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團漸漸失控，眼神陰狠，帶著憤恨的目光死死盯著陸白。
    “最後一個問題，你明明說那些鮫人是你的族人，但你自己又長得異於它們，你到底是什麼？”陸白定了定神，語氣在凝滯的空氣中緩慢流動著，棉團沉默許久，仍瞪著一雙狠厲的眼睛看著他倆。
    “我，可是鮫人王啊！”一時之間，血光飛濺，嘶吼四起，好像空曠的山洞裏突然擠滿了冷膩的生物，一個個皆蠕動著擠壓著陸白，似乎要壓出他的五髒六腑，惡狠狠地，讓他窒息。
    明明眼前什麼也沒有，卻感覺被無數隻堅硬的手指甲掐著扼住喉嚨一般的窒息，疼痛灌遍全身，無力動彈。
    阿齊緊緊抓著陸白的手臂，看他眼神渙散，不由一驚，警惕地盯著不遠處渾身是血的棉團，怒吼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棉團奄奄一息，被傷得體無完膚，周遭響起一陣嘶吼時他就再抵擋不住，渾身爆裂，鮮血四濺。
    此時看見陸白眼神渙散的模樣，眼中帶著愉悅，眯著琥珀的眼睛看著阿齊：“如果你死了的話，或許還能救他，可惜你這破身子，連死也死不了啊。”
    阿齊呼吸一滯，眼神變了變：“你說什麼？”
    “晚了，你救不了他了，坐等著他死在自己這裏吧！”棉團眼中笑意更濃，環視著四周像是在看著自己至親的人。言罷，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吐出，纖細的脖子就被一個冷冰冰的手卡住。
    “你這是要幹什麼？”棉團眼裏出現一陣慌亂。
    阿齊沉默著，眼神狠厲得可怕，兩隻手越發使力，手間的脖子被掐的扭曲了形狀。
    “你這樣，也，也改變不了什麼……”棉團掙紮著，拚盡全力要抓開陸白的手，在用力的最後一秒在阿齊手背上劃下一道猙獰的血痕，兩隻手無力地垂了下去。腦袋歪在一邊，兩隻琥珀色的眼睛還大睜著，直勾勾盯著陸白躺著的方向，臉上還凝著晶瑩的淚痕。
    阿齊雙目被氣得通紅，此時人已經停止了掙紮，不由神色一愣，眼裏方有了些焦距。
    看到放倒在地上扭曲成一團的血人，又是一愣。
    不遠處的陸白渾身抽搐著，幾乎窒息一般呼吸不暢地抽著氣，眼神空洞地看著山洞的一角。
    阿齊站起身，腳下有些不穩，踉蹌著幾步走到陸白跟前，看著他似乎在捶死掙紮，雙手死死抵在脖頸處，仿佛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死死扼住了咽喉。
    阿齊眼底一陣慌亂，一直用冷冰冰的手小心翼翼抓開陸白的手，在他的脖頸處輕輕撫摸，卻一點作用也沒有。
    陸白像是著了道似的抽搐，看不見他，仿佛縮在自己的世界不出來，渙散的眼裏倒映著他的影子。
    身後卷起一陣寒風，一道小小的白影出現在阿齊的餘光裏。
    “你先讓開。”稚嫩的聲音說。
    阿齊遲疑著，轉過頭看向那個白發男孩兒。
    “如果還想讓他活的話，就讓開。”男孩兒聲音冷淡，一雙黑瞳一塵不染，又像是涵蓋了世間凡塵。
    阿齊站了起來，矗立在不遠處，警惕地盯著男孩兒的一舉一動。
    旁邊的棉團忽然動了動，阿齊一驚，注意力全然轉到那個再次有了生命特征的棉團身上。
    “嘖，還是晚來了一步。”男孩兒說著，手裏多出了一把短小鋒利的亮劍，在炭火上燒了一燒，劍身冒出一股青煙。
    棉團蘇醒過來，卻是一反常態，似是野獸嘶吼，眼睛定在不省人事的陸白身上，兩隻長指甲的手撐起了上半個身子，長長的頭發蓋住了整個麵容，簡直像午夜凶鈴的貞子從井裏爬出來的場麵。
    眼瞅著棉團就要爬到男孩兒旁邊，阿齊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他的長頭發。
    棉團吃痛，轉過臉欲咬在阿齊的身上。
    這一回頭，阿齊一愣，險些被咬中肩膀，手裏的力道卻絲毫不鬆，揪著他的長頭發往後拽。

    作者閑話：

    咦？棉團好可怕。
    黑化的棉團：明明人家還是個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