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扇坊的慣例，等這些饅頭做好了就送到下城區去。”
    下城區和三十六坊不同的是，下城區住的大多是沒有靈力/年老後子女不在身邊/擔負不了高昂的租房費用的人。
    也就是生活比較艱難的一群人。
    楚雲中道：“這樣啊，我幫你一起做？”
    宋清回頭看著楚雲中，“你會做飯嗎？”
    這可真是靈魂拷問了。
    楚雲不服氣道：“怎麼不會，蒸饅頭有什麼難的。”
    說著，楚雲中往灶台裏添了木柴，點上火。
    點了半天依舊隻有幾顆火星，楚雲中下意識的要往裏麵吹氣兒。
    宋清轉頭就看見了楚雲中的動作，連忙阻止，“等等！你先別吹！”
    宋清說這話的時候就已經晚了，隻見楚雲中往灶台裏麵吹了一大口氣兒，刹那間，一坨黑煙從灶台裏麵吹了出來，糊了楚雲中一臉。
    “咳咳咳……”
    宋清想阻止楚雲中的手就這麼停在了半空。
    等到黑煙散去，楚雲中這麼一轉頭。
    “噗。”宋清轉過身去，捂著嘴，笑的肩膀都在抖。
    “我聽到了！不許笑！”
    隻見楚雲中原本白淨的臉上糊了一層厚厚的黑灰，隻剩下一對亮晶晶的眼睛還能看的清楚，剩下的地方全黑成了一團。
    楚雲中胡亂抹了幾把臉，低頭一看，兩隻手上全是黑灰。
    “好啊，不許笑我！”楚雲中伸手就要往宋清臉上抹。
    宋清一邊躲楚雲中的手，一邊笑的停不下來。
    “哈哈哈哈我不笑了，別抹。”
    楚雲中哪裏吃他這一套，不依不饒的往宋清臉上湊。
    “你還笑！看招！”
    宋清笑的直不起腰，猝不及防的被楚雲中拍了個黑手印兒。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宋清也去掏了把灰，往楚雲中臉上抹。
    “宋清！”楚雲中一時不防，被宋清抹了個正著。
    “是你先玩起來的。”
    楚雲中道：“看這兒！”
    啪嘰，宋清也被楚雲中拍了一把。
    “楚雲中你多大了還玩兒偷襲。”
    “嘿，不多不少正好十六。”
    外麵的小六子和宋婉無奈的對視。
    這倆人看起來都不太成熟的樣子，這都能玩兒起來。
    過了那麼幾十分鍾，這倆人可算是消停了。
    不過楚雲中和宋清都光榮的變成了倆花貓。
    “噗。”楚雲中看著宋清一臉的黑灰笑道，“這下好了，一樣了。”
    宋清道：“……過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清抽出扇子反手一拍。
    “來幫忙。”
    “得令。”
    兩人洗了手，宋清道：“我來點火，你來分麵。”
    “好。”
    好在這一次沒有什麼意外情況出現，兩人配合的無比默契。
    倒騰了一上午，可算把饅頭都做好了。
    “我們什麼時候去？”
    “一會兒。”
    “那我幫你拿著饅頭？”
    宋清道：“你一個人拿不了，到時候我們一起拿。”
    “好。”
    吃過午飯，宋清對宋婉道：“我們去趟下城區。”
    宋婉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好，早點回來。”
    於是，楚雲中和宋清一人拎著一袋饅頭和一袋子衣服往下城區走。
    越往下城區的方向走，周圍的建築就約破舊，街上的人也不如三十六坊附近的人多。
    沒一會兒，就繞到了一片狹窄的街道上。
    街道上亂七八糟，到處都堆滿了各種顏色的袋子，街道兩旁還有不少擺攤買東西的。
    幾個衣著破爛的小孩子見了楚雲中和宋清，跑得比兔子還快，還有幾個孩子躲在角落裏怯生生的看著楚雲中。
    楚雲中和宋清的衣著打扮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不隻是孩子，街上的小販也穿的的無比破舊，更有冬天還隻穿著單衣的。
    楚雲中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繁華至極的靈域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地方。
    宋清看出了楚雲中的震驚和疑惑，道：“住在上城區的人往往會對這裏避之不及，留在下城區的往往是沒有靈力或者年老的人，因為偏僻，所以鮮少有人回去下城區，這裏也就越發破敗。”
    “這……沒有人報官反映嗎？”
    宋清謹慎的看了看四周，小聲道：“當然有，不過一直沒有什麼成效，全靠幾個在上城區的人接濟。”
    有光明的地方，必然會有黑暗，即便是靈域這樣“繁華”的地方也難以幸免。
    “那些孩子……”
    宋清接著道：“偶爾會有人在這裏巡視收稅，村民看到衣著不符的人都是下意識的躲開，都怕惹上麻煩。”
    “這樣啊……”
    楚雲中身在宮裏，自然沒有什麼機會見到這樣的場景，難免覺得感慨。
