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勁想，沒人管你。”
    “好。”沈長逢閉著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一，十。”林蕪戳了戳沈長逢，“起床了。”
    “糊弄人還帶從一數到十的呢，怎麼你這就兩個數？”
    “家貧，沒錢念書，現在不識數不識字。”
    “京城狀元居然是文盲！”
    “是啊，還是沈大人監考的呢。”
    “怪我辦事不利？”
    “哎，說到這個了，我挺奇怪，你明明是跟我一起當官的啊，怎麼那會就監上考了？”
    “情況特殊。”沈長逢說，“但是你放心，皇上點頭的事兒。”
    “走吧。”林蕪說。。
    “去哪？”
    “吃飯，見見美好的晨光，辦事。”
    “我不睡覺嗎？”
    “那你問誰呢。”
    沈長逢委屈巴巴的看著林蕪：“不睡覺會變老，變老會不好看，不好看了你就會嫌棄我，你嫌棄我我了我還娶誰？到時候我就孤獨終老…”
    “那個，你好不好看都無所謂。”
    “你不嫌棄？”
    “你好不好看無所謂，我一樣嫌棄你。”林蕪看著他，“而且，我看沈大人的精神頭足著呢，睡什麼覺睡覺。”
    “大概，這就是男人吧。”沈長逢低著頭歎氣，“不讓他睡覺他生氣，他不讓人家睡覺他還生氣。”
    “有棍子嗎？”
    沈長逢不理他，自顧自的歎著氣。
    “你能教我怎麼才能把人打暈嗎？”
    “照腦袋掄。”
    “你當年逮那什麼凶手的時候也是硬生生給人掄死的？”
    “不。”沈長逢說，“我感覺你學完就要打我，我不如教你個簡單粗暴的。”
    “什麼邏輯？”
    “學正經招數你可能就要收拾我，直接掄我你下不去手。”
    “能。”
    “好漢饒命。”
    林蕪瞥了他一眼：“你還用我饒命？”
    “你要是打我，我不還手。”
    “為什麼。”
    “嫁給我不虧，你要不考慮考慮？”
    “快過年了，我去找令堂聊聊。”
    “這麼快就說親？”
    “控訴你的罪行。”
    “你一會是不是要去林家？”
    “嗯。”林蕪說，“遷我娘墳。”
    “遷哪裏去？”
    “不知道。”
    “給你推薦個地方，我爹旁邊。”
    “你昨晚要是少打點岔我可能就能想想這個事了。”
    “那你昨晚都在想什麼？想我？”
    “想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掉你。”
    “絕情啊。”沈長逢說，：“那你現在能思考一下我的建議怎麼樣了嗎？”
    “在我沒想到更好的地方之前，你這個建議是最好的。”
    “依您高見呢林大人？”
    “沒有高見。”林蕪輕輕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那就聽我的吧。”
    “謝謝，要是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就要帶著我娘到處跑了。”
    “下次想事情要想全，不能顧頭不顧尾。”沈長逢說，“多虧遇見了我。”
    “那英明神武的沈大人，請您告訴我，我娘應該怎麼去京城？”
    “我們怎麼來的她就怎麼去。”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請您細講。”
    “接下來我們就慢慢走，溜達過去。”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呢？”
    “你什麼時候能答應我呢？”
    “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嗎？”
    “路上的矛盾路上解決，別帶回家。”
    “哦，那倒也不必回的那麼早。”
    “你不會答應我是嗎？”
    “可能會，看你表現吧。”林蕪說，“你隨時可以後悔。”
    “怎麼會呢。”
    “會不會跟老天說，我看你幹在這跟我說話，半天也不閑著，想必沈大人應該不餓。”
    沈長逢不知道林蕪又想出了什麼餿招，隻是看著他。
    林蕪繼續說：“不餓就跟我去林家。”
    “這麼早？”
    “你怕打擾他們睡覺？”林蕪說，“果然，人到春天就會變傻。”
    沈長逢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你覺得他們睡得著？我要是想整他們，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且我去了就跟他們幹了一架。”
    沈長逢終於開口道：“明白了，走，我給你當私人保鏢。”
    “走。”
    於是，二人在太陽剛升起時，踏上了去林家的路。
    “十多裏啊，讓你一句話給我弄的熱血拍腦門，就跟著你來了。”林蕪哀嚎道。
    “沒事，今天肯定能到。”
    “我理解沈大人這幾天的特殊情況，所以我要提醒你，如果林衡今天鬆口讓我把我娘墳遷走，我們倆怎麼把棺材拿回去？”林蕪繼續哀嚎，“他鬆口的可能性有點大。”
    “好問題。”沈長逢掉頭就往回走。
    “哎。”林蕪歎了口氣。
