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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岩的妹妹生得很漂亮，被白羽生取名白荷，已經四歲了。白荷就叫白岩哥哥，她很喜歡這個哥哥，因為哥哥生得帥氣幹淨，還願意抱她，對她微笑。
    女人也隻是大概其做個樣子，她不喜歡白岩，她也不可能喜歡。白岩不是孩子了，女人到底對他怎樣他心裏是一清二楚的，隻不過自己就過這一夜而已，他是可以忍耐的。而父親的態度白岩是不在意的，不是別的，而是他對父親沒有任何的期待，物質上的，精神上的，都沒有。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沒有失望就不會生出怨恨來，於是一切都顯得平平常常。
    在那時冬天的草莓還是稀罕昂貴的東西，女人隻是擺了普通的蘋果和桔子招待白岩。忽然白荷端了一個塑料盒子裝的草莓進來，舉著給白岩，“哥哥，吃草莓，可好吃了。”
    女人就過來，把女兒手裏的草莓拿過來，放到茶幾上，“哥哥一會兒吃草莓，你先放這兒吧。”
    白荷很執著，就把草莓撿出來，捏著綠蒂，喂白岩吃，“哥哥吃草莓。”
    女人上去一把拉回女兒的手，“就知道纏著哥哥！去！一邊兒玩兒去！”說著搡了女兒一下，然後硬搶下她手裏的草莓，結果白荷就哭了。
    白羽生過來，看了看，“哭什麼？怎麼了？”
    女人就拿起裝草莓的盒子來，一麵往廚房走一麵道，“別問我，我不知道！”
    白岩就看著父親，笑笑，“沒什麼，是我惹她哭了。”說著彎腰抱起白荷來，“別哭了別哭了，來，打哥哥一下。”說著抓著白荷的小手兒打了自己一下，“別哭了，哥哥一會兒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白荷就圈著哥哥的脖子，一麵哭一麵道，“好。”
    於是白岩就給白荷開始講故事，溫柔的、耐心的，有愛的態度。
    年夜飯開了，白岩也隻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把一直纏著自己的妹妹抱在懷裏，給她夾菜，喂她吃；一麵又和父親說著學習的事兒，以及高二要報文報理。白羽生也算是民主了，認真聽著白岩的看法。
    吃完了飯白岩幫著收拾桌子，白羽生就道，“不用你收拾，你哄你小妹睡覺吧，然後出來看電視。”
    白岩就點頭，“好。”
    廚房裏，女人把碗筷摔得山響。
    好容易熬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白岩告辭，“我去給我奶奶和姥兒拜年去了，有事兒給我打電話吧。”
    白羽生就道，“拜完年好好回家看書，別亂逛了。”
    “我知道。走了。”
    白岩走時，對父親和繼母鞠了一躬，又笑笑，翻身走了。
    到處都有鞭炮聲，白岩踩著地上的雪，默默低頭向前走著——這裏不是家，這裏也沒有真正疼愛自己的人。白岩裹了裹自己身上輕暖的羽絨服——這還是剛入冬的時候祁艾軍給買的，眼睛眯著望了望有些刺眼的陽光下的積雪，因為想著讓他感到很溫暖的人，所以他心裏的感覺並不難過。
    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也就隻拜了這兩家，揣著他們給硬塞的紅包，然後白岩就回家了。
    葉姥回家過年了，隻有白岩一個人。而白岩似乎習慣了孤獨，也並沒有覺得怎樣，可到底還是有些焦燥，耳朵分外靈，聽著大門的聲音。
    算題比較容易集中精神，白岩做著一張代學習題卷子，狀態倒也還行。十二點多的時候白岩自己起身來到廚房，到外都是吃的東西，應有盡有。白岩自己燜了一碗米，掐豆角準備做土雲排。
    土雲排燉上了，白岩自己切著一個熟的小醬肘子。忽然白岩就聽到了大門響——響在了他的心上，他的心跳立刻歡快！
    可樣子還是得拿的，祁艾軍都進來廚房了，白岩背對著祁，仍然一下一下切著肉，都不理祁。
    祁艾軍站在原地醞釀了一會兒，還是過來，把手裏的一個裝著東西的大袋子放到白岩手邊的一個台子上，“拜了大半天兒的年，我也沒吃飯呢，給我也帶點兒吧，餓了。這裏頭裝的都是幹鮮，上回送年貨把它忘了，才拿來。”
    這裏白岩才瞪了祁一眼，“這也能忘。”說著伸手解開那袋子係著白口，一股腦把裏麵的東西倒了出來，然後挑了一小袋子銀耳過來，拿出一朵來，“你把這肉裝盤吧，我把它泡了，一會兒做碗湯。”
    祁艾軍就笑著應了一聲，“好嘞。”
    白岩拿著銀耳轉身，經過祁艾軍的時候用肩頭用力撞了一下祁艾軍，然後原地又瞪了他一眼，這才過去了。
    祁艾軍抓了抓耳朵，在水管子那麼洗幹淨了滿是裂紋的粗糙的大手，把肉裝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