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多情公子齊白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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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白蕊?
又是齊白蕊!
秦風到底與齊白蕊這個名字有多大的緣分,剛走了一個假的,如今就要遇上真的了。
他靠在車壁上,捏著塊酥餅,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可能是七日醉酒意還沒消,秦風恍惚覺得自己還在四季泉邊的假山石上坐著,手裏的酥餅咬下去,全是少年那日遞給他的巧果的味道。
算一算,少年和他不過才相識四日而已,卻好像是在一起了半輩子,不在身邊便覺得空落落的,總不自在。
第一日便將他拐回了家,第二日便見了長輩,第三日尋著他要找的那塊石碑,第四日便在四季泉邊約好了往後好幾年的安排。
秦風撲哧笑出了聲。生活果真奇妙,就算是在話本裏,也沒有這樣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戲碼。
笑著笑著,秦風又開始惱,耳朵尖尖泛紅。
什麼金風玉露,明明是兩個意氣相投的好兄弟。
馬車疾馳在去折戟山的路上,秦風在車內坐著,心情忽上忽下,忽喜忽憂。
折戟山原是個兵器塚,一整座山,不知埋了多少殘破的刀劍,都是早已失了靈氣的破銅爛鐵,偏偏殺伐之氣卻不散。尋常人在折戟山住不下去,能住下去而不受影響的人,也看不上這窮鄉僻壤。
隻有鍛造兵器的匠人聚集在此處,在折戟山下建了個折戟城,城中沒什麼高手,也沒什麼大的世家,隻一人鼎鼎有名,乃是天下第一的鑄器名家神工姚,諸城百家中,有名的兵器,都是出自他的手。
世家們承他的情,自然也對折戟城關照一二。
折戟城距離飛雲城並不算遠,且因為常需從北境運輸鋼鐵銅一類金屬礦物,兩城之間的路都是專門修繕過的,平坦又寬敞,十分好走。
不過就算這樣,自秦風醒來,又與趙磊在路上走了兩日才快到。
坐馬車哪有騎馬自在,四四方方一個空間,早把秦風憋壞了。
他出來與趙磊並排坐在車前,晃悠著兩條腿看風景。
“少爺啊,快回裏麵坐著,這都是揚的塵土,你看你褲子都髒了,何必在這喝風,且去馬車裏等一會兒,再有兩個時辰便到了。”
秦風低頭一看,黑色的衣服沾不得土,確實十分明顯。不過他也不太在意,從趙磊手裏接過來韁繩。
“趙二哥,你去馬車裏歇一歇,我來趕車就行了。”
趙磊抓著韁繩不肯撒手:“你是少爺還是我是少爺,讓世家們看見像什麼樣子。”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哪裏會有人看見。再說看見又能如何,哪來這麼大的規矩。”秦風把他推進去,“快去歇著,大不了到城門口我們再換回來。”
趙磊其實早就累了,又推拒了幾句,便不再堅持,剛進去沒多久就鼾聲震天,睡的人事不知了。
秦風把簾子給他拉上,又將簾角掖妥當,省得進風,然後曲起一條腿,一邊駕車,一邊哼曲兒。
他練了這麼多年劍,用的不是木劍,就是樹枝,一想到馬上就要有自己的配劍,現下還離了家行走江湖,雖然這一路上都是些禿山矮樹,但在秦風眼裏,那也是頗有野趣。
於是秦風搭在下麵的一條腿晃悠的愈加厲害,嘴裏的曲子也愈加不成調,他拉著韁繩,馬車向前走的每一步都是未曾踏足過的地方。
馬車愈趕愈急,秦風也笑的暢快,在前麵一個轉彎處猛的一拉韁繩,馬兒嘶鳴,擦著一旁的山石,險險的擺了個尾。
秦風一甩韁繩,還想再快一些,卻覺得眼前銀光一閃,似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
“兄台當心!”
有一白衣人自旁邊高高的山壁急掠下,欲要攔住暗器,卻已然是來不及了。
秦風一手拉停馬車,另一手一把扯下車簾,聚靈於掌,在麵前甩了幾個圈,將那東西裹挾住,定睛一看,竟是數枚銀針。
那白衣人見他無事,才鬆了一口氣,在馬車前不遠處站定,讚道:“兄台好身手。”
白衣人在打量著秦風,秦風也在打量著白衣人,這人相貌非凡,嘴角噙著笑,顯得溫文爾雅,腰間綴著一根玉帶,手上還捏了一把扇子。
看這通身氣度,應當不是尋常人家。
趙磊正在夢中,被晃了個七葷八素,好不容易才定下神,慌忙探出頭來:“出什麼事了?”
秦風並沒有回答,他看了看手上的簾布,“這銀針…是兄台你的?”
