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鬼劍傳人:劍君衣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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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風療愈了惡風,過去十日,冷骨劍心將溪水上下遊尋個遍。
    綠蠍兒從辦喪事便成了辦喜事,奉上黃金駿馬與土地任君挑選,冷骨劍心不接受所謂的金銀饋贈,南夢殺手蔑視少年不懷善意之態,厲眼橫掃住,強拉著少年又轉身離去,令人摸不著邊。
    綠蠍兒從一堆人群中鑽出追至門外,言謝之間,瞧出了冷骨劍心麵容蹙著一絲愁憂,比喪家更不歡愉,二人敞開話題,此生無緣朋友,卻是他倆首度駢肩。
    小小殺手的左耳遭到尖石撞擊,全然失聰,藥石罔效,冷骨劍心對這小殺手有愧,盡夜無眠。
    曾聞:四大殺手團定期拋擲骰子決定少年今次認誰為主,以大勝小,一季易一次主,享譽招搖過市之樂,區區幾顆骰子輕易搏下少年的青蔥歲月,年年複年年。
    曾聞:小小殺手劍君衣生活猶似嬌貴的名門貴公子,吃穿用度皆上等,四大殺手團將之放入金絲籠,不知自己已成獵人剿殺獵物後象征王者之尊的白骨牛角,勝利之擺飾,以此壯威,奪人欣羨之耳目。眼見為憑,……冷骨劍心決心提出條件。
    “還記得你綠蠍兒欠我一樣東西,今日我就來索取,我要你向我屈膝,這小崽子可以代替你。”綠蠍兒強勢婉拒,“南夢殺手團的高傲舉世皆知,屈膝,不可能。”冷骨劍心冷冷地瞧,江湖寒冬從天降入誰的生命:“不過是玄英門下一名小小的人物,也值得你這般四處炫耀?今日他若不跟我走,你也別想讓他活!”冷冷地,冷冷地,斂起一張我說了算冰冷的臉。
    幾經一番周折,綠蠍兒百般不願將劍君衣交到冷骨劍心手上,告誡小殺手此後他就是你的主子,凡事必須聽他之令,謹記於心這冷骨劍心此後便是你的天。
    別過頭去不屈不從的劍君衣跟在綠蠍兒身後亦步亦趨,被一腳踹入胸口斥了一聲回去,該走就走別再流連。
    “你的名字?你是誰?家在哪?父母何人?”冷骨劍心一路不斷喋喋碎念。
    劍君衣冷戰冷骨劍心,執拗頑抗,反正自己一隻耳朵聽不見了,便以此為由,鎖上另一隻完好的耳朵堅稱我聽不見。
    劍君衣這一生本該活在如來佛慈悲的手掌心,可他卻堅決認定此生被掐在魔王波旬魔掌裏,不再迎笑,不再交誼,待在冷骨劍心身邊的劍君衣對這眼神如鬼的高手是又驚又懼,一時半刻也能讓他感到度日如年。
    紅塵可大也可小,冷骨劍心周轉了一圈,終於在方圓百裏找到了符合劍君衣身分的劍伴,祿馬台內不缺年紀相仿的同儕,劍君衣不知這是冷骨劍心主動向武紅玉提出的要求:傲慢的劍君衣需要有個可以舒心的同伴開啟心靈,劍君衣依舊認為冷骨劍心不可戀。
    那叫鳴雁的同儕傳話的功夫很不錯,加油添醋久了,冷戰的劍君衣總算願意握劍學習鬼劍的奧妙,內心卻如火煎。
    冷骨劍心從此往後斷絕了偶然閑適的北窗高臥,傾盡一切心力焚膏繼晷,師徒關係勢如水火,殊不知這冷骨劍心未來的江湖路比這小徒兒更艱蹇。
    他內心不時自忖,“我體內的血生來隻會護衛,護衛一名不容閃失的南域禍胎何等艱困,我會擔起責任,他劍君衣要桃花溪便給他桃花溪,要白蘋洲便給他白蘋洲,絕無二話,隨他任點。”
    帶著昔時陰影,長大的劍君衣對冷骨劍心素來抱持有他就沒有我的態度,從腳底冷到背脊的涼意日益增加,若非這個人,我劍君衣怎會成了殘疾,受他狂魔之箝。
    劍君衣,此心是劍,此眼是劍,奪我之樂,欺我為悅,造孽之主非你冷骨劍心莫屬,早已將自身化為對付冷骨劍心的一口劍。
    冷骨劍心的教導非常嚴苛,放飯時候沒有習成規定的功夫就隻能幹瞪眼,劍君衣天資聰穎,一點即通,不到三天時間立刻受眾人擁戴為神童,常故意裝做藐視態度,且故意雞蛋裏挑骨頭對這江湖名招鬼劍之術無處不嫌。
    數年教導,脫胎換骨,從一個俊俊的小俊娃變成了瀟灑玉立的翩翩少年,豐神俊朗,祿馬台其他少年皆很欣羨。
    走過大江南北,疲倦的冷骨劍心某日剛剛送交一趟任務,回到祿馬台,見到劍君衣使著武長織的武學,臉色頓時一變。
    尋常日子裏的插曲又添一樁,江湖第一劍者武長織多次暗中從虎穴返還,武長織眉頭冷蹙,低聲護崽:“我以過來人身分相勸,對你的徒弟劍君衣不該施以嚴酷的風火雷電。”
    跟了冷骨劍心習武的日子過得如何,旁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苦的是冷骨劍心,便宜了那不知好歹的劍君衣,不知自己習得的功夫是何等頂尖絕豔。
    想當時那綠蠍兒跟他切磋了數回合,也難探出這冷骨劍心的劍髓,與之兩兩對招,以奇招險式恨得那綠蠍兒更加賞識,這冷骨劍心的鬼劍果然是江湖奇劍!
