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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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清晨踩著隻有五公分的細跟單鞋,偏粉色的外套裏麵是海棠色的針織衫同色係的百褶裙,及腰的長發隨意的散在腦後,臉上是溫溫淺淺的笑,趙安年注意到店裏已經有幾個男不顧身邊的女伴在偷看,更不用說已經隻剩傻笑的夏書。
    “你看吧,我姐這麼女神,怎麼也不該配他啊。”楚意小聲地跟趙安年咬耳朵,努著嘴示意夏書那傻樣。
    “抱歉,我來晚了嗎,稍微有點堵車。等很久了吧?”魏清晨在夏書麵前坐下,趙安年瞧不見她的臉,但趙安年通過那聲音能猜到,大概就是對待所有病人那樣的無懈可擊的溫柔吧。
    他對這語氣可一點都不陌生。他跟魏清晨見過幾次,每一次都是那樣,永遠帶著溫情理解的眼神看著他,然後用柔和的聲音輕聲細語的跟他說話,表達著對他的關切,希望他能敞開心扉,告訴她所有深埋心底的噩夢。
    讓趙安年隻想逃離。
    他並不是不喜歡魏清晨,她是個很好的人,對待他就如同她對待楚意,把他當成弟弟一般。但他從不覺得魏清晨能夠理解她,雖然她是個很不錯的心理醫生。趙安年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彎起了嘴角。
    沒有經曆過同一件事情的人,靠著別人訴說的故事來感同身受,然後勸導你放下執念,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最近的事情還順利嗎?我看你這段時間都挺忙的。”魏清晨的話拉回了趙安年的思緒,他不理會旁邊急的抓耳撓腮想衝出去破壞人家約會的楚意,把身體往前傾了傾,想聽清楚他們說的每一句話。
    “完全沒有頭緒,線索現在斷掉了。”夏書隻是麵對魏清晨時有點二,一旦涉及自己專業方麵,他臉上那迷弟般的傻笑便全消退了下去,就是身形魁梧,麵色有些黝黑,這有些沮喪地慫拉肩膀的樣子,實在是過於憨厚了點。
    “別氣餒呀,破案子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唇釉修飾過的嘴唇色澤明潤,在白日的光暈裏如湖水一般閃著光。魏清晨笑意暈染,眉眼都是柔和。
    “主要是線索實在是太少了,每次覺得找到關鍵就有突破時,結果都是一無所獲。”夏書有些鬱悶,這個案子已經一個多月了,除了李慶說出來的這個,他們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雖然隊長並沒有說什麼,但我們都知道,上麵的壓力其實給得很大,要是再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的話,恐怕就要不了了之了。”夏書真的有些泄氣,明明很多事情都有疑點,可他們就是沒有證據去證明它,隻能每天徒勞的奔波然後看著自己一無所獲的雙手歎氣。
    “怎麼談起案子來了,他到底會不會約會呀。”楚意對兩人的對話一點也不感興趣,趙安年卻聽得聚精會神,一無所獲嗎……
    “前幾天又有了一個新線索,有一個跟那個死去副總老婆來往特別密切的男的……”
    魏清晨並不答話,隻是靜靜地聽夏書訴說這些,嚴格來說這些其實是不能跟別人說的,但夏書忍不住想要跟她傾訴,她就做一名安靜的傾聽者。
