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快樂時光得來不易,失去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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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馬台,江湖龍首之地,誰不奢望進入享受它所帶來的榮耀。
武紅玉冷靜道:“冷骨劍心,你這樣他是聽不進去的,我來。”
江湖上,有一份締下祿馬台掌門必須同時兼任為武林盟主之位的霸王條約,清楚寫著,誰入主祿馬台誰就是武林盟主,享受至高的江湖盟主權力。
門下菁英高手百千,不是一流人物進不了祿馬台之門,武紅玉縱橫江湖數十載,威勢震天,操生弄死之厲害堪比當朝君王、一方梟雄,這樣的祿馬台誰不想擠入爭一席之地立錐,他婉轉述說後,再問:“劍君衣你難道不想?”
武紅玉親自麵邀送上天大的麵子,提出祿馬台之主的位子,劍君衣若狠心說不,直覺對不起他,但自己若允個諾,就真真對不起自己了。
麵對祿馬台之人,劍君衣總是眼帶滄桑不做可否,隻好這樣以告:“京都人才濟濟,有位俊秀人稱三公子,武藝絕倫,劍藝非凡,人人都將他與我齊名並列,三公子若願意加入祿馬台為武林效力,我屆時再做考慮也不遲。”
明顯的推諉之詞。
武紅玉掌握江湖巨細靡遺,自然知曉他言中婉拒之意,也不宜此時再強人所難,告誡一句:“我允準你進入射鹿山莊的地下密室,倘若那裏未遭破壞,應該還存有名家眾寶,我會再派人來。”
劍君衣麵色一怔,武紅玉一如既往對自己這般好,將自己最好的東西都送給了自己。
武紅玉再度告誡:“記住我的話,你今日禮讓給那位三公子但他未必會禮讓你,你倆在京都皆是數一數二的好手,難道你甘願將機會讓給他人?”
江湖上荒誕不經的事從沒少過,但沒有比劍君衣滿懷篤定更令人不解的事了,他說:“我與三公子雖然萍水不曾相逢,但他若想要那個位置,我隨時可以相讓。”
武紅玉眼露怒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劍君衣道:“陌生人?我並不傻,有誰能護住劍君衣一條命,看來也隻有三公子了,而且我相信,他十分樂意為我出手。”
武紅玉再問:“你說這話的前提是……?”
劍君衣泰然以對:“一份隻存在於劍君衣與三公子之間,不容他人介入的惺惺相惜。”
那條厲鬼冷骨劍心絕非一個婆婆媽媽的人,果斷打住,狂然一喝:“不聽話就該打,囉嗦什麼!”他策著馬兒跨出隊伍,每發出叩噠一聲,眾人的精神更加緊張一分,現在,他與劍君衣的距離隻剩下不到五尺,他不必切齒,對劍君衣而言,他吐出的每一個音都像架在脖子上的割頸刀來回鋸著。
冷骨劍心說:“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至尊這麼好說話但我可不好說話。”忽爾將目光注視在蟬吟少君身上,冷冷一笑,“想長命百歲的話就有勞你離他遠一點。”
蟬吟少君旋即冷叱:“做什麼呢,你也不過是一條看門狗,還不夠資格跟我說話!”
此話一出,那名厲鬼冷骨劍心唰地拔劍出鞘,轟然飛下馬來作勢要殺,蟬吟少君冷眉一肅立刻拔劍,就在逼命一刻,另一口劍鏗鏘對上,疾然如風,誰也不讓誰!
“不許你動他!”出手阻止者,乃劍君衣的劍。
蟬吟少君意氣風發大喝:“你這莽夫竟敢欺到我頭上!”也不肯相讓,使出腰間寶劍欲助一臂之力,怎知劍君衣出言阻止:“少君,他不是莽夫,他乃是江湖上有史以來最強悍最冷血的護衛。”劍君衣怔了半晌,再道:“我才不管什麼江湖,誰對我的人出手就是對我出手,不能忍。”
沒想到劍君衣與冷鬼劍心那兩人居然異口同聲道:“你別插手!”二人同時使出挪形大法,雙劍交抵,一樣的武功,一樣的速度,腳下同步橫移了五十步之遙將蟬吟少君甩開。
劍君衣與冷骨劍心顯然有仇,彼此互瞪後旋即開打,其他人卻都不介入,樹梢濃密,高可參天,劍君衣與他忽高忽低,忽上忽下,打得好不熱鬧,一條藍,一條紫,虹霓湧動,看得蟬吟少君內心澎湃,不驚暗忖:“我今日才知,原來你劍君衣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竟是這般厲害!”
劍君衣與那名厲鬼冷骨劍心交手數百招,無人出麵喊停,雙方打得激烈,劍君衣屹立林中向那名厲鬼冷骨劍心放話:“教我養我照料我,然後再宰了我,我是不會任你宰割的。”
憤恨難平,拉著蟬吟少君上馬便要走。
“你要不要今天與他將話說清楚,別讓他再來打擾。”蟬吟少君猶不肯走。
反眼瞪去,白眼冷冽,劍君衣頂著星紋紫紗笠,冷冷地,冷冷地說:“我跟他之間無話可說。”獨自一人扯著馬韁經過這幫人時,連頭都不點,連瞧都不瞧,一路揚長而去,冷骨劍心急急策馬,旋即追了上去。
***
此時,武紅玉換了一張臉孔,非常嚴肅,兩隻眼睛金金爍爍,喚住蟬吟少君:“你可是射鹿山莊的主人?”
“正是。”蟬吟少君回過神,精神一震。
武紅玉問:“你可知這射鹿山莊的來曆?”
蟬吟少君反問:“莫非與您有關?”
武紅玉再問:“來自蘆花湖的十隻小鹿,看來已適應了這裏。”
蟬吟少君眼一睜:“射鹿山莊百隻鹿過得比我還好,這些鹿種極為美麗,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蘆花鹿?”
蟬吟少君內心疑惑叢生,聽他娓娓道來後頓時心中一亮,原來如此,射鹿山莊遭人假賣,一屋出現了二主。
武紅玉又說:“劍君衣乃是我祿馬台之人,擅自離開,沒想到他居然落腳於此。”
蟬吟少君問:“所以你們是來抓他回去?”
武紅玉說:“當然。”
蟬吟少君說:“可惜,他不會跟你走。”
武紅玉說:“這可由不得他。”
蟬吟少君說:“他現在是我的人,你要帶他走,我不會允許,因為他在這裏很快樂。”
武紅玉瞇著眼睛一副不相信道:“劍君衣從來就不是一個快樂的人。”
蟬吟少君道:“他在這裏找到了真正的朋友,我相信祿馬台永遠無法留住他,除非,他自己心甘情願走回去。”踱了兩步,又道:“如果他最後不得不回祿馬台,你何不做個好人,讓他多留一段時日,也許,這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段快樂的時光。”
武紅玉臉色更沉,調撥兩組人上前,氣氛非常肅殺,蟬吟少君以為自己說錯話了,謹慎以對。
武紅玉訓令一幫手下:“你們給我好好看住劍君衣,倘若他有個閃失,全部連坐,還不快去!”眾人允諾,立刻策馬入林,集體朝方才冷骨劍心打鬥的方向追逐而去。
林木交錯,枝條掩映,武紅玉支開身邊所有人後,向蟬吟少君細細交代:“快樂時光得來不易,失去容易,射鹿山莊對我來說,的確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段快樂時光,關蟬吟,替我好生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