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二十二章 峰回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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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上邪》
本應是‘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春天,今年不知為何,到了二月初還不曾下過春雨,沙塵暴倒刮了幾次,本已反複咳嗽不曾好的盼竹,遇上這氣候病得更厲害了。有時候隻覺無力、疲倦、發懶,不思飲食,白天有時低燒,夜間有盜汗。太醫診斷過後,對病情尚不能確診,隻說應是傳染病,應先休養幾天不能隨康熙上朝。
盼竹便落了個清閑,這天正當她百無聊賴時,忽有宮女來傳和妃召她到寢宮裏說話。盼竹到了和妃寢宮行了禮,因為自己的病遠遠的站著。
和妃摒退眾人後才笑著道:“也難怪,雖說年紀是長了,可這美貌也越發的出眾了。”盼竹不明所以,隻好繼續聽和妃道來:“您休養了幾天,想必不知道前幾天博爾濟吉持氏蒙古翁牛特部杜淩郡王倉津向皇上求親要了您吧。”
盼竹吃驚的呀了一聲,假如她沒記錯,這人是胤祥的同母之妹和碩公主的夫君。隻是和碩公主在康熙48年就已經崩逝。和妃也不禁笑了:“這人啊,仗著是太皇太後的侄孫兒,又知道皇上孝順太皇太後,當年已經抱到了皇上寶貝的女兒,現在又想染指您了。聽說,三年前他於秋獮時已看上你了,隻是一直礙於皇上的旨意不敢提親,想不到現在膽子可大起來了。”
盼竹結巴著:“那皇……上準……了嗎?”
“還沒,隻是聽說郡王提出了很好的聘禮,怕是軍事政務上的,對大清有利,所以這事也難說。今天傳您過來,是想問問,您與四阿哥的事,現時皇族裏的女眷都在說四阿哥獨寵年氏,可是真的?當初他可是對您一往情深。”
盼竹大膽的望著和妃的眼睛道:“男子多情,想必是世間道理。這在宮裏頭,已是經常見到,奴婢見慣不慣了,況且聖旨猶在,一切都早已定局。”
和妃幽幽的歎了口氣,是啊,以她這樣得寵,可是這幾年還不是照樣的有後來者:“想當初,本宮還為您高興。誰想到啊……。”
是啊,誰想得到呢!盼竹返回寢室時,還在吃驚,自己怎會無意中的成了他人的意中人了?皇上一切以大清為重,會因此把她賜給了那人嗎?老天爺給她的磨難還不夠多嗎?想著想著,她不由的怒急攻心,猛烈地咳嗽起來,於是便拿出手絹捂著嘴,等到稍稍好些了要收回手絹時,手絹上的一抹腥紅讓她呆住了。
“怎麼了,姑奶奶。”魏珠不知何時出現在盼竹的身前,他看向她的手絹,呀了一聲:“不好了,怎麼咯血了,人來,快傳太醫。”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盼竹隻感到渾渾噩噩的,直到魏珠來宣讀聖旨,她才驚醒過來:‘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太醫確診武司帳罹患咯血病(指肺結核),此病傳染猛烈,且難痊愈,按祖宗規矩本應放逐候死。但上蒼有好生之德,且念其忠誠皇上、勤慎謙恭、恪守本份、處事無不精詳妥協,甚合朕之心意。因此,特賜予府邸一座予以養病,俸祿減半,即日執行。欽此。”
盼竹呆呆的接了旨,問道:“公公,妾身將要去何方。”
“秦皇島!去吧,姑姑福大命大,會沒事的!”
※※※※※※※※
盼竹遷居秦皇島已有十天,府邸不大不小挺適中,隻有一個嬤嬤和丫鬟照顧,可是卻很雅致,難得的是寢室的園子裏有一片茂盛的竹林。
說也奇怪,她的病到了這裏後,竟慢慢的好轉。可是盼竹卻沒有半分高興,由病發到接聖旨然後便馬上啟程到這裏,事情發生得太快,根本不能與胤禛見上一麵,他現在怕是已經知道了吧,是否因為她的病不敢前來相見?想不到他們經曆了這麼多,最後的結局竟然如此出人意表,看來她始終是與他無緣。
整整十天,盼竹都被這想法纏繞,以致意誌消沉,一直都窩在房裏,連丫鬟送飯來也隻讓放在房門前不許進內。這天她躺在臥榻上閉著眼睛回想往事,隻聽見門吱吖一聲開了有人走了進來,她懶洋洋的道:“不是說了有事在外稟報嗎?這病可會傳染的。”
可是室內靜悄悄的,她不解的睜開眼睛,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人,再一次的,胤禛不可思議地出現在她麵前。
盼竹那驚喜交集的表情讓胤禛難以自控,他俯下身迅速的吮吻住她的唇。她呆了半響,才猛然醒覺避開他:“不要,會傳染的。”
可是胤禛卻一把抱著她,邊吻著邊喘息道:“不會的,你根本沒病!”
什麼?盼竹不解,可是胤禛如饑似渴的熱吻,灸熱得讓她燃燒、讓她迷失自己。
“在這一發不可收拾前,先把所有事情都說清了,不然你又再凶我了。”胤禛捉狹道。
盼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可是她有很多疑惑,便催促胤禛道來。胤禛先把江南之事的謀劃說了,然後說為了阻止康熙將她賜給胤禵,隻好飛鴿傳書讓跟隨太醫的藥童(一早就被他收買了)製造拍打聲,讓那兩人供出胤禩,讓他也想不到的是,那兩人最後怕是真的醒過來了,所以才會說事敗並自裁。他能肯定,有了他之前的鋪排、康熙在得知胤禩是幕後主謀,而胤禵又是胤禩一黨,康熙是絕不會將她給了胤禵的。
盼竹恍然大悟,所以老鷹之事之不過是一個借口,讓康熙得以對胤禩作出懲治。她問道:“那鷹是你弄成那樣的嗎?”
