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不會看八卦陣，更不知道這個八卦陣被篡改在哪裏。
    “天輕地重，所以天為上，地為下，而現在這幅八卦圖地在上，天卻在下，若是沒了其他六陣的支撐，極可能互相碰撞，合二為一。”阿齊皺著眉頭。“更何況，組成八卦陣的都是一摞摞的鮫人屍體。”
    陸白抿了抿唇，摸了摸兜裏的銅鏡碎片。
    碎片邊緣弧度極緩，可以估摸出來整個銅鏡頗大的，大概有六七寸半徑那麼大，自己手裏這塊可能隻是極小的一部分。內邊雖然破損，卻能夠摸出來被人打磨的十分仔細，柔和而不尖銳。
    他想起來之前在雪山腰上看到的小黑點飛速而過，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視野。
    “阿齊，你剛剛在跟什麼人打鬥？”陸白抬起頭看著他。
    “非人非鬼，我也不清楚。”阿齊搖搖頭，“但修為不低。”
    “那這些屍體會不會是那個人……”陸白看著下麵龐大的八卦圖。
    “有可能。”阿齊也看向八卦圖，“那人走路無聲，行為詭異，我看見他時，他正趴在一個鮫人屍上不知在做些什麼。”
    “難道不是他先把你引出山洞的嗎？”陸白詫異，他記得是外邊有了些奇怪的聲響，阿齊看了過去才起身追去的。
    “不是。”阿齊說，“我看到了一個白影。”
    “白影？”陸白聲音提高了幾個度。
    雪山幾乎空無一人，要說什麼白影，隻能想到白發男孩兒。
    “你追到白影了嗎？”陸白心裏忐忑。
    “沒。那影子幾乎一晃就消失了，就算是我動用了異能也沒能追上，隻看到了鮫人屍上趴著的那團黑煙。”
    陸白心髒突突的，手裏不自覺地握緊拳：“我們回山洞看看。”
    ……
    棉團還在山洞裏，隻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坐在麵對岩壁，背對著他們。
    山洞裏的火燃勢見小，細長的火舌搖曳不止，在山壁上倒映出扭曲的影子，如鬼如魅。
    “棉團？”陸白看著那個背對著他們的孩子，小小的坐成一團，此時一陣強烈的不安就像身體裏湧現出來的荒流急急衝到喉嚨，哽澀感直頂咽喉，一陣陣酸痛蔓延在下半張臉。
    那孩子墨染的黑發柔柔順順地灑了一地，宛若黑色的瀑布直垂而下，他默默轉過半張臉，側臉美豔得像隻妖精。
    就像當初那個被阿齊封在冰凍裏的那個鮫人，隻是眼角尖還流露著絲絲稚嫩。
    “陸哥哥。”棉團聲音空靈，盤旋在山洞裏迂回婉轉，“我想我的爸爸媽媽，我很想去找他們。”
    在棉團委屈巴巴地喊出“陸哥哥”幾個字時，陸白身邊的阿齊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看向棉團的目光多了一絲警惕與陰鬱。
    “棉團，不要頑皮，你自己也知道的，你的父親已經……”陸白輕輕說著，看著棉團的眼睛，不放過一絲的情緒流動。
    “是齊哥哥殺了我的父親嗎？”棉團終於徹底穿過身，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阿齊。
    阿齊不看他，眼中的神情淡淡的，就好像一手殺好幾個鮫人的不是他一樣。
    “他又沒做錯什麼，被打也隻是忍著，卻從來不會發起攻擊，可最後還是被活生生地打死了。”棉團眼裏帶淚，聲音艱澀。
    陸白內心酸澀的同時，還一陣驚疑：“你怎麼會知道？難道當時你也在場？”
    棉團幾滴眼淚落地，淚珠子“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成了一個個銀白的珍珠，骨碌碌四處散去：“他們所有人的死前記憶我都能看到，那麼絕望，卻又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直驅向前。”
    一顆珍珠滾在陸白的腳下，撞到了他的鞋，靜靜地停在地上。陸白彎腰去撿，把珍珠握在手裏，抬起頭去看那個哭得正凶的孩子。
    “棉團，你別哭，”陸白說，“告訴我們，你的真實身份。”

    作者閑話：

    作者並不精通玄學，請不要代入相關知識過於較真昂(*/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