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紀營(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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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歡江魚寬?”田滄單刀直入,眼睛鎖定在付燃的臉上,想從他分毫的神情變化推斷出個結果。
    “什麼?”付燃想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是什麼鬼問題?江魚寬教他騎射之術,而私底下倆人又是相熟好友,自己當然是喜歡和敬重他的。可是,看著田滄這緊張的表情,他怕若自己說是,田滄會立馬一拳砸上他的臉。
    “你倆在一起了?”田滄又問。
    付燃先前總怕自己誤會了小甲兄的意思,沒敢往那方麵想,現在這句明明白白,讓他確定自己一點都沒想歪。
    古人真帶勁兒,上來就問人家搞沒搞基。
    “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還問我為什麼會這麼問,這不是明擺著嗎?你倆整日膩膩歪歪的,明眼人都看的出來。”
    “……”明眼人?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我這個當事人倒不知道。
    “我告訴你,江魚寬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你別被他騙了。”
    這又是哪一出呢?江魚寬要是個簡簡單單沒有頭腦的傻大個誰還搭理他啊?但是付燃沒說話,他疑惑的瞅著田滄,決定先看看他怎麼說,難不成是江魚寬幹了什麼背叛他害他的事?可是他一無所有,有什麼好騙的呢?
    田滄正待說什麼,營裏就響起了集合的號角,他隻好放棄解釋,拍了拍付燃的肩膀,道:“說來話長,我回來再跟你說,總之你離他遠點,聽我的沒錯。”然後就急匆匆的走了。
    田滄長相平平,整個人黑黑瘦瘦,顯得精煉而且爆發力十足。傷好後因為不錯的身手直接被編入了驃騎營,待的是江魚寬以前的隊伍。他平時沉默寡言,付燃怎麼逗弄他,他都不搭理人,看著是個靦腆的老實人,但付燃卻清楚記得第一次在病房見麵時他和江魚寬相談甚歡。讓一個心防甚重而且靦腆孤僻的人在短短時間裏放下戒心可見江魚寬的手段和魅力。
    如此看來……
    付燃把從第一次遇到江魚寬的場景開始回想到昨天見他的最後一麵,江魚寬是他在這個世界難得遇到的貼心小夥伴,雖然不到知根知底交心交命的地步,但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去懷疑他什麼……唉,他付燃心裏糾結又酸澀。
    付燃沉默不語,想著想著就不知覺的走到了江魚寬的住所。江魚寬在清晨就被召去了將軍帳,是以現在他的營前隻有兩個站崗的門衛。
    付燃知道田滄誤會了,誤會他和江魚寬的關係。可是他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跑來告訴他讓他離江魚寬遠點,定是因為發現了什麼。可是具體是發現了什麼呢?難不成江魚寬是敵軍奸細?不,那小甲就直接去紀大將軍帳中告發了,用不著過來跟他扯皮。那就是江魚寬其實有老婆的事?小甲不知道他知道這事,以為他不知道,又誤會了他和江魚寬的關係,所以特特跑來告訴他?那真是狗血到極點了。
    算了,等田滄回來再問他吧。
    “雲醫師,江將軍還沒有回來。”門口的侍衛看他站在門口不進也不離開,好心說道。
    付燃點點頭,轉身走了,他來這裏幹什麼,難不成還打算直接跑來問江魚寬嗎?不過那侍衛剛才提的是“將軍”!江魚寬什麼時候又升的郎將?一年多的時間從一個無名小卒升至郎將,內情簡直匪夷所思。
    按理來說,一個新兵入伍的第一年,都是被各種老兵虐的。這裏是個看重資曆的地方,要想升職,除了實力外還需要機會和運氣,江魚寬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才有這等坦平官途還無人質疑。
    聽江魚寬的說法,他出身某一世家的分支,小時候就是遠近聞名的神童,後又拜得名師習武,為了亂世中報效國家,更是奮力攻讀了幾年兵法。趕考途中得遇一位錢都督,言談中十分賞識他,就直接將他推薦到了紀營,有了這位錢都督後台的擔保,他又連立奇功,才有如此前途。
    一篇勵誌的奮鬥故事催人奮進,邏輯看似嚴絲合縫,完美的詮釋了江魚寬的來曆背景以及他不凡的文化水平,付燃在之前也全無疑心它真假的心思,如今想來,倒是有很多不妥之處。
    越想越覺得此人可疑,那溫厚和煦的外表現在看來都好似一張美麗的麵具。
    當然付燃也記得“智子疑鄰”的典故,這典故說的是有個人懷疑鄰居的兒子偷他的斧子,然後就覺得那人幹什麼都像小偷,後來東西找到了,再看那人就不像小偷了。他此時的心理也正好切合這個典故,會不會是他被別人一說,越想江魚寬就越覺得他可疑呢?