    “聽副總的父母說,這人跟死者是好多年的好兄弟,但是這個好兄弟現在也是下落不明,他老家我們都跑去看了,連他父母都不知道他在哪,好久都沒消息了。”
    魏清晨隻是用她永遠輕緩溫和的聲線繼續寬慰著:“世界就這麼大,做什麼都會留下痕跡,隻要他出現,總會找到的。”
    “魏醫生,這次要還什麼都找不到的話,恐怕上麵就要結案了……我真的不甘心……”夏書皺著眉頭,沮喪地用手揉著眉心,聲音裏是說不出的疲憊。“如果就這麼結案,讓真正的主謀逍遙法外,那我們警察到底是為什麼存在的呢,我們不就是為了查詢真相,還每一個一個公正的嗎,這算什麼……”
    將服務員送上來的咖啡遞給夏書,魏清晨笑意潛在眼底,聲音如一場清風拂過楊柳細嫩的腰肢帶起的柔意,陽光微醺,春意萌動:“喝杯咖啡吧,別那麼灰心,或許沒過多久就有意外收獲呢。”
    原本是想來一場甜蜜的約會的,結果卻變成了對著女神大倒苦水的傾訴會,夏書尷尬地接過咖啡:“對不起,魏醫生,跟你說了這麼多牢騷,你不要介意。”說完一口悶下整杯咖啡,苦得夏書想齜牙咧嘴,但為了不在女神麵前太遜,夏書生生地忍住了,隻是麵部表情已經不受控製的扭曲了。
    魏清晨拿著方糖的頓在空中,隨後撲哧一笑:“我還以為你喜歡不加糖的呢。”
    瞧著那裏的情況,楚意幸災樂禍:“活該,苦死你。”
    趙安年發完信息將手機收進自己的包裏,他跟著楚意看了一眼那裏已經相談甚歡的兩人,思忖著該帶這個丫頭離開了,明顯清晨姐對這位夏警官印象不錯,他們就別在這裏當偷窺狂打擾兩人的甜蜜時光吧。
    他扯扯楚意的袖子,小聲說:“我們該走了吧,我瞧著這警察挺可靠的。”
    “哪裏可靠了,你瞧那凶神惡煞相。”楚意不為所動,決定將偷窺繼續到底。趙安年決定認真的觀察夏書一遍,看看他是不是真如楚意所說凶神惡煞。這麼一看他看出了一些之前沒注意到的,雖然夏書人高馬大,皮膚有些黑,但神韻騙不了人,這個夏警官比清晨姐小吧,他湊過去跟她咬耳朵:“這個警察是不是比清晨姐小?”
    聽趙安年說這個她就來氣:“對啊,小好幾歲呢!看著就不靠譜!”
    “那不就是小狼狗?”趙安年想都沒想來了一句。
    “算個屁的小狼狗!”楚意噌地一聲從位子上站起來,不顧趙安年嚇得變了臉色的跟她打手勢,大聲嚷嚷:“誰家小狼狗長得像藏獒?”
    嚷完她就發現周圍靜悄悄的,趙安年已經絕望地雙手捂臉,楚意背後冷汗涔涔,她小心翼翼地環視一圈,周圍的客人全把目光集在她身上,包括她目前在跟蹤偷窺的兩位。
    “小意,你怎麼在這裏?”對於在這裏碰到楚意,魏清晨可以說是很驚訝。她知道楚意有些看不上夏書,所以當她知道夏書約她出去時,可以說是百般阻攔,不過她居然真的跟蹤她,魏清晨倒真是始料未及,她算是刷新了對楚意執拗的認知。
    不過這麼執拗的人,當初追趙安年怎麼人家拒絕了一次,就立刻放手了呢,還真是令人好奇。
    對了,趙安年。她往楚意旁邊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一個雖然穿著西裝,但把頭快縮進桌下的男的。魏清晨又好氣又好笑:“安年,你也來了。”
    趙安年跟楚意老老實實地坐在了魏清晨那一桌,兩個人大氣都不敢出,這種做壞事被抓包的理虧讓人自覺矮三截。
    趙安年看了一眼坐對麵的夏書,心裏懊悔不已。我就應該早點拉這不靠譜的離開,也不至於被抓個現行。希望夏警官記性能稍微差那麼一丟丟,不要想起在哪見過他。
    可惜,天不遂人願。夏書仔細打量了一遍趙安年後,便開口道:“你是上次跟蕭柯在一起吃飯的那小子?”
