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七.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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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頗為無奈,姬如月一直隱約透露出她有多看好自己,而宋清本人卻從未曾覺得自己有何過人之處。
“如月姐姐又在開玩笑。”
姬如月道:“本就是如此,你大可不必聽旁人如何評價你,真相如何隻有你自己才知道。”
姬如月話鋒一轉,“不過你大概也記不太清了,畢竟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再加上白晚渡的忘情……”
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宋清都是知道的。
僅僅隻是失去一部分記憶多少都會有察覺的——除非什麼都不記得,偏偏宋清屬於前者。
很多事情他都記得,可他永遠都不能再提。
同樣也包括他的出身。
雖然他告訴楚雲中那不過是民間傳言,但他心裏一直都清楚。
宋清揣著明白裝糊塗也不是一兩年了,況且姓南宮或者姓宋這件事情本就不重要,認祖歸宗也未必就會比現在更好。
“如月姐姐……你不是……”
姬如月微微一怔,隨即笑道:“畢竟是花妖嘛,留個魂明年再修煉就是了,沒那麼容易死。”
姬如月說的輕巧,仿佛被殺的不是她。
宋清道:“如月姐姐,我可能問你個問題?”
“嗯?你問吧。”
“黑色的藤蔓,朝夢山上的妖怪和所謂的半仙是不是和域……”
宋清話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姬如月捂住了他的嘴!
“噓,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沒必要再追究這個,”那裏”也不是咱們能管的。”
姬如月神色嚴肅了幾分,“不說別的,就這件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萬萬不可追查下去。”
見到宋清點頭,姬如月才鬆了手。
下一秒,宋清摁住姬如月的手防止她再捂他的嘴,“也就是說,我一直以來的猜測都沒錯。”
……
姬如月沉默片刻,道“清兒,我知道你想知道真相,但是不管怎麼說,再查下去你們恐怕都會有危險。”
依著宋清的性子,即便她這麼說,他也不會收手的。
“我知道的也不多,隻是作為姐姐而言,我隻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別再扯到這種事情上來。”
宋清吸了一口氣,平靜地:“如月姐姐當真覺得那與我無關嗎?”
姬如月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心中忽的升起一個讓她脊背發涼的想法。
宋清會不會已經知道了關於域外的事情?
域外是什麼地方,就連最有資曆,經驗最為豐富的長老也未必說的清楚——隻怕大多數人都不相信有這樣一個地方,現有的記載寥寥無幾,又被列為禁書一類,真正了解過的人屈指可數。
姬如月之所以會知道,還是因為偶然接觸過白晚渡,年輕氣盛的他從不循規蹈矩,偏愛反其道而行之,對於域外這樣充滿神秘色彩的地方尤其感興趣。
姬如月與他一麵之緣,還是偷聽來的,隻是從現在風平浪靜的狀態來看,定是胎死腹中,全無成效。
宋清作為白晚渡唯一的親傳弟子,雖然十歲出頭就離了師門,但是要知道也不是毫無可能。
“其實……也不是非要爭個高低,我隻是有些好奇罷了。”宋清寬慰道。
“……唉。”
姬如月歎了口氣,示意宋清伸出手。
隻見她輕輕的在宋清手上寫到:是,隻怕隔牆有耳。
嘴上卻說著:“哪有那麼複雜,其實都是人自己心裏作怪,在玉淑之前被擋劫的多的跟星星似得,真要有也是怨念作怪。”
宋清眼睛一亮,姬如月雖然嘴上把這件事跟域外撇清關係,實際上就是在告訴他,跟域外脫不了幹係。
而這個說法也不是毫無道理,畢竟姬如月自己便是執念所化,被無端迫害的人要想沒有絲毫怨念,千萬個人裏頭也挑不出一個來。
宋清道:“也罷,如今想要徹底解除朝夢山縈繞的怨念非一朝一夕,便是走一步算一步。”
哢噠,門忽然響了起來。
姬如月和宋清都愣了下,隨即姬如月蹭的一下躲了起來。
她可不想被人認出來。
宋清微微轉頭,望向房門口,一個矯健的身影走了進來。
楚雲中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上,“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有點暈。”
楚雲中略微湊近了些,一手放在宋清額頭上,接著又試了試自己額頭的溫度,“還好,不發熱。應當是睡的太久有些不適應。”
宋清極其不適應這般親昵的動作,稍稍往後躲了一點點。
楚雲中輕笑一聲,“躲什麼,我真有那麼可怕嗎?”
“我……!”