    “怎麼了？”
    “曾經非常聰明的一個人，現在開始丟三落四的，一些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情也開始想不通了。”
    “說我嗎？”
    “那你覺得應該是我嗎？”
    “不，是我。”沈長逢說，“林大人說的好對。”
    “有這拍馬屁的功夫不如想想你跟林衡的關係怎麼處理。”
    “他跟我爹有點交情，不多不少的。”沈長逢忽然不往下說了，“你覺得，眼下這個局勢，我是跟誰站在一起的？”
    “嗯。”林蕪不搭他的話。
    “就嗯一句？太敷衍了，我傷心了。”
    林蕪無奈道：“不敷衍不敷衍。”
    然後他掐著嗓子小聲說：“臣妾哪裏能猜得到沈大人的心思呢？臣妾隻知道沈大人的一雙慧眼會把事情看個透徹，自然也能看得出誰對誰錯。而且我相信沈大人剛正不阿，永遠不會因為私情站在錯的人那邊。”
    沈長逢點了點頭。
    “滿意嗎沈大人？”
    “不錯不錯，繼續保持。”
    “你還上癮了？”
    “嗯，非常上癮。”
    “閉嘴吧你。”
    沒一會，林蕪自言自語道：“想回京城。”
    “快了。”沈長逢說，“想家了？”
    沈長逢本以為林蕪會說“嗯”。
    林蕪臉上卻露出了一片自嘲之色：“我哪還有家啊，林家壓根就沒我落腳的地兒；京城那算誰的家，算皇上的吧。”
    “你要是願意，我那裏永遠是你的家。”
    林蕪看向沈長逢，沈長逢眼裏是少有的認真。
    “隻要你願意，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隻要你願意。”
    林蕪定了定神，道：“我是這麼好忽悠回去的人嗎？”
    “你當然不是，所以我說那幾句話時根本就沒抱著能成功的心理。”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逗我玩呢嗎？”
    “不可以。”
    林蕪翻了個白眼。
    良久之後，他們才走回了客棧。
    車夫看見他們從門外進來，不解道：“二位大人這是。。。去了哪裏？”
    “清早起來，隨便走走。”沈長逢開始忽悠人。
    “這樣啊。”
    “我們過會還要去趟林家，然後你就可以回京了。”
    車夫壓下心頭的疑惑，應道：“是。”
    “走吧。”
    上了馬車之後，林蕪說：“他一個人能搬得動那麼重的東西嗎？”
    “到城裏有人接應他。”
    “一個人，拖著一口棺材，從隴原走到京城。”
    沈長逢似乎也有點於心不忍：“待會我讓他走到人多的地方雇人幫忙。”
    “好。”林蕪點了點頭。
    “你想回去嗎？”
    “當然想。”林蕪以為沈長逢終於正常一次，良心發現，要帶他回京城。
    “其實我也著急。”沈長逢說，“你什麼時候才能答應我呢？”
    “那算了吧，我不回去了。”
    沈長逢自言自語道：“曾經，想嫁給我的人把我家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嗯，本人有幸參觀過。”
    “是吧，你也知道。”沈長逢歎氣道，“現在淪落了，放棄了選擇權為別人提供選擇權。”
    “我說了啊，你不願意你可以隨時反悔啊。”
    “不。”
    “那你閉嘴。”
    沈長逢捂住了嘴，無辜的看著林蕪。
    “對，繼續保持，希望你一直閉嘴。”
    沈長逢隻好在林蕪的手上劃“那我怎麼跟你交流”。
    “不重要的別問我，你就做；重要的咱倆寫字溝通。”
    沈長逢點了點頭，然後照著林蕪的嘴親了一口。
    “你幹什麼？”
    沈長逢指了指自己的嘴。
    “親吧，親十次我就替你找個媒婆，給你說親。”
    沈長逢吧唧吧唧又親了林蕪兩口，然後伸出了三根手指在林蕪麵前晃了晃。
    林蕪麵無表情的指著他，希望能借此震懾一下他。
    沈長逢雙手握住了林蕪的手，用一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他。
    “你要再這麼看我，我要把昨天晚上的飯都吐出來了。”
    沈長逢撅著嘴，還是沒有放開他的手。
    林蕪對他笑了笑，然後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沈長逢在一邊坐著，半天都沒動。
    林蕪以為他不高興了，把腦袋探過去看了看。
    沈長逢忽然一隻手扣住了他的後腦勺，使勁的親上了林蕪的嘴。
    林蕪使勁往後倒，企圖掙開沈長逢，沈長逢並不撒手，整個人都跟著林蕪向後倒去。
    林蕪哀怨的盯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沈長逢，沈長逢仍在自顧自的親著他。
    直到感覺身下的人有些上不來氣，才戀戀不舍的放開林蕪。
    林蕪臉有些紅，看得沈長逢更心猿意馬。
    “你再親！再親我就建議皇上賜你婚！”
    沈長逢指了指他自己，又指了指林蕪。
    “你覺得我可能建議皇上賜咱倆結婚？”
    沈長逢用力的點了點頭。
    “這白日夢做的。”
    “夢裏有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