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黑煙徹底暴露在月光下時，有那麼一瞬，他似乎看到了黑煙裏的人影幾乎要衝破禁錮跑出來，見到陸白的那一刹那卻僵在原地。
    莫名地熟悉，莫名地下意識想要逃避。
    阿齊衝過來時，黑煙消失殆盡，陰雲徹底散去，月光在黑暗中顯得越發明亮。
    前麵的路上密密麻麻地排列著黏膩的屍體，幾乎擋住前進的所有道路。
    “不要往前走了，”白發男孩兒在後麵看著那兩個人的背影，“前麵死路一條，進去之後如入竹林，分不清方向的。還是，還是快些回去吧。”
    “回到哪裏去？”陸白抿了抿嘴，“去你家裏嗎？但這種終究不是長遠之計，更何況，我們本不該出現在這裏……”
    白發男孩兒低著頭，猶豫了半天才從兜裏抓出一個褐色的東西，有遲疑半響才遞給陸白。
    “這……”陸白看著手裏的銅鏡碎片，是落水之前在冰橋上挖出來的。
    “是那天你落水回來，衣服兜裏的東西，在烘幹前我擅自拿走了。”白發男孩兒依舊低著頭。
    聽到男孩兒的回答，陸白更加肯定這個銅鏡是當時在冰橋上帶回來的。
    阿齊沒回頭，沉默著遠遠看向前方的屍體，半響腳下頓了頓，還是往那堆仿若亂葬崗一般都屍堆走去。
    陸白一愣，連忙也跟了上去，生怕再次跟丟還伸手死死抓住阿齊的衣服。
    單薄的衣服淺淺一層，陸白依舊覺得虛的很，就算是緊緊抓住阿齊的手臂，他也依舊沒有一點的安全感。
    如果有可能，他想把自己鑲進阿齊的身體，死死的，牢牢的，融合進阿齊的血與肉裏，甚至融在阿齊的靈魂深處……
    “這些不是我殺過的。”阿齊的聲音打斷了陸白的思緒，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把阿齊的衣角掐的皺皺的，聞言隻是鬆了些力氣卻依舊把阿齊的衣服拽在手裏。
    “親手碰過的東西我絕對會有察覺。”阿齊說，“這些屍體根本不是我殺死的那一批。”
    “鮫人的詭異之處不僅如此，”白發男孩兒也跟了過來，“這些恐怕都是陣移過來的。”
    “陣移？”陸白皺皺眉，“我們難不成現在還在陣裏沒出來？”
    “不，”白發男孩兒搖搖頭，指了指那堆數目驚人的屍體道，“是它們想拖你們入陣。”
    “它們都是已死之身，與其說是這些死物想拖我們入陣，倒不如說謀劃這出的另有其人。”阿齊不知從哪裏摸來的紙巾，擦了擦粘在手上的黏液接道。
    “的確如此。”白發男孩兒瞥了一眼阿齊，神色淡淡的卻滿含不快。
    或許是陸白多慮了，但白發男孩兒一直對表現阿齊表現得過分冷淡，幾乎到了冷漠的程度。這般不善的態度從這個男孩兒剛遇到阿齊開始就一直持續著。就像是野貓遇到家狗，眼神中甚至帶著挑釁。
    阿齊走在屍堆的邊緣，看了許久才回頭對陸白說：“走，我們去山上。”
    “怎麼？”陸白也往阿齊剛剛盯著的地方看，可那裏除了屍體就是就是屍體，根本看不出其他任何東西。
    看著前麵一陣風一樣走過的人，陸白一陣發慌，大踏步跑了幾步跟了上去才覺得鬆了一口氣。
    他們走過幾條蜿蜒的山路，又上了一層高度，最終在他們剛剛帶過地方的正上方停了下來。
    山下的屍堆在月光映射下看得清清楚楚，整體格局顯露在眼下。
    陸白眸子一縮，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看著屍堆形成的形狀頗有些震撼。斷斷續續的條狀形成圓形，有兩處相對，還透著異常的光亮。
    “是八卦圖。”阿齊輕微蹙眉，“隻不過順序被人篡改了。”
    陸白看著山下的八卦陣，正想去問問白發男孩兒是否知道此事，扭頭一看，身後卻空無一人。
    陸白心事重重地回過頭，看著眼下龐大的八卦陣，眉間多了一絲憂慮。
    “屍體自己自然是不可能形成陣的。”陸白愁容不改，“但是在短時間內人力搬運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之前來到這裏的時候就仔細地觀察過這座雪山，除了鮫人和白發男孩兒一家，空無一人。”陸白頓了頓，“這麼龐大的數量根本不是少數人能完成的，在短時間內憑空出現龐大的隊伍更是無稽之談。再者我們一直在雪山附近，這麼大規模的動靜不可能毫無察覺。”
    陸白想起了之前在觀望雪山時出現在山腰的小黑點，如鬼魅一般看不見行蹤，當時下意識認為那個黑點就是阿齊，但現在想來，也不敢肯定了。

    作者閑話：

    劇情純屬虛構，追究專業知識的求放過……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