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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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了許多人家,又聽了這個故事,司徒無憂突然對顧憐說:“我明白了。”
顧憐:“什麼?”
司徒無憂:“我知道那些感染疫病的人有什麼共同點了。”
顧憐:“說說看。”
司徒無憂:“長得都好看啊!你看那些沒事的人,都是不好看的,我們方才見到的鬼新娘,還有這幾家爛著的人,麵容間都能看出來,並不醜。”
顧憐本能的想嗬斥一句無稽之談,可是轉而一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也大概隻有司徒無憂這種顏狗才會發現這種規律了。
顧憐分析道:“所以你覺得這惡鬼是蘭草兒的冤魂,她因為賀平那一句太醜而耿耿於懷,她以為賀平是因為自己太醜才拋棄她,因而嫉妒所有長得好看的人,才讓鎮上所有容顏姣好之人感染了惡疾。”
司徒無憂道:“就是這樣。這姑娘夠傻的,不過——”他麵色一沉:“無論什麼樣的理由,都不是她傷害無辜的借口,厲鬼隻能在夜間出來,我們今晚就去會會她。”
顧憐默然。
日落前,南竹一行人也回來了,她們此行也有收獲。
“海上百裏外,有一座獨島,島上似乎有某種禁製,我們輕易不敢觸碰,豆豆哭了,我們便趕緊回來了。”夭夭一邊緩緩道來,一邊輕柔的安撫手中一臉委屈冒著鼻涕泡泡的金豆豆。
司徒無憂接過金豆豆,若有所思的說:“豆豆哭了?那是什麼陰邪的東西啊?”
金豆豆抬眼對上他的臉,委屈地又想掉眼淚,司徒無憂正想安撫,那孩子的目光突然轉向了一旁的顧憐,而後哇的大哭出聲,伸出藕節般的胖胳膊要抱抱。
顧憐束手無措,司徒無憂好笑的將金豆豆往他懷裏一塞:“又不是沒抱過,喏,顧宗師好好看孩子,我先去找點吃的來。”
顧憐:“。。。。。。”
南竹:“。。。。。。”
夭夭:“。。。。。。”
陶然無知而快樂:“謝謝司徒門主,我還真有些餓了。”
司徒無憂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吃的,隻好去後山打了兩隻野兔,找吳先生借了鍋灶,燉了一鍋紅燒兔肉,司徒門主的神洲美食錄出名,自然吃過不少美食,廚藝也絕佳,鄰居的小孩都留著口水找過來了。
陶然心滿意足的啃著兔肉:“跟著司徒門主太幸福了,以往跟著師尊出門,可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顧憐:“。。。。。。”
並默默地跟徒弟夾了一塊肥嫩的兔腿肉。
陶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忙惶恐小聲的瞅了顧憐一眼:“不過師尊待我可好了,總是把最好的東西給我,自己。。。唔。。。”
嘴裏被塞了一塊肉,少年便喜滋滋的嚼了起來,立刻忘掉自己要說的話。
司徒無憂看的好笑,心想我這邊叛變了一個金豆豆,你那叛變一個陶然,你不吃虧呀!
夜色悄然降臨,陰雲遮住了月亮的光芒,整個清水鎮變得死氣沉沉,陰森可怖。
“好黑呀”,陶然小聲嘀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師尊,我看不見你了。”
然而沒有人回應他。
這夜色黑的夜太不正常了,伸手不見五指,仿佛被什麼濃烈的黑氣緊緊圍繞,連半分星光也看不見。
噗嗤——
一團瑩白的亮光從顧憐手心燃起,借著亮光他看見了自己的手,自己的衣服,懷裏的金豆豆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而後便是一片漆黑,他看不見其他任何人。
就像是給隔離在了一個小空間,沒有聲音沒有光,若不是金豆豆嚼小脆餅咯吱咯吱的清脆響聲,這幾乎就是一個五感隔絕的空間。
顧憐低頭看著懷裏的金豆豆,金豆豆抬眼看看他,笑嘻嘻的遞給他一塊小脆餅。
顧憐當然沒有接那塊小甜餅,他溫柔的笑了笑,輕聲說:“你吃吧,好孩子。”
金豆豆便毫不客氣的繼續嚼了起來。
顧憐沒由來的心安起來,雖然他修行數百年本也沒有幾次心慌意亂,但莫名就是覺得心中安穩。
為什麼?
顧憐自知自己有的情緒不多,這種情緒的由來必定是有原因的,但是還未來得及細想,便聽見一陣尖銳惡毒的咒罵:“你竟如此好看,可惡,呸,不要臉的東西,憑借一身皮囊想勾走誰的魂,我要撕了你的皮!”
顧憐心中一凜,是那蘭草兒的鬼魂!
他凝結意識,循聲望去,一片黑暗之中有兩點紅色微光,透著怨毒死死盯著顧憐。
顧憐單手捏了個指訣:“破!”
陣陣清風倏然從腳下旋轉而起,風中種種奇異的藥香清障明目般,迅速吹散黑雲,露出一角彎月,於是便有些許月光灑落,稍微能看清東西了,顧憐抬眼,一個身著大紅喜袍的黑色惡靈正在半空中死死盯著他。
“竟然是個修士!”惡靈咒罵一聲,而後尖銳的笑了起來:“吞了你,老娘便可修成鬼王!看招吧!”