白衣人臉上有些歉意,“雖不是我的,卻也與我有關,沒料到差點傷到了人,實在是對不住。”
秦風哈哈一笑,將那布簾抖了開,銀針便撲簌簌落到地上:“沒事沒事,原也是我轉彎太急,趕巧了而已。”
秦風抬頭,看了看白衣人飛身而下的山壁,眼中多了幾分欣賞:“這山壁如此之高,兄台落地卻沒激起絲毫塵土,身法實在精妙。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兄台不止沒有借力,似乎還用靈力強行下墜,真是令秦某好生佩服啊。”
白衣人連連擺手:“不敢不敢,隻是剛剛救人心切,幸好兄台修為高深,自行擋下了,若是被這銀針所傷,才真是我的過錯,還應多謝兄台海涵。”
兩人剛一見麵,盞茶功夫不到,便已經兄台來兄台去的了。
秦風拱手:“還未請教兄台大名?”
白衣人回禮,正欲說話,卻又是一陣銀針激射而來。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多情公子,難道還有人不識得嗎!”
秦風一把抓住趙磊衣領,翻身退至馬車後麵,卻發現那銀針根根指向白衣人,逼得他有幾分狼狽,奇怪的是,銀針攻勢雖淩厲,卻沒有殺氣。
一紅衣女子翩然而至,姿容絕豔,滿臉寒意。
“為何不還手,我連跟你打一場的資格都沒有嗎!”
白衣人隻一味閃躲,左支右絀,苦笑道:“原也是我對你不住,你若要打,我受著便是,隻是不要牽扯其他人。”
原來是兒女私情,秦風不想摻和,隻在一旁看著,趙豫蹲在秦風身後,探頭探腦的瞧。
聞言,紅衣女子更怒,銀針將白衣人團團圍住,在空中劃著詭異的弧線,似乎在結陣。
秦風雖對陣法不甚了解,卻也看得出這女子結出的陣非比尋常,繁雜玄妙,若真讓她結成了,白衣人怕是不死也要重傷。
白衣人應當也看了出來,卻仍是有所顧忌,隻是打散一部分銀針,又將扇子展開,擋在胸前。
那扇子流光溢彩,見之不俗。趙豫猛的抓住秦風的衣擺,差點將他拽了個趔趄,撲到秦風耳邊,小聲驚道:“慳雨龍竹扇,他是齊白蕊!”
秦風驚訝,望向白衣人,很明顯對方也聽到了趙豫的話,百忙之中還向秦風點頭示意了一下。
那女子冷聲道:“齊白蕊,好一個多情公子齊白蕊。不過今日既被我這陣法圍住,就算是神仙也要去一層皮,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那齊白蕊果真是有幾分艱難,額上滲出一層薄汗,卻還溫聲細語:“你不必留情,我應受的。”
銀針急轉,刺破了齊白蕊的衣袖,點點血光染上了白衣。
不好,立時便要出人命了。
秦風一掌轟碎旁邊的石壁,用靈力運起地上的石子,攻向那銀針陣,替齊白蕊稍稍分擔了一些壓力。
秦風朗聲道:“這位姑娘,我雖不知你與這位齊公子有何恩怨,但也不至於要了他的性命吧。我聽著你們似是有舊,莫不是有什麼誤會,不如坐下聊一聊,何必動刀槍呢。”
紅衣女子美目圓睜,轉頭怒視著秦風。
感情的事哪能輪得著外人插手,但是秦風也不好眼看著齊白蕊重傷,畢竟北秦南齊,雖未謀麵,卻也多有耳聞。
而且少年在飛雲城借了齊白蕊的名字,秦風總覺得自己也對他有了幾分歉意。
這些都不論,單是眼前有個活生生的人被困在殺陣裏,秦風就不能不管。
想到這裏,秦風又上前一步:“姑娘,就算他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你也可以……”
“這裏有你什麼事!”
一把銀針撒來,秦風腳尖輕點,借著山壁直上,轉身攻向那紅衣女子。
但凡暗器高手,大多都是不擅近戰,很快秦風便牽製住了那女子。這邊一分神,齊白蕊身側的銀針陣便露了破綻,被他破了陣法。
見他沒了生命危險,秦風便也收了手,摸了摸鼻子,不太敢看向紅衣女子,悄悄退到一邊。
好在紅衣女子也沒分給他一個眼神,隻冷臉盯著齊白蕊。
“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願?”
齊白蕊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俯身將地上的銀針一一撿起來,送到紅衣女子麵前,有禮有節,一言不發。
“好。”那女子咬牙,眸中含淚卻未落下,“感情的事,勉強不來,我不糾纏你。但你齊白蕊讓我家這樣沒臉,以後江湖再見,便莫要怪我視你為敵了。”
說罷,那紅衣女子翩然而去,一絲猶豫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