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二十四章 子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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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李清照《如夢令》①
進入康熙六十年正月,舉國一片歡騰。康熙以禦極六十年,感謝上蒼,除死囚外大郝天下,內務府更籌辦慶祝典禮。而康熙認為典禮中尤其重要的是往盛京三陵大祭,他因年邁,不能親行,於正月派胤禛攜帶十二阿哥胤祹,以及胤祉的兒子弘晟前往致祭。到了三月十八,康熙的萬壽節,胤禛獨自一人秉命祭祀太畝後殿,這都表明胤禛在康熙心中的地位是多麼的超然。
萬壽節後,會試下第士子以取士不公哄鬧於副主考門前,胤禛再度受命與胤祉處理。因此自正月開始胤禛可說是忙乎所以,抽不出時間到盼竹的別院去,兩人就隻能魚雁傳書,他詳細的把所做之事一一說了,可盼竹的書信極短,都隻是些相思之言――‘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又如‘新來瘦,非幹病酒,不是悲秋。’等等。
好不容易到了四月中(這幾年康熙因為身子的關係,都於四月開始前往熱河,九月底就返回暢春園),康熙再次的巡幸塞外上駐熱河,胤禛才得以抽空前往盼竹的別院。可是,他想不到的是,那裏竟有意外等著他。
每次他到達別院時,都不讓人替他通傳,好讓盼竹驚喜,可想不到今天卻轉換了角色。他輕手輕腳進入室內,看到盼竹麵朝裏側臥著,兩名奴婢為她扇扇子,近身丫鬟寶兒為她揉著腰。
奴婢站起身要行禮,他馬上阻止,輕語道:“睡了嗎?”奴婢搖搖頭,盼竹因聽到聲音扭過頭來,驚訝的叫道:“胤禛!”然後便掙紮著想坐起身。
“側王妃,小心,你身子重。”寶兒驚呼,示意另一名奴婢幫忙攙扶她。
胤禛目瞪口呆的望著坐了起來的盼竹,他疑惑的盯著她隆起的肚子,許久也擠不出一句話來:“你……你……。”
寶兒見狀,輕笑道:“王爺,側王妃是有喜了。”
這一下,可真把胤禛嚇傻了,他先是驚訝得像要哭了一般,然後又狂喜地踏前一步顫抖著手摸上她的肚子,肚子裏的孩兒似是感應到般,忽地跳動了一下。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終於從震驚中恢複過來,隨即便怒吼道:“總管!”
“嗻,王爺,小的在此。”一早隨胤禛腳步而來的總管,在門口候著,聽到叫聲急急的走進來跪下。
“王爺,是妾身讓不許報的。”盼竹知道他要責難他們,馬上告知,並揮手示意所有人退下:“我也是到了正月才相信,自己真的有喜了。可那時你卻受到皇上重用,況且,我想你也不是頭一次當爹,所以心想,不報也行,你來了讓你驚喜也好,可是,你喜歡嗎?”
胤禛興奮得聲音也顫抖起來:“小傻瓜,我怎會不喜歡呢,那怕我已有幾個孩兒,可這是我與你的孩兒,我們的,這是獨一無二的,這是……。”他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最後小心翼翼的摟著她坐在臥榻上:“老天爺,可大夫不是說……。”
盼竹嬌羞的道:“我也不清楚,按日子算來,應該是那次在湯泉有的,十一月已停了信期,十二月與你行房後有些血跡,所以我也不以為意,誰想到到了正月下旬,我開始惡心嘔吐,人漸消瘦,乳房脹痛,請了大夫把脈,說是有喜了,我還不信,一直看了幾個大夫,都說是有喜,才相信。”
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湯泉那激烈的、別開生麵的纏綿畫麵,胤禛不無得意的笑道:“湯泉那天,可真是驚喜連連啊。”
盼竹撒嬌道:“下次,我再也不主動去找你了,讓你叨唸了幾個月。”
“別,這樣的生辰,我一輩子也忘不了。”胤禛粗著聲音呢喃道。兩人有片刻都不曾言語,心有靈犀的回憶著他倆共渡的生辰。過了半響,他輕撫著她的肚子,滿含濃濃的情意問道:“他頑皮嗎?你現在還覺得難受嗎?睡得好嗎,吃得多嗎……。”
他一連串的問題讓她忍俊不禁,可也讓她渾身暖洋洋的,充滿喜悅。她依偎著他,柔情萬千:“吃得多,寶兒有時還笑我有喜後變了個人似的,就隻懂得吃。睡得還好,隻是有時候他頑皮得很,就好像有兩個孩兒在裏麵打架似的,不過,我累了,寶兒就會替我揉揉,所以,也沒什麼。”
“真的?一定是個阿哥!”胤禛眉開眼笑,忙不跌的道。
“我可喜歡格格,而且你已經有這麼多阿哥了,兩位格格也成親了,生個格格不好嗎?”
“先生個阿哥,再來個格格,你知道嗎,女人生孩子,隻要開了頭,就不難了,以你經常誘惑我來看,就更不難了!”