鋪天蓋地的黑雨密密麻麻的砸了下來,顧憐把金豆豆死死捂在懷裏,另一隻手在頭頂撐起一方靈力保護膜,借著保護膜的微光,他迅速地掃了四周一眼。
沒有見到其他人。
還是在這妒鬼布的局中。
顧憐心道不好,一個厲鬼怎麼會有局中局的能耐,若不是背後有人操縱,就是受了某種秘法的增強。
所以這不是抓一個鬼那麼簡單。
最糟糕的是顧憐封住攻擊係的修為,他此刻隻是一個強大的醫修,並沒有半分攻擊力。
懷裏還有個孩子要保護。
顧憐抬頭,靈力防護罩已經越來越薄弱,這些黑雨中夾雜了咒術。
他心思飛轉,靈力罩還能支撐幾分鍾,屆時,他可以將金豆豆護在身下,而後用晴明。
晴明,利用強大的靈力淨化世界汙濁。高級法術。
晴明之後,厲鬼被壓製,疫病被清除,自己的靈力也完全能支撐得住。
唯一的問題就是,在靈力罩破損和晴明施展之間,那些黑色的雨滴打到身上會有怎樣的後果。
抱著金豆豆,顧憐隻有一隻手可以行動,然而顧及到那妒鬼的咒術,他不敢把豆豆一個人放下,畢竟他的隊友們已經全部失蹤,若是讓這孩子獨自失蹤,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做了決定。
靈力罩破。
妒鬼蘭草兒發出興奮的鬼叫。
顧憐彎身將金豆豆護在身下,雙指並攏,口念晴明訣,準備承受黑色咒雨的攻擊。
然而,一滴兩滴——
黑雨劈天蓋地而下,卻獨獨繞過了他這一方小天地。
顧憐詫異,妒鬼尖叫:“怎麼回事!那是個什麼東西!!!”
顧憐懷中散發著一團金色光芒,顧憐一邊念訣一邊低頭,懷裏的金豆豆停下了吃小脆餅,憋著嘴,發著光,而後——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嚎啕大哭。
晴明起,顧憐眉心綻放出一道淩厲的白光,如烈日般灼目,整個清水鎮瞬間恍如白日,陰雲狂嘯著飛散逃離,仿佛在躲著什麼恐怖的東西。
蘭草兒尖叫一聲,天邊突然傳來滾滾驚雷,而後一陣雷電劈頭蓋臉甩在妒鬼身上。即刻將它劈為兩半。
幾乎魂飛魄散。
顧憐轉身,隻見司徒無憂紅衣烈烈,銀質麵具泛著刺目的寒光,而他的眼光,更加寒冷,狠狠地盯著蘭草兒,手中一柄長鞭有雷電陣陣。
好強悍的氣息,而且竟然是雷電係的靈力,世所罕見。
司徒無憂殺氣騰騰的盯著蘭草兒,裂魂鞭一甩,斥道:“垃圾東西,敢動我的人!”
說著又一鞭子抽了過去,毫不客氣。
蘭草兒的鬼魂淒厲的叫著,想要逃走,可是裂魂鞭十方諸神尚且畏懼,她如何躲得過。
當即便被劈成了渣。
黑雲消散,月亮徹底從黑暗中走出,溫柔的月光灑滿大地。
晴明之後的晚風幹淨爽潔,沒有半分疫病汙濁。
陶然如夢初醒,南竹和夭夭淡然跟在司徒無憂身後。
司徒無憂看向顧憐。
月華下,長身玉立的治療宗師白衣翩翩,恍如謫仙,肉乎乎白嫩嫩的金豆豆被他抱在懷裏,趴在他的肩上哭到打嗝。
本是一副神仙圖卷,為什麼怎麼看怎麼像親子圖?
眼見顧憐一邊輕拍金豆豆的後背,一邊溫軟的哄著他,司徒無憂莫名泛起一股酸意,走上前去,捏著金豆豆的後襟把他從顧憐懷中揪出來提在手裏,撇撇嘴對顧憐說:“顧宗師可有受傷?”
顧憐和被提在手裏的金豆豆四眼對視,說:“我無礙。”
司徒無憂放下心來,說:“這妒鬼好生狡猾,竟然在我身邊假造了一個你,若不是金豆豆哭出聲來,我還沒發現。”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眨眨眼睛:“這都是由於和顧宗師不熟造成的,若是顧宗師平時肯與我多親近親近,我也不至於如此後知後覺。”
顧憐:“?”
敢情還是我的錯了?
沒有理會他的胡言亂語,顧憐看著金豆豆問:“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靈力罩破,漫無邊際的黑雨對顧憐視而不見,這一切和金豆豆燦爛的金色光芒脫不了幹係,無論如何金豆豆也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幼兒了。
司徒無憂提了提金豆豆:“一個能帶來好運的小家夥,怎麼樣,是不是既可愛又有用?”
顧憐沉默,半垂的眼眸霧靄沉沉,眼皮抬起,墨黑的眸子注視著司徒無憂:“不是人?”
司徒無憂咧嘴笑:“顧宗師好眼力。”
陶然好奇的湊過去,戳了戳金豆豆肥嫩柔軟的臉頰:“不是人是什麼呀?”
司徒無憂雙手掐住金豆豆的腋下,把小孩舉高高,小孩笑的咯咯不停,司徒無憂笑嘻嘻的說:“豆豆,給他們看看你的尾巴。”
金豆豆乖乖聽話,啪——
一條金紅兩色的魚尾在半空中甩來甩去,很歡快的樣子。
陶然:“呃,錦鯉?”
司徒無憂摸摸金豆豆的小屁股,那條魚尾便變回了肥嘟嘟的兩條小腿。
“錦鯉雖是瑞獸,但到底是獸類,想來是司徒門主有特殊的秘法,掩去了他身上的氣息吧。”
顧憐說。
司徒無憂大大方方承認了並解釋道:“沒錯,所以在論道大會上我揉他腦袋就是為了蹭一蹭手氣,抽個簽,可沒有欺負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