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淵一聽，甚覺滿意。“敬晨弟弟大可與我開懷暢飲一番了。不瞞弟弟說，我每逢見弟弟，心情就大好。又與弟弟交談時，弟弟所言總能說到我的心坎兒裏去。著實是我和弟弟緣分匪淺呐。”他將手指關節輕微蹭了下秉敬晨臉上的傷。“我剛見到弟弟的麵就想問了，你這一臉的傷是怎麼回事？”
    “隻因一些瑣事惹惱了父親，我不服氣與他爭執了幾句，故才挨了杖笞。讓雲淵兄見笑了。”
    “我意在關心弟弟。”蕭雲淵偷笑。“誰人還沒有個受傷的時候了。”
    杏花坊。
    掌櫃的盧楓正俯伏在櫃台上核算賬目，忽被一道黑影壓將下來，使得眼前一片陰暗。他稍作遲疑，旋即更把頭低埋了下去拱手在身前衝對方參拜了一禮。
    “盧楓見過花老板。”
    “無需多禮。”花老板餘光瞥見台麵上的賬簿，心血來潮撿起在手中翻著細細瀏覽了一遍。“近來的生意有些入不敷出呐？”他抬眼看了看盧楓，將那本賬簿原放在了盧楓的手旁。
    盧楓觀他麵色不怒反帶微笑，登時膽戰心驚，說話也更為小心謹慎起來。“回花老板的話，這幾日確實不能與剛開張時相比。不知為何，酒館裏冷清得厲害。客人稀少，酒館自然就入不敷出了。”
    花老板將目光掃視了一巡酒館。“你原非商人，我放你在杏花坊著實是大材小用了。”
    盧楓聞言，愈發慌張，連忙道，“花老板此話折煞小人。小人不才，能為花老板效勞已是榮幸。隻怪小人沒本事，竟使得這酒館日漸蕭條了下去。小人實在有負於花老板的信任。”
    花老板擺了下手，笑著道，“虧損倒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我本就不指望它能生意興隆賓客盈門。奈何這塊地皮我得來時煞費心思，欠下些許人情，你莫叫它落得個關門的下場便好。我初至長安，不懂這裏市麵的行情，還需勞煩你幫我多打聽打聽，這哪裏的地段適合做什麼樣的營生，又同行之間的競爭如何，誰家與誰家有拉幫結派，可還有統一市價的說法。”
    “花老板盡可放心，小人定為您都打聽清楚，不遺餘力也要使杏花坊的生意興旺起來。”
    “甚好。”花老板抬手一指身後的樓梯，道，“差人送兩壇桃花釀去二樓。”
    “是。請花老板且先上二樓落座，稍候片刻。小人這便去後院的酒窖裏取桃花釀來，親自給您送上去。”
    花老板“嗯”了聲，轉身順著樓梯上去了二樓。他在一張臨近街道的桌前坐下身，觀著欄杆外熙熙攘攘的鬧市。
    不多時，盧楓端來了兩壇桃花釀和一小碟花生米。他將酒壇酒碗之類的一一擺上了方桌，手方端起碟子，便聽花老板道了句“我隻飲酒，多餘的你收下去罷。”
    盧楓連應數聲，躬身行了一禮，端著托盤下樓去了。
    花老板拔開酒壇的塞子，往碗裏倒了大半碗。端起酒碗湊近鼻下聞了一聞，送至嘴前品了一口。
    酒是好酒，可他總覺著少了些什麼。
    花老板慢悠悠地飲盡了那碗杏花釀。複捧起酒壇再倒下一碗，依舊隻是大半碗，端近嘴前嚐了小口。手伸向腰間解下了腰帶上掛著的刺繡香囊，拿起在手中仔細端詳著。
    這隻香囊他已經看了不下百回了，真是越看越喜歡。可歎那時入夜極深，看不甚清楚這香囊主人的容貌。隻記得咫尺之間側麵觀去，他身材略顯矮瘦，臉亦棱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