“不害燥,誰誘惑你來著。”盼竹作出一副怒狀,嬌嗔著輕輕的捶打他。
他抓著她的手,舔弄她的玉指,含糊不清的聲音十分的沙啞:“你每時每刻都誘惑我。”空著的另一隻手撫上了她因懷孕更加豐滿的乳房,她的心跳得就如疾風一樣快,因懷孕而異常敏感的蓓蕾,迅速的在他手下綻放,她唯一的反抗就是壓抑的呻吟聲了。
正當胤禛想進一步行動時,卻感到盼竹的肚子跳動了一下,兩人的熊熊烈火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兩人都不好意思的望著對方傻笑。
因為盼竹的懷孕,讓胤禛盡量推遲離去的日子。他先請了兩個當地的大夫和收生嬤嬤在府裏候著(用的當然是王姓商人的身份,為此讓總管令所有下人改了稱呼),並緊張兮兮的要盼竹補這吃那的,並不讓她隨意走動。最後盼竹抗議著,而且大夫也不讚同,他才稍稍的收斂,臨走前吩咐這吩咐那,重複得幾乎讓人抓狂,盼竹為免大家受罪溫柔的攆他走了。
等胤禛為了盼竹懷孕一事,抽出三天時間再來時,已經是五月上旬了,隨行的還有四個他旗下的收生嬤嬤,和一個年已六十在這方麵甚有名氣的外省大醫(對道德品質和醫療技術都好的醫生的尊稱)。
胤禛一到達,便抱著她坐到臥榻上先細細的詢問了一番,知道沒什麼大礙後才謹慎的道:“盼兒,我們的孩兒必是聰明的可造之材,他命必貴重,假若我得繼位,他就必是儲君……。”
盼竹溫柔的打斷他:“還不知道是不是阿哥呢……。”
胤禛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一定是的。所以,他一定要入玉牒,可是入玉牒必須名正言順,因此”他停頓了一下,抱著她的手微微的收緊:“他隻能是年氏所出。”
“什麼!”要不是胤禛抱著她,她驚訝得幾乎跳起來,她臉色慘白的回頭瞪著他:“不,不!”見他痛若地點頭,她哀傷的控訴:“她也有喜了,而且同一個月裏!”
胤禛小心的避開她的掙紮,盡力的護著她“不,是九月底,當時剛回到圓明園,你應該清楚自從有這後,我甚少把她帶到熱河,所以……。到十月她跟我說有喜後,就像她懷著福宜時一樣,我就再也沒有碰她了,”可是,她卻還是要掙脫他的懷抱,他隻好用握著她的左手,遞到兩人的眼前:“盼兒,記著這戒指,我隻愛你一個。”
那耀眼的光芒安撫了她的心,可是懷孕而引起的多愁善感卻讓她眼淚汪汪,她如泣似訴:“可是,為什麼要抱走我的孩兒,我好不容易才可以當娘親。他能不能當儲君不重要,我隻要他在我身邊,平平安安的。”
她的淚水讓他的心都痛了,低聲下氣的哄著:“這隻是暫時的,讓他作為年氏所出,入了玉牒,等我繼位了,封了你為貴妃,就可以將他交還你撫養,這在宮中早有先例,我幼年不就交給孝懿仁皇後撫養,名義上是她的兒子嗎?盼兒,你明白事理,該知道他不能入玉牒,就不能存於宮中,你是我的妻子,他是我們的兒子,你難道要我們分離嗎?”
“可是,”盼竹作無為的抗爭:“難道不能有其他方法嗎,比如說是胤祥的骨肉你收養了,或者等以後向外人道有這個孩兒嗎?再者她比我早了一個月,而且她也有自己的孩兒……。”
胤禛耐心的分析:“收養是可以,可是這樣變得不是我的血脈,將來他就不能繼位。你也清楚,現在我的形勢一片大好,而且我一切都步署妥當,這皇位可說是十拿九穩了,等我繼位後才宣稱有這麼一個孩兒,並抱入宮中,你也知道根本不可能,甚至會危及他的性命。所以無論是為了他的平安還是他的前程,這是最妥善的安排了。”
當他感到她稍稍的妥協,便繼續道:“我已經跟烏拉納喇氏安排好了,等年氏分娩後,就對年氏以及外人宣稱是雙生兒,因為避諱要分開撫養,然後等你的孩兒出世了,待足半歲後就抱回去,那時候小孩兒差一個月是很難看得出來的。”
盼竹沒有說話隻是不停的抽泣,胤禛吻著她的淚珠,軟軟的懇求道:“別哭了,哭得我的心都淌血了,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受委屈,我保證,你們母子分離的日子不會太久,相信我,好嗎。”
盼竹止住了眼淚,卻沒有說什麼。胤禛也不好再說,就這樣看似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他就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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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這首是李清照早期的詞,她那時的生活是淳樸幸福的,這首詞隱含著閨中之思、幽居傷春等懷春少女的心思。也隱含著指春天眾多無比美好的事物,隱指了在春天裏的喜悅心情。我在此借喻女主得知懷孕後的幸福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