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0、算是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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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白一陣懼怕,血淋淋的沈翔更像是找他討債的魔鬼。
他拚命地沿著下山的路跑,雪沒過他的膝蓋,每走一步都無比艱難。
康複師追了上來,想給沈翔包紮,可沈翔一把推開了康複師,衝出房門,跑向司慕白的方向。
正此時,天空中又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由遠及近,目標是山間的小屋。
司慕白駐足觀望,這又是誰?
沈翔也沒有想到束河和沈娟會出現在這裏。
沈娟看到血淋淋的沈翔呼吸一滯,還沒來得及穿上皮草披風就衝到了沈翔麵前。
“翔翔,你怎麼受這麼重的傷。”
束河看著喘著粗氣也隻跑了幾十米的司慕白,又看了看小屋門口的沈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們怎麼來了?”
沈娟快速接過康複師的裝備:“誰傷的你?”
她擦幹沈翔額頭上幾近幹涸的血液,“從傷口上來看,是鈍器。”
“我先報警。”說著,她從背包裏掏出手機。
“不用報警。”沈翔抽出了沈娟的手機,“我自己傷的。”
束河費勁的走到了司慕白身邊,身後的助理給她送來了外套。
“白白,還好麼?”
慕白看見媽媽,眼裏的堅強瞬間土崩瓦解,持續性的害怕和緊繃的神經忽然繃斷了弦,他抱著束河,眼裏閃著淚花。
“兒子,別難過。”
束河帶著司慕白走進小屋,沈娟這才注意到這邊的司慕白。
身材瘦弱皮膚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見第一麵,她依然不相信這是她的白白。
氣質上就差的太遠了,他的白白永遠都是言笑晏晏,溫柔華貴。
即便是出身不上台麵,可在沈家的養育之下也猶如貴族王子,風度翩翩。
可眼前的這個人,眼角似乎還掛著一滴淚,一副被受欺負的模樣。
沈娟不屑一顧。
束河走上前去,摸了摸沈翔的額頭,“如今你變成這樣是媽媽不好,媽媽缺席了你和白白青年時期的成長,你和白白走到這一步,最該問責的是我。”
“但是,我要帶走白白,我不能一錯再錯。”
束河看著沈翔,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人不共戴天成這幅模樣,她的心似被反複揉捏,無法平靜。
“媽,你不能帶走他。”
沈翔緊皺眉頭,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違逆過束河,那是他一直都很尊敬的人。
可束河絲毫不在乎沈翔說了什麼,他轉身對慕白說:“白白,去把你的行李打包。”
慕白似乎很著急:“我沒什麼行李,現在就可以走。”
司慕白確實沒說錯,沈翔把他擄來時壓根就沒把他的行李帶著。
束河點了點頭,“翔翔,媽媽陪你在這裏。就當是我對自己的懲罰。”
“我不需要你在這,我要的是小白。”
沈翔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怒氣,無論衝誰發火,都不能衝束河。
在束河和沈海的這段婚姻裏,她一直都是承受痛苦的一方,無論是放棄事業,還是放棄愛情。
束河每次選擇都堅定決絕,可這種決絕是她用無數心酸流淚的夜堆砌成的。
她唯一的欣慰,就是三個孩子。
三個聽話的,愛他的孩子。
而沈翔不能把她僅存的欣慰化成泡影。
“媽,你就容我這一次吧,行麼?”
“翔翔。”她撫上沈翔受傷的臉,“不是媽媽不容你,可你容過白白麼?你總是縱容你自己的喜怒哀樂,完全不為他著想。”
“他愛你的時候,你心裏都是不屑,想的都是故人。他現在不愛你了,你能還他自由麼。”
沈翔的眼神逐漸變得無助:“我不能,我不能啊媽媽!我這一輩子,隻要他一個。”
束河把沈翔攬在懷裏,她給了沈翔最溫暖的懷抱,卻說著最可怕的話:“娟娟,帶慕白走。”
沈娟在背後點著煙,天氣太冷,打火機打了好幾次都沒燃著。
好不容易點燃,她吐了一口氣,麵無表情的看著忽然出現的弟弟。
“走吧。”
她也不讚成自己的弟弟這麼慫,什麼玩意?