    無論誰與之切磋對招,分屬不同境界的兩名大小劍客,有無交集也無所謂,天才少年劍客還是那自詡為南方大雲聯盟的天才劍客,冷骨劍心依然是那擁抱原始天地的冷骨劍心,各走各的境界,交錯之生命難以重迭,少年執意自成一派,鴉啼飛猿,疾似風,攫似鷹,快哉之風從千劍中凝煉!
    冷骨劍心以那雙怒視之眼昭告世間:“別來招惹劍君衣,劍君衣生為我徒,死為我徒,別再囉嗦那無用的爭辯!”
    ***
    劍君衣,四大殺手團過去最愛拿出來炫耀的天才小殺手,冷骨劍心嫡傳弟子,祿馬台巧遇江湖第一劍客武長織,心生崇敬,劍君衣劍藝有成,祿馬台演出單人劍舞,技驚四座,滿門轟動,少年劍藝之妙在於模仿武長織那天馬行空看不清楚的劍。
    他乃冷骨劍心親傳徒弟,卻執意使出他人之術,誰也不怕誰。五味雜陳的風吹進祿馬台,冷骨劍心當眾給予難堪,指責其賣弄武學之不是,你以為你很行嗎?你與戲子有何差別!你開口閉口皆是武長織,滿口理由學習不了我的劍招原來全是狡辯!
    劍君衣多次想擺脫冷骨劍心的控製,多年來從未如願,在他眼裏這冷骨劍心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喪心病狂,自己怎遭悲慘命運落入這惡人手中飽受折磨,劍君衣啊劍君衣,此去前程任人擺布,恨意綿綿。
    冷骨劍心能夠改變劍君衣的功夫來路,卻改變不了南方大雲聯盟熏習在劍君衣體內那傲慢血液,冷骨劍心帶著他遊走各地搜羅延攬,交他親自挑揀。
    這其中有拳王,有大力士,異地奇怪的武學令人目不暇給,天天生出的樣式很新鮮。
    重金禮聘將這幫人帶回祿馬台讓劍君衣看個夠,冷骨劍心欲讓劍君衣了解一代高手若為其他目的執劍上場,其麵目之可惜好比戲子。“你聽好,不為勢力低頭,不畏強權取悅,不為黃金折腰,人窮誌不窮,方能成俠。”劍君衣冷覷這魔音穿腦,睥睨那一身黑布衣,就算是做個戲子,也好過當你冷骨劍心的徒弟!更何況,你乃是我南方大雲的死敵,要我聽命於你,除非天地倒置。他冷冷瞧著冷骨劍心,看著那逃不出的生天!
    春夏秋冬四季過,圍繞在劍君衣周圍的高手誰人不是師出名門,唯有自己棲息在這粗布衣衫之下,教他如何在眾人麵前抬眼。
    從未欣賞過冷骨劍心在武學上的造詣,盡管聽他人讚譽有加,劍君衣總是昂首,嗤之以鼻,自覺一身可憐。
    時時從他人欣羨的眼光中目空一切,別人以為得天獨厚的好運在劍君衣看來不過是一座牢籠,五院總帥實力堅強,每每看見冷骨劍心便無法靜心,想我身體裏流淌著傲慢之血,怎堪成了無名崖下的一片落葉任他踩踏,我乃高峰上一株青鬆,向來睥睨人間。
    宣布自己為內院總帥,劍君衣將頭昂得比天高,斷然拒絕,拋出一堆建議推托,對那武林盟主武紅玉說:“我與那冷骨劍心,相見不如不見。”言猶未畢,被強行拖入深深內院幽閉之地,禁足生活難以度日,俯仰不由我,形同鬼鎖熾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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