    宋清帶著楚雲中挨家挨戶的敲門，開門的人有的臉上飽經風霜，透露著疲憊。
    有的小心謹慎，隻探出個頭來。
    有的見了宋清滿是感激之情，不住地道謝。
    走到一半，碰上了一個在路邊賣橘子的老婦人，老婦人一見來人是宋清，立馬親切的握住宋清的手。
    “這不是宋清嗎？最近過得怎麼樣，我想你想的緊。”
    宋清半蹲下來，“我很好，婆婆您吃飯了嗎？”
    老婦人樂嗬嗬道：“好，你過得好我也高興，吃飯還是等等，不急。”
    楚雲中把饅頭遞給老婦人，道：“婆婆，這饅頭給您。”
    宋清也補充道：“還有這些過冬的衣服，應當是足夠穿上一冬。”
    老婦人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知道你們心善，總讓你們破費也不好。”老婦人指著麵前的那一筐橘子，“瞧，我雖然年紀大了，可我這木靈根還派的上用場，賣賣橘子也夠我過活了。”
    就在這時，一個滿臉都寫著不滿的青年飛快的從兩人麵前竄了過去，這一竄不要緊，正好把邊上一個奶奶的一筐橘子打翻了。
    楚雲中喊：“喂，你這人怎麼這樣！”
    那青年頭都不回，“跟你有什麼關係？”說著就沒影了。
    欺人太甚。
    老婦人道:“唉，常有的事，習慣就好。”
    老婦人艱難的彎腰撿落在地上的橘子。
    “我來吧。”
    宋清麻利的撿起落在老婦人周圍的橘子。
    楚雲中放下手裏的東西，幫著宋清一起撿。
    很快，散落在地上的橘子都被撿回了籃子裏。
    “謝謝，謝謝……”
    宋清道：“您就收下這些過冬的東西吧，再往後天氣更冷出來也不方便，何況這都隻是力所能及，花不了多少銀子。”
    楚雲中盯著筐裏黃澄澄、芳香四溢的橘子，突然有了個點子。
    楚雲中道：“婆婆，您這橘子怎麼賣？”
    老婦人愣了愣，道：“我也不知道該賣什麼價，你要是喜歡就拿去，看著給就好。”
    楚雲中空出一隻手拉了拉宋清的衣角，宋清立馬會意，悄悄地放下裝衣服的袋子。
    “謝謝婆婆。”楚雲中拿起那筐橘子，當機立斷的往老婦人手上塞了幾錠銀子，放下饅頭拉著宋清就跑。
    “誒，小夥子你等等——”老婦人抬頭一看，哪裏還有楚雲中的影子？
    老婦人隻得無奈的收下。
    跑遠了之後，兩人停下來，擊掌。
    “不愧是你……”宋清道。
    “你這算是誇我還是罵我……？”楚雲中眨了眨眼。
    “你猜？”
    “……”這是報複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他逗了宋清那件事兒嗎？
    宋清的臉被楚雲中那雙鋥亮的眼睛盯得有些發燙，他轉頭道:“走了。”
    “好。”楚雲中看著宋清的背影，眼睛裏滿是光芒。
    折騰了一下午，總算是挨家挨戶的送完了饅頭和衣服。
    回去的路上，宋清道：“沒想到你居然會願意幫這種忙。”
    “怎麼？”
    “身在皇宮，錦衣玉食，我還以為楚公子不會做這種事情。”
    楚雲中委屈道:“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人？”說著還眨巴眨巴他那雙眼睛，滿是委屈之色。
    宋清獨獨受不了別人用近似撒嬌的語氣說話，何況這人還是楚雲中。宋清被他盯的發虛，耳尖都漫上了一層薄紅。
    “沒有……”
    “好嘛，你自己不也溜達著出去幫人。”
    重點是這個嗎？
    楚雲中又道:“先前我還奇怪過為什麼秋扇坊的收入如此之高，當家的反而如此……節儉，原是被你拿去做這個了。”
    宋清道：“沒有，節儉隻是習慣罷了。”
    和宋清相處的時間越久，他就越發覺得宋清身上是有光的，雖不似豔陽般耀眼，卻能予人溫暖。
    有過怎樣的經曆，才能早就這樣一個人？
    楚雲中道:“快過年了吧？”
    “嗯。”宋清猶豫半晌，還是道:“要回去了？”
    “不回去，留下來陪你。”
    宋清覺得自己快要冒煙了，楚雲中今日怎麼這般……
    楚雲中笑道：“開心嗎？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靈域過年。”
    “咳，你不回去能行嗎？”宋清特意忽略了楚雲中的第一個問題。
    “嗯……我還是更願意陪著我們家坊主。”楚雲中笑眯眯的說。
    唔。
    ……輸給他了。宋清的耳尖紅的徹底，好在有頭發遮著，不然隻怕是要被人瞧了去。
    “誰是你們家的？”宋清逃跑似得加快了腳步。
    這人實在是可愛的緊。
    楚雲中強忍著笑意道：“等等我——”

    作者閑話：

    別問我為什麼初二開始寫過年，問就是時間算錯了。
    悄咪咪的發糖。
    注：本作品是全架空，書中所有的地點和設定都與現實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