    雖不清楚田滄過來是過來挑撥的還是別的什麼,但是付燃承認,他成功了。
    說來江魚寬也沒有幹過什麼害他的事,反而能記起的都是他的好。江魚寬教他讀書騎馬,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時間給他送來,每天除了訓練就往他的醫所跑,他沒有睡好江魚寬都能第一眼察覺到……一個將軍對一個無權無勢的美貌小軍醫青眼有加,也難怪田滄會誤會。
    可是……哎,不管什麼情況,還是趁早脫身吧,什麼都沒有小命重要。付燃當初被強行征召,本來是打著半路逃跑的算盤,可惜後來一直沒有機會。等經曆了那場峽穀之戰,他又不大想走了,覺得這種熱血沸騰的生活也不錯,更何況後來又遇見江魚寬這等談得來的朋友。雖然他隻是個小軍醫,並沒有什麼機會上陣殺敵統領千軍,但也勝在不必勞心勞力。現在嘛,情況緊急,今非昔比,倒是非走不可。
    付燃立馬回屋卷了銀兩,將蝴蝶香香收入袖中,順筆起草寫了封信,交給了江魚寬的營衛,然後就往醫所走去,將前些日子手臂骨折的劉金福帶了出去。
    “付先生,咋啦?”劉金福有些莫名其妙。
    “你難道就沒什麼感覺?”付燃臉上滿是疑惑的看著他,琢磨著自個下的藥是不是不太夠。
    “要,要什麼感覺?”劉金福忐忑的聳了聳肩,感受了一下,然後就感受到了,似乎頭有點暈,腿瞬間就開始軟了。
    付燃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半背著他朝營區大門口走。
    “站住,幹什麼的?”立馬有人攔住了他,旁邊另一個守衛看見劉金福的樣子卻是嚇了一跳。
    “呦,這是咋整的?”
    劉金福臉色發青嘴唇發紫,還半吊著胳膊,連翻白眼浮虛著腳步嘴角抽搐,看起來跟癲癇病患者一個模樣。
    “事情緊急,這位戰士突然傷口發炎,中了傷毒,需要去城裏采買解毒的特殊藥材。大軍都已出戰,留守將軍沒空管理,所以還望守衛大哥通融通融,讓我們出去。”
    “不,”什麼狗屁理由,早不走晚不走,這個時候走,別是臨陣脫逃的吧,守衛正想將其拿下,卻看見付燃一雙瞳仁奇異的擴散開來。
    “守衛大哥幫個忙吧。”
    “嗯,好好,去吧。”
    “借匹馬來用吧。”
    “好好,拿去,我的馬。”
    付燃順利的出了營門,疾馳而去。周邊的巡邏將士雖然看到守衛放走了付燃,但是瞅見形狀嚇人的劉金福,又不明真實情況,都頗為理解的點點頭,不再過問。
    半路劉金福解了毒,緩緩醒轉,看到兩邊向後飛速移動的樹木,嚇了一跳。
    “這,這,這是什麼情況?”
    付燃回頭瞥了他一眼,冷淡的道:“你中了毒,我是帶你出來解毒的,可是臨時事情變得有些複雜,到了我再跟你講。”
    付燃平時都是笑嗬嗬的,劉金福頭一次見他這麼嚴肅,立馬被驚著了,一路都沒敢再問一句。
    快馬加鞭,路上一個人沒有,一道暢通無阻,到了富縣。
    劉金福認出富縣是通往風京的一個小城,但是,它距離紀軍大營足足有兩天的行程,他們已經走了兩天了嗎?他們這是逃了嗎?雖然他入紀營不是心甘情願,可是,他也從沒想過就這麼逃走。
    入城,付燃領著他進駐一家旅店,在一樓飯堂點了幾個菜。菜還沒上,就聽見街頭一陣騷動,然後傳來陣陣啜泣,還有人在呼喊什麼,隱約聽見什麼“燕齊”什麼“紀大將軍”,劉金福將頭向外張望,想得知發生了什麼,不等他看清楚,飯堂大廳就有一個帶刀的江湖人士一拍桌子站立而起,大聲吼道:
    “兄弟們,管他作甚,我們生在魏國,長在魏國,誓與魏國共存亡。”
    “是啊,紀大將軍雖然不在了,可是還有我們,那燕齊狗崽想犯我家鄉要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朝廷昏庸無能,紀大將軍死的冤屈,為紀大將軍報仇。”
    “為紀大將軍報仇!”
    “為紀大將軍報仇!”四下幾人應喝而起,舉拳激憤。
    劉金福卻完全呆住了;“紀,紀大將軍,什麼……”抬頭看付燃,付燃也是一臉驚詫,顯然也是頭次聽到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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