她用熟練的德語跟機長對話,司慕白向直升機走去。
沈翔忽然掙脫束河的懷抱,“媽,你不能帶走他!”
束河用力拽住沈翔,可她的力氣在沈翔麵前無異於蚍蜉撼樹。
沈翔握著束河的胳膊,“媽,他是我的命。”
他瞬間跑到直升機麵前,在他剛接觸到司慕白的時候,忽然有兩個黑衣保鏢出現在沈翔麵前。
兩個人跟沈翔差不多高,甚至比沈翔更強壯。
沈翔揉了揉腦袋,活動活動關節。
他沒準備廢話,一腳踹到其中一個保鏢肚子上。
這次,沈翔使出了全力。
被踹的保鏢身型不穩,頓時壓塌了一處白雪。
知道現在司慕白才發現,沈翔打方景完全收了力度,連他陪伴在沈翔身邊二十多年,都沒見過他這樣發狠的模樣。
另外一個保鏢迅速拖住沈翔的肚子,可沈翔快速扭過他的胳膊,拚盡全力把他摔進了雪地裏。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顯然沒想到麵前漂亮的東方青年還頗具戰鬥力。
隻聽到束河在身後用標準的美腔說道:“不用手下留情,把他給我卸了!”
束河還是那個優雅的束河,可說出的話卻字正腔圓無比嚴肅,每一個咬舌發音都極具氣勢。
兩個保鏢頓時明白了過來,接下來招呼在沈翔身上的拳頭每一下都非常巧妙。
不致命卻讓沈翔沒有再次動作的能力。
本就被水晶煙灰缸砸的失血過多,如今被兩個高手兩麵夾擊著實難以應對。
可沈翔負隅頑抗,他不能讓束河帶走司慕白。
再消失一次,沈翔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卸了他一隻胳膊。”束河的聲音從後麵想起,忽然他又想到了什麼,“不不,還是卸了一條腿,留著胳膊。”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快準狠的對準沈翔的腳踝猛踹一腳。
沈翔頓時跪在了雪地裏,另外一個保鏢快速動作,將沈翔的足踝骨扭脫了臼。
沈翔半跪在雪地裏,一動都不能動,他的鼻子裏,額頭上,嘴裏都緩緩淌血。
沈娟看著心疼,忽然跑向沈翔,被束河一個眼神嚴厲的製止。
“白白,去跟翔翔說最後一句話吧,他不會再傷害你。”
司慕白緩緩走近沈翔,腳下積雪被踩的咯吱作響。
天地蒼茫,唯有這一點點聲音,證明時間的流動。
司慕白抬起手臂,重重的一巴掌落在沈翔的左臉上。
沈翔的頭無力的撇過,頭發因為沾了血跡打成縷。
“這一巴掌,因為結婚。”
沈娟倏地扭過了頭,不看向他們這一邊,又點了一支煙。
束河閉上了眼,眼淚大滴落在積雪裏。
隨後慕白又抬起另一條胳膊,打在了沈翔的右臉。
“這一巴掌,因為你的孩子。”
啪的一聲,慕白又落下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因為影響我造夢演唱會的B超。”
“啪——”
“這一巴掌,送給死去的慕白。”
“啪——”
“這一巴掌,給那晚的強/奸。”
“啪——”
“這個是你找人偽裝記者,把我困在你家。”
“啪——”
“這一巴掌是為了方景。”
“啪——”
“最後一巴掌,是為你汙了這瑞士的雪。”
沈翔的鼻血黏膩而下,一下一下滴在雪地裏。
“你欠我的,都還完了。”
慕白說完便轉身離去。
眨眼間,一滴淚水沿著北歐的狂風肆虐而去。
誰都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