    靠。
    魏清晨詢問的眼神落在趙安年身上,但並沒有說什麼,總是嫻靜的雙眼裏依然飽含溫情。
    “蕭柯?哪個蕭柯?是我想的那個蕭柯嗎?”楚意盯著身邊的趙安年,已經完全將被抓包的不自在完全拋到了腦後,一雙眼亮晶晶的充滿了求知欲。
    趙安年完全不想理她:“夏警官,好巧啊,又見麵了。”
    原本被攪和了跟女神的約會,夏書就憋了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泄,哪想到居然還能見到上次在蕭柯那裏遇到的青年,雖然作為警察不能帶有主觀情緒,但是被打攪約會的鬱悶以及對於趙安年的偏見,讓夏書完全無法掩飾語氣裏的不愈。
    “你跟蕭柯很熟嗎?”魏清晨側眸看了眼進入審問狀態的夏書,她抬手將垂到自己眼前的頭發順到後麵,長長的睫毛輕顫,靜默不言。
    “不熟啊,隻是意外遇見過幾次,蕭柯人很好,幫我跟其他同事討回前公司欠下的工資,我為了感謝他所以請他吃頓飯而已。”趙安年說得避重就輕,不管他因為什麼引起了警方的注意,都跟趙安年沒關係,他也沒必要跟警察說清楚他跟蕭柯的關係。
    “遇見了幾次,也不熟,就幫你們討工資?蕭柯是慈善家嗎?”對麵男子長得實在是清俊,下頜線條流暢細膩,對比夏書的粗獷,趙安年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孱弱之感。
    “我不是說他人很好嘛。我想對蕭柯來說這隻不過是他湊巧之下的舉手之勞吧。”趙安年頓了頓,補充一句:“他好像確實做慈善。”
    夏書還準備問些什麼,坐在一旁的楚意已經完全化弱勢為強勢,雙手搭在桌子上一臉不滿:“你在幹嘛?審問犯人嗎?”
    楚意是魏清晨的表妹,兩個人關係好如親姐妹,夏書想追到魏清晨勢必要討好楚意,他慌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問清楚他跟那個蕭柯是什麼關係。”
    “你們警察問人問題都像你這樣跟審犯人似的,咄咄逼人。”楚意雙手抱胸,斜睨著眼睛,繼續說道:“蕭柯有問題你們去查蕭柯啊,揪著趙安年幹什麼,吃頓飯也吃犯法了?”
    夏書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楚意要是再不依不饒他鐵定要吃不消,魏清晨適時地插話進來:“你們倆還沒說為什麼在這裏呢。”
    “這個……這是因為……”楚意立時語塞,桌底下拿腳用力踢趙安年。趙安年立刻接上話:“聽說清晨姐你交了個男朋友,小意說長得很有安全感,我就想看看,所以嘛……嘿嘿嘿。”
    楚意在一邊連連點頭附和,跟著趙安年後麵一起吹夏書的彩虹屁。麵對感情頭腦簡單的夏書因為那句男朋友已經咧著嘴在傻笑了,看他們還誇自己很有安全感,更加笑得眼睛都沒縫。隻有魏清晨不為所動,依舊眉眼溫和看著麵前一唱一搭的兩個人。
    看得趙安年很心虛,楚意也很心虛。在兩人快要承受不住時,魏清晨終於開口了:“既然知道是約會,你們還來坐電燈泡?”
    “對對對。”趙安年等的就是這句,他拿起兩人的包,拽著楚意,一刻也不停地往門口走:“那清晨姐,我們就不打擾了哈,約會愉快,約會愉快。”
    “等一下。”
    趙安年停下腳步,剛剛還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夏書此時正正色地看著他:“我不清楚你跟蕭柯是什麼關係,但你跟清晨是朋友所以我提醒你一句。”
    太過親昵的稱呼讓魏清晨挑眉,她望著趙安年的臉,清俊的青年麵容透著疑惑,原本清透似琉璃的眼睛被頭頂的燈光覆蓋像是蒙了一層塵,遮蓋了原本的光彩。
    “你不要跟蕭柯太過接觸,他這個人不簡單。”
    “有證據嗎?”
    不知道是不是頭頂白熾的燈光過分亮眼,照在青年人的臉上留下白慘慘的大片光斑,讓青年人整個人融在光裏,幾欲消失。
    夏書有些遲疑,但是還是肯定地說:“暫時還沒有,但他有嫌疑。”
    “我知道了。”趙安年將眼鏡往上推了點,微微抬頭的動作讓他從光裏走了出來,麵容在消退的光芒裏逐漸清晰,依舊是清俊消瘦的輪廓,光芒蒙上的塵埃也無聲無息地褪下留下流轉的瑩光,像一個被照耀的色彩斑斕卻依舊剔透明亮的琉璃。
    “謝謝你的忠告,夏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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