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說話了？你不是挺喜歡跟我打啞語嗎？”
    沈長逢不答反問：“你為什麼要讓我親十次才給我找媒婆。”
    林蕪臉還是有點紅，不搭理他。
    “我猜你是喜歡我。”
    半晌，林蕪輕聲說：“是有點。”
    “你要早這麼說，我肯定盡早讓你回京城。”
    “嗯，但我沒說我要答應你。”
    “你要是這麼說那我可要傷心了。”
    “傷心吧。你怎麼高興怎麼玩。”
    “我覺得你對我的態度越來越敷衍了。”
    “別覺得，就是。”
    “那我可以問你為什麼不答應我嗎？”
    “因為覺得你不靠譜。”
    “我非常靠譜。”
    “等你什麼時候把你那不知道丟在哪了的智商找回來再說吧。”
    車夫停下了馬車，撩起簾子對沈長逢說：“到了，沈大人。”
    “好，你去歇會吧，我自己來撩簾子。”
    “可……”
    “待會還要你幹活呢，你省些力氣。”
    見沈長逢執意要自己來，馬車夫也不好再推脫：“好吧。”
    沈長逢撩起了簾子，自己先下了馬車，林蕪在他後麵。
    林蕪下來時，沈長逢扶著他的胳膊，弄的林蕪一臉嫌棄：“你幹嘛？”
    “如你所見。”
    “我也不是哪個妃子來微服私訪了，你至於嗎？”
    “至於，妃子是別人的，你是……”
    林蕪立刻知道了沈長逢要說什麼了，幾乎條件反射般的捂住了沈長逢的嘴，然後對一臉迷茫的車夫笑了笑。
    “你幹嘛啊？”沈長逢把林蕪的手從自己嘴上拿了下來，握在了手裏。
    林蕪把手抽出來放在了他的手腕上，做出拉他的動作，惡狠狠的在他耳邊道：“你走啊！”
    “走。”
    兩人拉拉扯扯的去了林家。
    林衡還是坐在昨天的地方，不曾動過。
    沈長逢輕輕在林蕪耳邊說：“他就這麼坐了一晚上？他屁股不疼嗎？”
    林蕪瞪了沈長逢一眼。
    林衡看見他倆來，覺得有些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阿沉？”
    “我想把我娘墳墓遷走。”
    “為什麼？”
    “我猜我娘挨著一群生前就看不得她好的人不會開心。”
    “那…那你去吧。”林衡說，“是我們對不起你，希望你…”
    “打住，我不想說難聽的，你想想這個事要是你，你該怎麼辦？”
    “我……”
    “你能放過阿涵嗎？”
    “你是忘了林涵那天幹什麼了？”
    林衡的思考能力似乎有所減退，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沈長逢道：“不好意思，昨天阿涵冒犯你了，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林蕪摟著沈長逢道腰：“這是我的人。”
    林衡似乎並不能理解林蕪的意思：“對不起。”
    “我不用你道歉，就你們做的這些事，你們給我道歉三天三夜都不夠還。”
    “我知道的並不多。”
    “你說我是野種，罵我娘不守婦道。好幾年，對我娘一眼都懶得施舍…”
    “我想聽聽小盈做什麼了。”
    “出去買東西時跟集市上的熟人說我娘不守婦道，就該去青樓做妓，總是來罵我娘，你逢年過節給我娘的東西也被她搶走，告訴我娘讓她早點死，拿著棍子打她，威脅她說不聽話就殺我，在我娘麵前好幾次要掐死我。”
    “來吧，正好說你的”光輝事跡”呢，你也來回味一下吧。”沈長逢說。
    柳盈從門外走了進來。
    “小盈，剛才阿沉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柳盈看了沈長逢一眼，沈長逢沒搭理她，她又看了林蕪一眼，林蕪也在看著她：“怎麼？”
    柳盈瑟縮了一下：“真的。”
    “我還沒說完呢。”林蕪看向林衡，“後來我跑出了林家，在外麵這麼多年，沒餓死也是命硬，後來我又來過一次。”
    “我為什麼不知道阿沉回來過？”林衡看向柳盈。
    “她不讓人說。”林蕪替她回答了問題。
    “你繼續。”
    “她罵我，還罵我娘，我給了她一巴掌，她還罵我，我說你等著，然後她爹娘就一個接一個的死了，她把這事算到了我的頭上，雇人殺我，隻可惜雇的那幾個人傻透了，不然我可真不一定能站在這裏跟你說話了。”