“不,應該是十四弟!”
“什麼?”這真讓她意想不到。
“是他約我到那裏附近去,因為冷我才走到圍帳裏去等他,那時鷹已經是奄奄一息了。看來,十四弟想來個一石二鳥,隻是,他不知道皇阿瑪對這件事是誰做的已不關心,重要的是能有個機會處置胤禩,那怕真的是我做的,皇阿瑪也隻會認為我是為皇阿瑪製造個機會而已。”胤禛有些落寞和不屑,語帶嘲弄:“看來他已不甘心做八弟的謀臣了,他想要皇位和你。他也不可小窺,那天他救你的種種行為,怕是想迫我妒火中燒,與你相約見麵,好讓他抓個正著。假若不成,他也好以此來得到你,隻是他想對付我還不成氣候。”
胤禛輕啐了一口:“還真是不自量力,以他那副德性,還想得到你呢。”說到這裏,胤禛深遂的目光帶著些許的不安望著盼竹:“盼兒,梅林那晚當我體會到胤禵是真心喜歡你,再加上你當時的表現……他隻虛長你一歲,我卻將近不惑之年,這讓我很恐懼所以我才會瘋了一樣,透過那親密的行徑來確定你還愛我。”
盼竹為他的坦白心裏的柔弱而心酸:“胤禛……。”
“噓,你雖不斷年長,可這勾人心魄的韻味也越發長進,現時下皇阿瑪年歲越大,那些人就越來越放肆的窺視你。甚至遠至蒙古的郡王也不惜犧牲軍力來換取你,天殺的,我該一早就把你藏起來……。”胤禛深切的注視著她,眼神慢慢的變得迷蒙起來,猝然間他凶狠的吻住她,那不顧一切的急切仿似要把她吞進肚子裏去。
盼竹充滿柔情的接納他,當他的吻開始滑到她的頸上時,她嚐試著說些什麼:“你一早就知道……倉津……,所有的一切是……你謀劃的?”
胤禛喘著粗氣放開她:“是的,江南之事後我就開始策劃讓你離開宮中,而胤禵的示愛以及倉津去找胤祥商量向皇阿瑪求親,這促使了我加快進度,你的病是因為魏珠每天在你飲食中加了藥而造成的假像,他為了你的救命之恩還有一大筆賄賂而幫忙。我有能要挾太醫院院持的東西,掌管內務府安排這裏是胤祿,他是支持我的。所以,以後皇阿瑪那裏就隻會收到你尚未病逝的消息。”
“可是,胤禵……。”
“胤禵不疑有他,何況這個病他能不怕嗎,更沒有人會懷疑這件事。這裏,是我特地為你而建的,今天,我們就在這裏成親。”
盼竹還在為他的說話而震驚,胤禛已從荷包裏掏出兩枚戒指,這戒指竟然是銀白色而非黃金色,而且上麵鑲嵌的並非常用的翡翠、綠玉,而是像鴿子蛋形狀大小、折射著耀眼光芒的東西。
“西洋人稱這為鑽石戒指。你在昏迷中被遷到紅螺寺後,我就一直在想找一樣很特別的東西來表達我對你的愛,翻查了大量中西書籍,終於在傳教士的日劄中得知因為鑽石堅不可摧,所以西洋的國王、王公成親時雙方必定戴上鑽石戒指來表達堅貞永恒的愛,於是我便派人南下廣州,托洋商去尋找兩枚貴重的鑽石戒指。後來你醒來下江南,接著又發生了許多事,我也幾乎忘記了,直到兩個月前,派去的人回來了。他們不辱使命,說這兩顆藍色鑽石出自同一塊石,分別重8克拉,雖然我不懂這代表什麼,隻知道很貴重,慶幸我的茶葉生意還做得不錯。”
(這時盼竹才知道胤禛在做茶葉生意,皆因他的心腹戴鐸在福建做道員時,得知當地的巨富都是與洋人做茶葉賣買而致富,偶爾書信胤禛時提及,胤禛不由的想嚐試,於是乎便派出心腹金昆,到福建買下大片的茶田開始經商,從第二年開始便獲利豐盛。)
胤禛鄭重的把其中一枚戴到盼竹左手的無名指上:“西洋人的習俗是,成親那一刻把戒指戴在這裏,盼兒,由這刻開始你就是我的愛妻了。將來我登位,定必正你名份。”
盼竹心如鹿撞、腦裏似有雷電交加。她隻強烈的意識到,胤禛以這種儀式來讓她知道,她是他心裏麵真正的、獨一無二妻子。她知道自己該做出表示,可是由於太激動,她久久不能言語。
胤禛握著她的手並用母指輕撫著,待感到她稍微的平伏下來後便柔聲的道:“來,胤祥帶著兆佳氏,還有允祿、允禮來了吃我們的喜酒。”
盼竹輕輕的搖搖頭,哽咽著:“不,我不能成為你的妻子……。”她看到胤禛的臉色‘刷’地白了,才哭笑著道:“在我為你戴上戒指前,夫君。”
胤禛的血色迅速的回到臉上,把另一枚戒指放到她手心上,看著她虔誠的為自己戴上戒指,然後站起來主動的給了他一個吻。當她呼吸急速的結束這個吻時,胤禛慵懶而滿足的低語:“要不我們先洞房了,再去喝喜酒。”
盼竹羞紅了臉道:“不行,別讓他們等了,來吧。”
她伸出了戴著戒指的手與他緊緊的五指雙扣,一同邁向未知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