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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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姐匆忙衝進西霞公寓,看到她,驚慌失措的小琴立刻迎了上來。
“於姐,我今天來的早,保安室裏沒看到人,打盧森的電話他也沒接……我正擔心,清潔阿姨就跑來說出事了……”
門外的救護車還在鳴叫,她麵色不善地看著哭哭啼啼的小琴,心裏卻非常不耐煩。因為夜夜都如期而至的噩夢困擾,她已經連續失眠好幾天了,白天則一直在總部述職,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好像是在幸災樂禍。公寓出了這麼多事,通報批評是肯定的,人事部有熟人也透了話給她,降級不是不有可能,她心裏像是壓著座山,時不時叫她都深深感到簡直要喘不上氣來。
本來以為已經夠不順的了,沒想到噩耗連連,電話鈴響起的時候她就心驚肉跳的,果不其然就出事了。
想到這裏,她一把推開小琴,沒好氣地問,“人呢?”
“在、在十三層的樓梯間,已經帶搶救的醫生上去了。可是,我上去的時候,他已經……已經沒氣了,冷冰冰的,人都僵了。”小琴一邊抹眼淚一邊顫聲告訴她。
於姐聽她說完,自己也如墜冰窖,打從心裏打了個寒顫,才隔了一天,竟然又是一條人命因為意外沒了。絕望折磨得她已經不知該如何自處,本就蒼白的臉色愈加慘淡。
正在這時,救護人員抬著擔架從樓道裏出來,後麵還跟著帶路的保安,幾個剛好經過的住戶看到,都吃驚得駐足,開始竊竊私語。於姐將一切看在眼裏,卻也無能為力。
“突發心髒病,已確認搶救無效。”領頭的醫生簡要地交待完,便徑直繼續前行。
“我先跟救護車過去,你也別光顧著哭,抽空去趟對過,把原來的保安排班表交給辦公室的人,常燕或者李濤都行,讓他們盡快調整、盡快招人。”於姐有氣無力地囑咐完小琴,踏著沉重的腳步跟在救護人員後頭。
“於姐,苗苗有消息了嗎?”小琴下意識想要追上去問。
“不關你的事。”於姐則隻是煩躁地一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琴眼巴巴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剛戰戰兢兢地回頭,卻冷不防地對上保安陰翳的眼神,也不知他是從何時起站到自己身後的。
小琴總覺得這個保安最近有些古怪,尤其是他像現在這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總帶給她一種強烈的陰暗感,讓她對與他接近發自內心的想要避諱。
小琴臉上的淚痕未幹,她一言不發地轉身步回前台,可保安雖然並不言語,目光卻緊緊追隨著她,讓她還是感到如芒在背。
林楊感覺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沉浮,動彈不得。
“嘀嗒、嘀嗒”,類似水滴的聲音不斷在他耳畔回蕩,他無法光憑聲響辨別自己身在何處,於是隻能竭盡全力地想要睜開眼睛。
沒想到,當他終於衝破無形的禁錮撐開了眼皮,偏偏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林楊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睜眼的同時,他原本像鉛般沉重的身體也恢複了行動能力,他抬起左手往臉上一伸,即刻摸到了一團毛球,他輕輕把它拎了起來,阻礙消除,首當其衝映入他眼簾的便是揮舞著四肢的吱吱。
“你也太誇張了吧,都睡到我臉上了。話說,你昨晚不是在客廳嗎?什麼時候進來的?”剛睡醒的關係,他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這是在貼身保護你,你房間裏有陰氣!”
雖然吱吱刻意加重了“貼身保護”這四個字,但令林楊一下子警醒的卻是它所說的後半句,於是他緊張地問道,“我剛剛夢裏聽到奇怪的滴水聲,難道這間房間進了不幹淨的東西?”
“沒有。”吱吱被林楊放到了胸前,終於雙腳著地,它直接蹲坐下來搖了搖頭說,“我不是說過嘛,有我在一般的幽魂鬼靈進不來。其實陰氣是……”
“是什麼?”見它突然沉吟不語,林楊著急地追問。
吱吱剛想開口,卻被“叮呤呤呤”的門鈴聲打斷了,它快速縮起耳朵,很自然地把已到嘴邊的話改為報怨,“好吵呀!你的品味真差,竟然用這麼怪異的門鈴聲。”
“這話你得跟房東說。說起來我聯係過他想問問怎麼換來著,他也沒回我。”鈴聲鍥而不舍地響著,林楊隻得掀被下床,沒時間再去管已然敏捷地跳到飄窗上的吱吱,邊去開門嘴裏邊嘟嘟囔囔。
等他走出房間,吱吱也開始自言自語,“唉,到底該不該告訴那家夥陰氣其實是從他身上飄散出來的呢?實在搞不懂,他分明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嘛……”
吱吱的自說自話林楊沒有聽到,打開門,孟晴意外地出現在他門口,手裏還抱著衝他“喵喵”叫著的木木。
“早啊。”林楊率先打招呼。
“早。”從孟晴的眉目之間能看到恬靜溫和的笑意,他向林楊頷首後又道,“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他會這麼問自然是因為林楊睡眼惺忪又穿著睡衣,意識到自己的形象問題,林楊赧然撓了撓頭,說,“沒有的事,我已經醒了,隻不過賴在床上。你找我是有事?”
