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禮拜於總部召開的董事會議，關於收購的事，大概也能確定下來了。”魏琳坐在辜初茗身邊，翻著手中的文件，語調有些憂慮。
    車窗外的景色在快速的倒退，透過遮光的玻璃，外麵行人的臉都被蒙山了一層深重的顏色。
    銀杏葉從樹上片片灑落，疾行的車輪碾壓，帶起葉片在半空中飛舞。辜初茗單手支撐著下頜，盯著手中的電腦，熒幕的光落在他的眼鏡上，為那雙比之墨色還要暗的眼睛點亮了一片光彩，像夜色下被月光照亮的湖水，瑩瑩一片，漣漣生輝。
    “你擔心COX後麵會有動作。”辜初茗看了眼窗外的街景，雙休日的白天，位於市中心的街道人流攢動，熱鬧非凡。
    “嗯。如果COX那邊給出的條件比我們這邊低的話，難保輝邁不會倒向COX。”
    “做好我們這邊應該做的，這是公開競標。”辜初茗看著電腦上的合同書，辭藻枯燥乏味，滿篇的文字，頁麵的格式卻是不能有半點錯漏。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劃過，辜初茗一頁一頁地看下去。
    這是趙安年寫的。
    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跟魏琳聊起來：“你找的這個助理確實很不錯。”
    “是吧。”魏琳還在繼續跟辜初茗訴說著接下來的行程，突然聽到辜初茗談起趙安年，遂放下手中的文件，跟辜初茗談起閑話來。“辦事認真，這一個多月沒有半點出錯，比劉瀟剛來的時候可好的不止一星半點。”
    “這大概就是有工作經驗的跟剛畢業大學生的區別了吧。”魏琳看了眼辜初茗的側臉，笑著說。“不過，這麼全能我倒是沒想到，看來前麵的老板沒少壓榨他，哈哈。”
    “他平日在辦公室怎麼樣？”
    魏琳有些驚奇：“你終於開始發展人文理念，關心員工了？”
    辜初茗撇了魏琳一眼，不置可否。
    “他人挺隨和的，有求必應。剛來的時候，何珊有些自己的活偷懶居然也甩給他做。”
    “你知道這事？”
    “知道啊，劉瀟給我打的小報告。”魏琳笑嘻嘻的麵容上，一雙眼睛充滿狡黠。
    “你沒管何珊？”
    “沒有。”回答的理直氣壯。
    在辜初茗準備開口訓斥時，魏琳立刻把後麵的話補上：“趙安年也不是無原則給人幹苦力的，沒過兩天他就開始拒絕了，你看現在何珊還敢嗎。而且，這種事情我不能一開始就直接出麵，好在趙安年隻是脾氣好，不是爛好人。”
    魏琳這話說得沒錯，一開始就向著新人，以後矛盾可能更大，這種小事還得本人自己解決才好。辜初茗雖然讚同但還是遲疑了一會，說道：“辦公室裏員工的關係，你作為他們的直屬上司要多注意一下，別搞得烏煙瘴氣。”
    “我沒覺得他們烏煙瘴氣啊，大家都是來上班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其樂融融怎麼可能。”魏琳恍然大悟：“你是說何珊之前說趙安年被富婆包養那個事吧。”
    不愧是跟了辜初茗好多年的得力助手，明明辜初茗什麼具體事情都沒說，魏琳就猜到了。
    她沉吟片刻，點點頭：“何珊那話確實過分，隨意猜測別人，沒有任何實證。如果被公司其他員工知道，到時候三人成虎對趙安年來說是就是一場名譽損害了。所以劉瀟這個直性子的才會一直跟她不對盤。我知道了，回頭我會注意的。”
    辜初茗沒再說話。前方的路口，紅燈亮起，汽車平緩地停下，他隨意暼了窗外一眼，目光便被眼前的建築鎖住。
    雲港市圖書館。
    他垂下眼簾，墨黑的眼眸裏似是有漣漪劃過，又或許是眼眸太過深邃，陽光落在上麵都像是落進深淵，所見皆是幻覺。
    魏琳詫異地看著辜初茗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我下去走走，你先回去吧。”
    在車門關上前，辜初茗又補了一句：“再有下次，何珊可以去別的崗位或者公司了。”
    關上的車門發出一聲悶響，魏琳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何珊嘴巴毒你難道是今天才知道？
    她略略思索片刻，看著窗外辜初茗邁步走進圖書館，身形挺拔，如青鬱森林裏一抹修竹，很快便消失在圖書館的大門後麵。魏琳將腦中的思緒盡諸拋至腦後，拿起手機按下通訊錄，電話接通：“親愛噠，過來接我啦。”
    前方的小陳全身起雞皮疙瘩，噫，真膩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