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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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笑的癡癡:“光亮又溫暖,你喜不喜歡?”
少年怔怔地看著秦風,血玉的微光朦朧的映在他的臉上,溫柔又明朗。螢火蟲在少年掌心亂飛亂撞,於是癢意從手心爬上胸口,遇上秦風,便奇異的膨脹開,有什麼東西在心裏撐的滿滿的。
少年的心早就被剜掉了,現下裏麵不過是一塊雕刻精致的石頭,按理來說,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心動的。
可是人生哪裏說得準呢?此刻少年耳邊分明聽到了咚咚的心跳。
是秦風的?是他胸口的石頭?還是血玉碑裏封著的他的心?
咚……咚……咚……
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大,少年模糊的聽到了一個人笑吟吟的在說話。
“摘花,又不是斬花,用不著這麼大氣力,喏,我教你。”
“你在這兒等我,不要亂走,我一炷香的時間就回來了。”
“這衣服極襯你,你若是喜歡,我叫人多做幾身啊。”
“不如我們比比看……誰先到山頂!”
“光亮又溫暖,你喜不喜歡?”
……
“喜歡。”少年看著秦風,強調似的又說了一遍,“我喜歡。”
秦風大概是聽不到了,他靠著酒壇,合著眼眸,呼吸平緩,已經睡著了。
不過他睡的並不怎麼安穩,夢裏有一隻蝴蝶,被雨淋濕翅膀,濕漉漉的落到他的唇邊。
蝴蝶說:“……這是我的名字,你可要記住了。”
年輕人的感情總是來的這樣洶湧而莫名其妙,在夏夜裏悄然滋生,籠著朦朦朧朧的月光,醉在微風裏,管你的心是什麼做的,都要被它不講道理的占據,生根發芽,綻出一朵花來。
“唔…”
秦風被遠處的光亮照醒,咕噥著睜開眼睛。
是煙花,城中在放煙花!
“快看!”秦風直起身子,才發現自己靠在少年懷裏,“呃……”
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恍惚覺得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
“你剛才跟我說什麼?”秦風有些迷糊。
兩人手心的螢火蟲早就飛跑了,手卻還緊握著,秦風沒有發覺。
少年心情很好,他看著夜空裏綻開的火花:“我要送你一份生辰禮物。”
“什麼禮物?”
少年隨意從血玉碑上掰下一塊,聚靈於指,將其刻成一柄小劍模樣。
“喂!”秦風忙道,“你不是說,這血玉對你很重要嗎?為何毀了它。”
少年歪歪頭,“好像不那麼重要了。”
他刻好了劍,握起秦風一根指頭,“別看,去看煙花,很快的,不疼。”
小劍原本隻有幾分粉,在少年的操縱下刺破了秦風的指頭,血慢慢漫到劍上,成了一柄赤紅的血玉小劍。
說實話,秦風自小練武,磕磕絆絆是常有的,這點小傷口怎麼會疼呢?隻是被少年這樣溫柔的握著,輕聲叫他不要看,故意問他“煙花可還好看?”
秦風反而覺出幾分疼來。
“好看。”他說。
“是什麼顏色的?”
“紅的。”
少年輕笑:“紅色好看,我喜歡。等你去我家,我給你做幾身紅色的衣服,跟我一模一樣的。”
秦風忽然想起:“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來,”少年握著秦風的手腕,叫他把那小劍拿好,注入靈力。
血玉小劍破空而起,很快便消失在夜色裏。
秦風不罷休:“你快說,你不是說我生辰過了就告訴我的麼?”他又看了看遠去的小劍,“這算什麼禮物。”
少年低低地笑:“名字我已經告訴你了,你仔細想想。至於禮物嘛,你很快便能收到了。”
秦風說他故作玄虛,他也不氣,把剩下的巧果拿出來分食了,秦風酒意稍微退了些,便饞蟲又起,掰斷那長酒勺的柄,自顧自舀酒喝。
“生辰宴過後,我便能出門遊曆了。聽說花間城有許多不易保存的酒,釀出來就要馬上喝掉,我要去嚐一嚐,看比這七日醉如何?”
“好,我們去嚐嚐。”
“對了,玖姐姐說鬼麵異靈芝性溫,或許對你寒疾有利。”
“鬼麵異靈芝生在極南密林沼澤,那裏是曆練的好地方。”
“那我們就一起去!”
“一起去。”
兩人天南海北的閑聊,約了要一起喝酒、一起獵獸、一起遊曆天下,八月去登清涼山,九月去秋風城賞菊,聽說長湖一帶的荷花也是好的,還有許多善舞的歌姬,唔,這一項少年不是很喜歡,但那裏也有南北說書唱曲的先生,還可以去放一放河燈,等到冬天就在飛雲城好好呆著,這裏有冰有雪,可以讓少年看個夠。
“到時候我們去城外取一大塊冰運進來,你說雕成什麼形狀比較好?”
