認過了，這正是賈某死後身上丟失的贓物。”
    杜顯聽了，眸色一沉，“我要見沈夫子。”之後便不再答話。
    十一全程圍觀，見問到此處周顯不再言語，僵持不下隻得如實的報告給霍洵，霍洵正看著手裏的信件，“那就去請了沈夫子來便是。”
    好半餉沒有動靜，霍洵抬頭看向十一，“怎麼不動？”
    “我便就是去了，想是我的麵子怕是也請不來沈夫子。”十一直言，“怕不是隻有將軍次啊能將沈小夫子請來。”
    霍洵沉聲，“十一。”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十一領命。”回答的恭恭敬敬，但是全無下一步的動作。
    “行吧，我便陪你走一遭。”信件已經看完，依舊是讓它化作齏粉，霍洵隻得起身。
    然而兩人還沒踏出府門，便就瞧見了三王爺派來盯梢的人，隻得抄了小道，不得已才翻牆而入，諸般巧合，竟然全都被眼前這人見證了。
    霍洵一時無語，不過沈既之沒再捉弄他，“想來是周顯的審訊已然有了結果了吧？”
    “非說有結果了吧，也有，但是要說有結果吧，什麼也沒有。”十一回到。
    倒是一旁的趙鈺一聽就急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有結果便是有結果，沒有便是沒有，這麼模棱兩可的，是想急死誰？”
    “急死你，你看你不是急了。”沈小夫子拍打了一下趙鈺的肩膀，“聽人家說完。”
    “周顯承認了金釵是他典當的那一支，且說了是自己是受人托付代為典當，但是趙大人問道是誰人的托付，他便不在言語，氣的趙大人直說要動刑，後來是想著我家將軍才是案子的負責人，才沒有。”這下十一一下說的全乎，但見兩個人在自己停下後還看著自己，“怎麼了？是我哪裏有講的不清楚嗎？”
    “語句流暢，然後呢？周顯大哥就不再言語，然後就沒了？這麼久了就問出了這些？”沈既之覺得太過荒誕，以至於一時間竟問不出別的話。
    麵對終於和沈既之審視的目光，十一忙慚愧道，“周顯說要見你，這之後確實再沒有別的了。”
    “那還等什麼，走啊。”趙鈺等的心焦，聽到此處，忙催著所有人動身。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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