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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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圓他一個權傾朝野萬人之上的夢,我亦可以讓他墜落深淵萬劫不複。十載沉雪,暻玉哥,我隻在等一個契機。”
“我知道。我不比他少一分愛你,怎麼能不懂你。”
秉暻玉俯首在洛陽雪的前額親了一下。鼻尖抵著他的額頭許久,胸中的沉鬱感不減反增。洛陽雪深居簡出蟄伏十年不理外世,他的謀劃他豈會不理解。三十年前秉敬晨說過護他一世周安,十年前自己也起誓保他不再涉險。他以為自己能和秉敬晨不同,結果到頭來二人如出一轍皆食言了。曆經太多的物是人非生死離別,他已不敢奢望洛陽雪像兩人初次見麵那般任性妄為。盡管他還是少年時的模樣,卻早不再是當年的李墨守。
“暻玉哥,看路,別看我。”
“路我熟悉。但陽雪,我看不夠。”他神情凝望著他,語氣曖昧重複了遍,“我始終看不夠你。”
道旁過路之人指指點點的隻言片語落入耳中,洛陽雪悄然臉頰緋紅。他揪緊秉暻玉的袖子,將臉埋在了他胸前。
秉暻玉不禁笑,洛陽雪的反應讓他有種計謀得逞的喜悅。他和秉敬晨到底不一樣,隱忍含蓄的愛終究空餘遺憾。他不願自己的感情付諸遺憾,他要告訴他,在自己尚能夠張口說話的時候一字不落地告訴他,他愛他。哪怕他認定自己輕浮。這世上,他唯對他輕浮。
朝服穿在洛陽雪的身上頗有些鬆垮,秉暻玉手臂環住他的腰將腰帶更往緊裏收了收。視線掃過他的前襟和衣擺,上麵血跡斑斑。他曾差人屢次清洗,那血跡好似與生俱來的印記一般任憑水浸泡草木灰清漱也不能與衣服分離。它仿佛在提醒著它的主人,提醒著每一個看到它的人,有一段不磨滅的過往,是徹骨的痛。秉暻玉隻看了一眼,便惶惶轉移了視線。這是一段他未曾參與的過往,他卻在腦海裏夢境中複演了不下上千回。這是一段與他毫無幹係的過往,每每回想起他仍覺痛得刻骨銘心。唯有這段過往,他不敢與秉敬晨一爭高低。倘若秉敬晨尚在人世,他亦將措顏無地。十年前,洛陽雪跪在正清宮的大殿上,忍受著滿朝文武的冷嘲熱諷,他不期能保住秉敬晨的性命,隻懇求聖上留他一條全屍。他不惜儀態失盡,央求聖上以寧王男寵的身份允他一方墓穴。秉家刺客謀反叛亂已成笑話,淪落至此斷是進不得祖墳的,葬身一地安寧總好過亂墳崗裏喂豺狼。聖上為顧皇家顏麵,為堵住滿朝群臣的嘴,為穩固他動蕩不安危機四伏的江山,避之不見。洛陽雪無計可施,隻有長跪不起。苦苦哀求七日無果,他以兩手指為利刃剜去一雙眼睛,血噴湧而出,濺灑長袍。聖上怵目驚心,當即跌坐在龍椅上,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百官亦心驚膽戰惶恐伏地,許久頭也不敢抬一下。先有思芸、曇蜉,後有榮安公主、秉敬晨,洛陽雪雖不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卻也被捧在手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