少年想了想:“就雕成一棵樹吧,雕成一棵寒瓊樹,和院子裏那棵放到一起。”
秦風反對:“那有什麼意思,依我看,龍虎豹都好,再不濟,也可以雕一隻躍上岸的怪魚。”
少年眉眼含笑的靜靜看著秦風,突然喊他:“秦風。”
秦風正在想自己的怪魚應該如何雕刻,側頭問他:“怎麼了?”
“秦風。”少年又喚了一聲。
於是秦風明白了,不再說話,隻衝著他笑。
“秦風,”少年看著他的眼睛,“若你再見我,我可能會冷淡一些,也可能會變得不太像你記憶裏的樣子,你不要生氣,也不要不理我,給我點時間。”
“你對我很重要,秦風,但我可能會感覺不到。我隻是生病了,你要對我有耐心,好嗎?”
遠處的煙花停了,兩人的臉龐俱隱沒在黑暗裏,但是秦風握著他的手,暖著他的手,聲音溫柔又堅定:“好。”
……
到底還是沒能問出他的名字。
等秦風昏昏沉沉從馬車裏醒來,第一件事就想到了這個。
第二件事是…
“這是哪兒!”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一熟悉的臉出現:
“呦,少爺。終於醒了?”
“趙二哥?!這、這是怎麼了,我怎麼在這兒?!”
駕車的正是飛雲城副將趙磊。
趙磊一邊拉著韁繩,一邊回他:“還不是那個神工姚,不知道整些什麼幺蛾子,說要閉關三年。若要打製兵器的,須得在八月之前把材料親手送到折戟山,不然便要等三年之後了。”
秦風宿醉剛醒,隻覺得頭痛:“那也不至於這樣著急,一大早便把我塞上馬車,好歹等我醒醒酒啊。”
趙磊聽得直拍大腿:“哎呦我的少爺誒,您還當昨日是您生辰呐?您都醉了七八日了,也幸好你那日把王家送的養神花露當水喝了。不然且不說別的,餓都得餓出毛病來。”
“七八日?!”秦風大吃一驚,摸摸肚子,才覺出腹內空空,“趙二哥,可有什麼吃的沒有?”
“馬車底下有個夾層。吃的,喝的,藥品,防身的暗器,還有幾身衣服和一袋金珠,總之該有的都有,出門之前你姐都給你準備好了。”
秦風聞言去摸,果然一樣樣都擺的整整齊齊。
他剛吃了兩塊酥餅,突然想到了少年:“趙二哥!我走了,那與我一起的那位齊公子呢?他也走了嗎?可有留什麼話給我?”
趙磊沒有回頭,反手摸索,也拿走了一塊酥餅,含含糊糊的說:“生辰宴那天,我就沒看見他,想必是走了吧,反正你醉的不省人事的這幾天,他都不在府裏。”
秦風著急:“怎麼會不在府裏呢?那是誰把我扛回來的?我們一同喝的酒,我醉了七八日,難道他就能清醒著?別是醉在四季泉那裏了吧,你們就沒去看看?”
趙磊擺手:“不可能的事兒,城裏又不是沒人巡邏,怎麼可能讓他在四季泉邊兒醉著呢,不過……”
他故意吊人胃口的拉著長音,秦風無奈,把酥餅往他身後一推,“快說!”
趙磊嘿嘿一笑,拿起一塊酥餅三兩口吞下,“不過四季泉邊發現了三具男屍,看打扮是江湖人,聽仵作說,是被人一指頭把腦門戳穿了,大概是喝多了酒,遇上什麼仇敵了吧。那人也真是,在哪兒尋仇不可,非挑人過生日的時候,真是個晦氣鬼。”
秦風靠在車內,有幾分擔心,少年修為是不弱,可若是醉了酒,再遇上那愛戳人腦門的晦氣鬼怎麼辦呢?
趙磊回頭看了他一眼:“我的少爺誒,別擔心了,你跟那齊公子出去喝酒,第二天卻好端端在屋裏躺著,想也知道是被誰送回來的了。他既還能送你回房而不被人發現,大概也醉不到哪裏去。”
秦風歎了口氣,“也是。”
一時間,車內無人說話,趙磊偷瞄了他好幾眼,見秦風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輕咳一聲,開口問:“少爺啊,那小公子,當真是齊家的齊白蕊?”
秦風沒什麼精神,抬抬眼皮:“你問這做什麼。”
“嗐,名字不過一個稱呼,是不是有什麼打緊。”趙磊話鋒一轉,“不過神工姚這話放了出來,可有不少世家都趕著去做兵器,聽說,齊白蕊也要去。”
作者閑話:
少年叫容佑,簡介裏有,馬上真的齊白蕊就出來了,別弄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