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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雲排散著濃鬱的香味，白岩攪著雞蛋，準備做湯。祁艾軍撿著碗筷，笑道，“真香，你這廚藝越來越了得了。”
    白岩嘟著嘴，生得越發美麗的眼睛凝著手裏飛速旋轉的雞蛋，不說話。
    祁拿著碗筷經過白岩的時候駐腳，看著比自己仍要矮一些的白岩，笑道，“論輩兒，你得給我拜年。你給我拜年吧，我給你壓歲錢。”
    白岩就細聲細氣地哼道，“哪有這樣要求別人給拜年的？”說著放下碗，轉過來，伸出根兒手指點點祁艾軍肯定揣著錢的裏懷位置，眼睛似笑非笑地澄澄地看著祁，“你準備給我多少壓歲錢？”
    祁就雙手拿著碗筷，看著白岩那誘人的目光——他是想親一下那眼睛的，可是沒有勇氣，“你自己看，裏頭都是給你的。”
    於是白岩就不客氣了，伸手拉開祁艾軍羽絨服的拉鏈，然後雪白纖長的手一路探到羽絨服的裏懷裏，掏出一撂子百元大鈔來。白岩就拿著那撂錢在祁的眼前晃了晃，“是多少？”
    “2000。”
    白岩就笑了——十六七歲的花朵般的笑容，“怪不得他們都說你是咱們這條街上最有錢的人，我一年的生活費滿算才1500，你出手就是2000，太過分了吧？”
    祁就笑著，看著眼前這天生帶著幾分魅惑的男孩兒，“你自己生活，也是大人了，手裏沒點兒活動錢兒不行。拿著吧，我要是沒有的話也給不起，可我現在掙錢挺容易的，過年這一個月我就掙了這個數兒。”祁說著伸出三根手指來，笑著補充，“萬。”
    白岩就又哼了聲，“瞧你累得這樣，三十出頭的人瞅著像四十歲似的，還容易呢。”說著把大鈔抽出一張來，然後把剩的放回去，粘好粘口兒，隻拿嘴道，“祁叔叔過年好，祁叔叔發財辛苦。”
    祁艾軍看著白岩，“都拿著吧，給你的。”
    白岩就看著祁的眼睛，“真不用這麼多，我天天上學，沒地兒花。賺錢悠著點兒吧，與其累死了，我寧願你窮著。”
    這話讓祁艾軍差點沒掉下淚來，又撐著，轉身就走，“累是累，可累不死，放心吧。做湯，吃飯。”
    站在屋裏好半天祁艾軍才緩過來，自己抹抹眼睛，回身想返回廚房，不想後麵白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自己背後了——正看著他呢。
    “你這孩子，走道兒沒聲兒，嚇我一跳。”說著，接過白岩手裏的大湯碗，“盛菜，吃飯。”
    幾分鍾後兩人開飯了。他們坐在沙發，在茶幾上吃。白岩離祁艾軍坐得很近，也很自然。
    “小揚呢？”
    “跟他媽在家呢。這小子，天天淘得人頭疼，沒一分鍾的消停時候，我媽我爸加一起三個人看他都費勁，又記吃不記打，我是啥招兒沒有。”說著擰過臉來看著距離自己很近的白岩，“你小時候多好，都沒看你淘過。”
    白岩就哼了聲，“孩子跟孩子也是不一樣的嘛。小揚還不是隨了你，你怨誰？你還是管緊點兒吧，不然以後長大了跟你似的打架動刀子，我看到時候你咋整。”
    “我咋管？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都沒用啊。可秧長去吧，以後逼急了我就把他的腿打折，我看他能折騰出大天去。”
    “一說就血淋淋的，非得那樣管？好好跟他說嘛。”
    “好好跟他說，我倒想，可他得是那樣的啊。甭提他了，說他我就腦袋疼，對了，你昨天回去在你爸那兒年過得咋樣？”
    聽祁問白岩就冷笑了一聲，“這是最後一次我去他那兒過年，以後不會去了。”
    “怎麼了？鬧不愉快了？”
    白岩搖搖頭，“不值一提，你別問了。我沒生氣，也不會生氣，實在不值得。以後各過各的唄，我又不是沒有他就活不了了。”
    見白岩如此祁艾軍就想勸幾句，卻又被白岩製止了，“你不用勸我，我沒什麼，我現在真的挺好的，以後就這樣過下去就行。”說著，就看著祁艾軍，樣子明顯是沒有在撒謊。
    祁就道，“你越這樣懂事兒叔兒這心裏越不得勁兒，”說著停了停，“你放心，隻要叔兒活著，叔兒就管你，以後你上大學，找工作，娶媳婦，都管。”
    白岩就低垂著眼珠看著碗裏的米飯，然後又抬起眼睛來瞅了祁一眼，“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咱們說到底就是個鄰居，連拐了八道彎兒的親戚都不是。”
    祁不看白岩的眼睛，看自己的飯，“我從小看你長大的，跟別人不一樣。快吃飯吧，別問這些聽著酸了巴嘰的話了。”
    結果白岩不肯放過祁，又追問，“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