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風雨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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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保險起見,他們還是找醫生為封雨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麼大事後,抓了一些藥,這事就算解決。回去的路上,封雨吐得要比之前好了很多。多少有了些經驗,坐車前就不吃東西。肚子裏空無一物,就像再怎麼吐,又能怎麼樣,忍忍就好了。回到家,父母可是給他找了個先生做法。聽到老師們在電話裏的訴說,父母真是嚇了個半死。然而他們見到封雨,卻發現並無受驚嚇之情。又是表情冷漠的樣子,正如前兩次被打以及手受傷時一樣。父母心中很疑惑。難道並不是中了邪?而是孩子要自殺?與此同時,封雨似乎發現了什麼異樣,自己的表情可能出賣了自己。他趕緊演起戲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就差嚎啕大哭了,各種擔驚受怕的模樣紛至遝來。父母看見封雨這番模樣不像作假,他們還是選擇相信封雨是中邪了,不願也不敢相信孩子會想不開什麼的。
封雨對於獲獎這件事很意外,小學放學前每天都要集合。幸福總是來的很突然,教務處主任在集合快要解散的時候走上講台。拿著一張獎狀,當著全校學生的麵表揚封雨一番。對,去參賽的幾個人中,就他獲獎。雖是第三名,但是在縣裏拿獎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封雨很高興,雖然他對生活未來什麼的並不感興趣。但是這種讓人羨慕的榮譽感確實很好,而且他也習慣了這種成就感。再者就是,那可是縣級比賽,不高興才怪,哪個人不喜歡成功,不渴望成功呢?
關上日記本,封雨心中頓時喜悅感十足。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所謂的幸福?因為他不知道何謂幸福。反正活著並一定不是幸福,很多時候、很多人活著比死了更痛苦,比如自己。這世界上又何嚐少了同自己一般的人呢,有些更加痛不欲生。而有些幸運一點的就好多了,不過要是治療不當,誰又能知道自己的今天不是他們的未來呢?
如果封雨可以快樂,也完全是因為以前有過成就感,有過對成功的感受。但於現在而言,一切都是泡影。
病情的加重,使原本脆弱的他反應遲鈍,學習能力下降。所以後來的他失去了這種擁有成就的幸福,反而卻因此更加痛苦不堪。同樣的努力,沒有換來同樣的回報,別人在蒸蒸日上,自己卻逐漸後退。他忍受不了這種落差,於是頹廢,墮落。他恨上天把唯一的幸福都給掠奪走。
封雨心裏五味雜陳,卻是無可奈何,就算真是上天給他又如何。他可沒心思去想如何與命運作對。不過這樣也是算作不錯的,能夠在日記中回憶那唯一的幸福時光。
封雨開始感覺有些疲憊了,休息休息吧,反正也沒事可做。反正那幾個室友,此刻也正睡得如死豬一般,好吧,他也加入了睡覺大業。
舍友們把飯打包到宿舍,然後才叫醒和周公私會的封雨。此刻早就已經天黑,大約八九點了,本來以為隻是躺一會兒就好了的,沒想到這一覺就睡了幾個小時,看來今夜又要孤獨無眠了,如何度過是封雨,應該有所打算的。
吃過飯後,眾人又開始打遊戲,封雨技術還是那麼差,原本舍友是不想打擊他的,但是每次都是因為封雨而輸掉了比賽。難聽的罵聲倒是沒有,但是嘲笑聲玩笑聲可就不絕於耳了。
封雨也不願落於下風,換各種各樣的借口,狡辯著。比如這遊戲太低級了,引不起自己的興趣,或者又是想故意坑坑隊友什麼的?要是不了解的人還以為是大實話呀。起初這幾個室友,也以為,他的技術是好的,但是用了幾天的遊戲經驗,才知道,這根本就是技術差的緣故。還根本不談什麼意識?
大概是夜裏12點吧,室友們就玩累了,想要睡覺,封雨拉著他們又玩了半個小時。這下就不是封雨坑人了,而是這幾個室友沒精力了,又輸了幾局,這樣下去生意也沒心思玩兒了。終於解放了的室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速,回到床上。宿舍馬上開始雷聲大作。
熟悉的安靜的夜又來臨,封雨今天心情還是不錯的。抓了賊,又看到自己以前的幸福事。也許今晚自己不會亂想,但是畢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睡得著,於是他也沒有了底氣,要是腦子裏的不好記憶又出現,自己是沒有招架之力的。與其讓它找上門來折磨自己,還不如主動出擊,或許還可以輕鬆一點。
封雨打開日記,才發現這又是一篇痛苦的記錄。
中午剛下課,村裏的幾個小孩找上封雨說有要事相告,平時封雨和他們沒有過多的來往,隻是打打招呼的交情。這突如其來的找尋,實在讓封雨大吃一驚,沒有大事他們是不會這麼做的。
“村裏發生命案了,一對夫婦死了,好像是因為吵架,聽我們老師說的,很多走讀學生也在傳。”一個小孩率先說到,其他人也點頭表示確定。“好了,我知道了”封雨說話有些不耐煩,平時他可不是這樣,別人沒有惡意,他也不會沒禮貌,雖然多多少少在疏遠別人,可言語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其他人走後,封雨找了一棵比較隱秘的大樹,然後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這一陣子父母吵架很厲害,母親總是紅腫著淚眼,跑到封雨跟前哭訴,內容比以前卻是更加令人心痛。她說她真的過不下去了,父親的行為她再也忍受不了,她真的想像隔壁村裏的婦女一樣,喝農藥,去跳河。她囑咐封雨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因為她不在了就不聽話什麼的……
即使有大樹掩飾,封雨還是沒有大聲哭出來,別人看見了會怎麼想。
今天村裏的事件不也是夫婦糾紛導致的嗎,想起父母之間的情況,如果他們說的是實話,那麼死的人不就是自己的爸媽嗎?這一天還是來了,雖然封雨已經做好了會失去至親的準備,但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自己還是那麼不堪一擊。
下午的課,封雨一直處於人在教室心在外的狀態,不論老師怎麼批評都沒用。他剛失去父母,沒哭天喊地就已經是忍了又忍,就算批評打罵又有什麼用。老師們見封雨神情異常,批評了幾次也沒再說什麼。畢竟是成績優秀的學生,不能讓他對自己討厭,再來厭惡自己所教授的課吧,那樣自己的課程不就沒了優勢嗎。封雨很清楚那些老師心裏的小九九,所以才敢無視他們的存在不聽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