“確實想請你幫個忙。”孟晴說話時一直在輕輕撫摸著對林楊叫喚個不停的小貓的身體,想要安撫它可能是因好奇而生的躁動,“我等會兒有節體驗課,那個學生很怕貓狗,能不能讓木木在你家呆會兒?”
林楊看了眼孟晴懷中始終在盯著他打量的小橘貓,立馬就答應道,“當然沒問題。”不過他同時也有些疑惑,孟晴為什麼會舍去鄭星耀和阿K的住處而選擇他這裏呢?
像是能洞悉他的想法似的,孟晴緊接著就自發地解釋起來,“我本來想拜托星耀他們的,但他們兩個好像都出門了,我的學生又快到了,所以就過來找你了。”
“他們出去了?有說去哪嗎?”鄭星耀昨天從自己家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照理不會上午又出門的,林楊聞言後止不住心生關切。
孟晴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我是去找他們的時候才發現人不在的,還沒來得及問。”
“一會兒我問問吧。你管你上課。來,小貓給我吧。”林楊主動向還扒著孟晴手臂的木木張開懷抱。
孟晴便依言含笑將木木遞給他。
還沒反映過來就被林楊抱住的木木緊張地掙紮起來,半晌未果才認命地消停了。
“那就拜托你了,謝謝。”孟晴再度道謝。
“舉手之勞罷了,不用客氣。你快去忙吧,晚點見。”林楊抓起木木軟綿綿的小爪子對著孟晴揮動了兩下。
“你要乖呦。”孟晴又俯身對木木叮囑了一句才轉身走開。
木木依依不舍地看著孟晴,喉嚨裏又發出了細小的哼叫。林楊低頭輕撓了一下它的頭頂,溫言對它說,“放心吧,我家裏有小夥伴陪你的。”
木木也不知是因為明白了還是太舒服,隨著他輕柔的動作微微眯起了藍色的眼睛。
林楊回房後就把木木交給了吱吱看管,不理會吱吱跳腳抗議,指責他把自己當成了小奶貓的保姆,自顧自的拿著手機踱到陽台給鄭星耀打電話。
撥通後,卻隻聽得機械化的語音提示,“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他不禁蹙額,轉念就埋頭發了條信息。
——星耀,你在哪裏?有事嗎?
因為沒有立即得到對方的回複,他隻能懸著心等待。
鄭星耀的確有事,更準確的說是阿K的事。
昨晚在兩人交換了各自碰到的奇遇經過後,很快達成了一個共識,公寓近來實在不太平,應該請個真正有能力處理的人來看看。
那個對象不是旁人,正是阿K的大伯。他們都很信任對方的能力,畢竟他們都曾靠著他贈予的護身錦囊脫過險。
不過當阿K打電話聯係大伯的時候,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
當時他以為是時間太晚大伯已經睡下,為此還被鄭星耀埋怨過不動腦筋險些打擾別人作息。直到他上午醒來後再打過去,無人接聽變成了關機,他才想到和大伯最後通話時那頭的嘈雜吵鬧,而且大伯是匆忙之際直接掛掉他的電話的,不禁有些擔心。
他立馬又打了大伯所在的那間寺廟的公用電話,也是無人應答,便毅然決定過去看看。
至於鄭星耀聽說了這事之後,自然是陪著他一起出發了。
林楊給鄭星耀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和阿K並立在緊閉的寺廟門前,都對平時雖不旺盛卻也不缺香火的門庭前的清冷感到疑慮。
在此之前,阿K已經拍過門了,也等了有一會兒,卻聽不到裏頭有任何動靜,相信那些過來燒香禮佛的香客也是因為這樣才打道回府的。
“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阿K喃喃道,天氣陰沉的關係,圍牆裏露出的樓閣屋頂在他眼中宛如都籠罩上了一層陰雲。
鄭星耀貼耳在朱漆的門板上,也聽不到任何聲響。而他自己由於過於傾身向前,又極力想探聽究竟,一個不穩便整個人靠倒在門上。緊接著,完全出乎意料的情況發生了,合上的門板竟然因為這無心之舉“吱呀”一聲直接被撞開了,想來是裏頭並沒有上門閂。
阿K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鄭星耀,才讓他不至於摔趴在地上。兩人隨即便一起跨過門檻進入廟中,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整座寺廟裏沒有燃香,也無人敲鍾誦經,完全是一片空寂。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開始分頭搜尋,可是任他們走遍每座廟堂,每間廂房,都沒碰上一個人。
住持、僧侶甚至是修行的信徒都像是忽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這個發現讓兩人不寒而栗,寺院裏也立時變得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