    林衡突然喝道：“柳盈！你爹娘就是這麼教育你的？教你恃寵而驕，教你像潑婦一樣打人罵人？”
    柳盈不明白林衡為什麼又變臉了：“我不是…”
    “你別說了。”林衡又對林蕪道：“你回來吧，你想怎麼辦都可以，你是林家唯一一個男丁，之前以為你…我也就認栽了，現在你回來了，隻要你願意，整個林家都是你的。”
    “你可別跟我玩這套，這些玩意我不要，再說，你給我了，柳盈能願意麼？”
    “她不願意也得願意。你說，你想怎麼辦都可以，隻要你回來。”
    “你少做夢了，還有，你這點玩意，要毀在你手裏了，沒有再往下傳的一天了。”
    “什麼意思？”林衡的眼皮重重跳了兩下。
    “我跟柳盈新學的好手段——報官。”
    “你要幹什麼？”
    “剛才你那讓我繼承林家的損招都想得出來，怎麼這會這點小事又想不通了？”
    柳盈喊道：“來人啊，殺了他！”
    林衡沒有說話。
    沈長逢把林蕪拉到了身後：“誰敢動？”
    林蕪繞到了沈長逢前麵：“來，殺我，我早他媽不想活了。”
    沈長逢在後麵拍了拍林蕪的胳膊，林蕪也喊了一句：“來啊！殺我！我今天倒要看看，林家是不是他媽的沒有王法！弄死了我娘現在來弄死我！”
    “林蕪。”沈長逢在後麵喊了句。
    “你別說話，你讓我跟他們鬥，看是他媽的誰先死！”林蕪說，“來，現在，殺我，柳盈你他媽今天讓我活著走出這個門你就他媽的不是人！”
    “閉嘴！”林衡道。
    “我閉個屁，誰他媽理虧誰閉嘴。”林蕪道，“林衡你他娘怎麼這麼有意思，我娘受欺負了你也隻看著不管，我娘死了你還看著。”
    “我…對不起。”
    “柳盈你女兒要是沒娘了你他媽難受不難受？”
    “你罵誰呢？”柳盈反應過來了。
    “今天就他媽的在罵你。”
    “你罵我？你罵我有什麼用？能把你那死老娘罵活？”
    “我他媽真後悔沒去看看你爹娘，看看是他媽什麼東西能生出你這雜種來。”
    “沒教養！”
    “就他媽沒教養了我他媽礙你喘氣了？”
    礙於林衡在場，柳盈不好再罵什麼，隻好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了一眼林衡。
    “你他媽別老往那邊看，他是你的救世主？你要罵就放開手腳罵，別他媽吭哧癟肚的，我看著鬧心。”
    “給你臉你別得寸進尺了！”
    “給我臉？你也配？你給我娘守墓你都不配。”
    “好了。”沈長逢對林蕪說，他看見柳盈似乎要還口，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他輕輕拍著林蕪的背：“別激動，從現在開始你可以休息一會，交給我。”
    他又對林衡說：“林蕪隻是想把他母親的墳墓遷走，我覺得您能理解，隻需要您點點頭。”
    “行。”
    “我們今天不是來吵架的，就是他情緒有些激動，我覺得這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您和您…這位做的事實在是讓人生氣，我要不是個外人，我也幫他罵兩句”
    沈長逢頓了一下：“總之，林蕪沒錯。”
    “好，我明白。”林衡說。
    “那我們先回去了。”沈長逢拉著林蕪走。
    “你別啊，這賤種不還要罵我呢嗎？”林蕪說。
    “你在乎這點東西？”沈長逢問。
    林蕪忽然笑了笑：“確實，就他媽的這點玩意，我確實看不上。”
    林蕪轉身就走：“回吧。”
    林蕪剛走出林家宅子就趴在沈長逢身上哭：“你幹什麼不讓我罵她！”
    “鬧起來不好看，跟她說話也晦氣。”
    “好看不好看能怎麼的。”
    “是，我們蕪蕪一直都很好看。”沈長逢說，“真的決定要把他們送進牢裏？”
    “真的，那封信抓緊往回送吧。”
    “好，聽你的。”
    “等車夫走了之後我們去哪？”
    “看情況。”
    兩人東一句西一句的走回了馬車處，把事情交代好車夫後才回了客棧。
    林衡在沈長逢走後，才發現他留了一封信：
    林大人，我希望您和您的妾能去林蕪母親的墳墓上好好看她最後一次，去給她道個歉。這是我的私心，與林蕪無關。今天就去吧，明天要開始遷墳了；您若不去…也罷，就讓她一人在九泉之下享受安寧與快樂吧。
    沈長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