宋清頓時有些鬱悶,剛想反駁,就聽見楚雲中道:“好了,剛剛才醒,莫要生氣。”
“……”
楚雲中起身倒了杯水遞給宋清,“給,小心燙。”
躲在一旁的姬如月看的那叫一個樂嗬,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楚雲中這小子還算不錯,夠體貼,不辜負宋清這麼喜歡他,脫口而出的都是維護他的話。
宋清抿了一口水,“村裏的情況怎麼樣?”
“村民們一切正常,朝夢山還是怨氣不散。秋三兒和白玲也一早就都醒了,不必太擔心他們。”
“朝夢山上的怨氣得些日子才能散了,不急。”
“你跟陰九認識嗎?”楚雲中問到。
何止是認識,他跟陰九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宋清道:“不止,我曾經有過一個師兄,他……死在陰九手上。”
他歎了口氣,“陰九為人陰險,又偏愛風月之事,下作的手段數不勝數。”
盡管宋清說的委婉,但楚雲中完全想象的出來,這位師兄到底是怎麼死的。
宋清身上似乎多了些落寞的味道,想來這位師兄在世時定是待他極好,以至於多年後再提起,他仍舊壓不住自己的情緒。
姬如月心道:宋清的師兄……似乎聽他提起過,似乎正是因為他宋清才來的朝夢山吧?
“過幾日恢複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吧。”
宋清道:“也隻能先這樣了。”
姬如月鬆開抓著柱子的手,化作一縷白煙,默默從窗戶的縫隙溜了出去。
幾日後,宋清一行人準備打道回府,秋三兒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
隻見他穿著一襲青衣,頭發束的一絲不苟,臉上的泥之類的汙穢盡數洗淨,眼睛裏也有了光亮,頗有幾分宋清與他初見時的模樣。
隻是失了當年的少年意氣罷了。
“你想好了不和我們一起走嗎?”宋清問道。
秋三兒平靜的說:“不了,如果不是因為我,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局麵,自己犯的錯誤還是要由自己來償還,好歹是個道士,這點本事都沒有的話,白瞎了我十幾年的修行。”
他頓了頓,“你別太在意陰九那家夥的話,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的決定。
也好,宋清這麼想著。
前後幾天的時間,跟陰九狼狽為奸的那位村民成了眾矢之的,知道了真相的眾人沒有一個瞧得起他的。
這可當真是比死還要難受幾倍。
“對了,你之前說知道”那件事”的人要麼死了,要麼就是瘋了或者是殘了,究竟……是個什麼事情?”
秋三兒的臉色頓時白了一個度,打了個冷戰,“這……我說過嗎?”
白玲連著點了好幾個頭,“那是,哥哥那時還問你是什麼事情,結果你就拉著哥哥讓他去救人。”
秋三兒忽然轉過身去,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真的……想知道嗎?”
“不不不,我是說,你還是收手吧,就別管那是什麼,這樣不也挺好嗎……”
有心上人,有親人,有朋友。
多好啊。
“你就不好奇為什麼你會不記得嗎?你就沒有想過到底是不是你自己不想記得嗎?”
宋清被他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秋三兒忽然落了淚,沒頭沒腦的哭著說:“對不起。”
他揮一揮袖子,拂去眼角的淚珠,轉頭道:“其實你應該知道真相的,但我,我有些記不清楚,我隻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是我,自負而不自知。
憑什麼要覺得自己有通天的本事,能救人於水火。
那時——鋪天蓋地的火光吞沒天空,稚嫩的哭聲傳開千裏,那個小小的影子被淹沒在黑暗中。
回去的一路上,宋清都在沉默,麵色平靜如湖水,內心卻是驚濤駭浪。
姬如月是如此,秋三兒是如此,究竟有什麼是他不能知道的?
域外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能讓提起他的人謹慎再謹慎,僅僅聽到相關的措辭便恐懼到極點,連在不清醒的時刻,都還能記在心裏。
宋清一遍一遍的回想著這幾年來他所了解到的僅有的幾條線索。
或許是時候回趟謙風院了。
楚雲中在後麵默默看著宋清的背影,他總是覺宋清有事瞞著他,而且他又打算自己扛著。
他這個個性,可愛又不可愛,總叫人覺得有些許距離感。
還是他會錯了意,宋清其實沒有喜歡他到願意敞開心扉……?
……呸呸呸,他到底在吃什麼飛醋,瞎想什麼呢。
楚雲中堵了一口氣,心裏悶得慌。
這時,宋清忽然停了腳步,轉頭對楚雲中道:“楚雲中,你還記得謙風院的長老白晚渡嗎?”
楚雲中愣了片刻,“不太記得。”
作者閑話:
要開學了……所以更新速度現在特別慢……
我盡量不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