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紀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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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兵如子?
付燃嘴邊的笑容一僵,嘴角一抽,這爸爸他實在是叫不出口。
接下來的時間,付燃就看著他的新晉老爹連升兩級,直接成了尉官,比降職後的周建忠還要高上一層。
剛才叫江魚寬叫江尉官,付燃就有所料,沒想到姓江的還真升官了,靠的還是他這個優秀的徒弟。
晚上江魚寬如約去給他獵了兩隻山雞,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拔毛剖腹,清理的嫻熟幹淨。竹枝一插,塗上調料,架在火上細細的烤著。
付燃去食堂偷了幾個大饅頭用布包著,準備嚐嚐肉夾饃的滋味。他過來看到雞還沒好,就隨便找了個石頭坐下看人家燒烤。懷裏的饅頭還熱乎乎的,這溫暖突然就讓他想起他在現代最後一天的一些事情。那天他拍一場樹林飛躍抓雞的戲,那場戲他ng了三次。石子打暈了三隻雞,但是最後都放生了,因為那種錦雞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吃它犯法。
如今卻是什麼忌諱都沒了。
“寬哥,你成家了嗎?”付燃突然問道,他發現他還是第一次注意這個問題,主要是之前也從來沒聽江魚寬提過。按道理來說,古代男子十五六歲普遍就有小孩兒了。但是瞧瞧江魚寬帥氣的外表,高強的武藝,智商在線的腦袋,怎麼也不像是個早早就有家室的,就像現代的人們學曆越高越難找到相和的對象一個道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江魚寬點了點頭。
“我有一個三歲的兒子,”江魚寬說的時候還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比了三個手指,“兩年多沒見到了,走的時候他還隻會爬,現在估計都能跑了。”
付燃看著他一臉慈父的表情,違和感十足,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倆個單身狗因為誌趣和寂寞走到了一起,一路聊得都很開心,相互都覺得找到了人生的知己,但是突然,你發現你以為的單身狗小夥伴不僅不是單身狗,他甚至已經領了證,崽子都下了,而你,還木有女朋友!
“你幾歲結的婚?”付燃不大甘心的問。自己比他小,沒事。
“十四歲。”
“……”
江魚寬終於發覺付燃表情不大對,“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他這一副又難過又羞憤的樣子實在讓人很難不想歪啊!
怎麼了?你居然還問我!
付燃整個少年時期都被彭後禁錮著,他因著孵蠱身體孱弱,發育緩慢,什麼東西都慢半拍。回憶自己第一次生理衝動的時間,都要到十五六歲,而眼前的這位姓江的老兄,十四都成親了。
而他,唯一的一段情史,還要靠小時候對阿敏稀裏糊塗的表白來稱門麵,
付燃目色複雜的看著江魚寬:“沒事,沒事。”
江魚寬卻看定付燃,神色略有波瀾的歎了口氣,摸了摸付燃的頭,欲言又止。
付燃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直覺告訴他江魚寬似乎是誤會了什麼,可此時他一點也不想解釋訴說他剛被狗糧撒中所遭受的打擊,隻能不了了之。
軍營的生活忙碌又枯燥,江魚寬待他如常,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叫上他,二人哪哪都在一塊。付燃不喜與人交往,每天就看看書,查查房,再就是和江魚寬說說話,連和同醫所的醫師們也少有交際,他也樂得清閑。
付燃近期正在看“四書五經”,這裏也有儒學和孔孟之道,但是曆史上對孔子孟子的具體事項記載卻很模糊。不得不讓人猜測,這裏千百年前是否也有那麼一批人和他一樣,通過某種方式,誤入了這個世界,建立了這裏的文明。看這邊的文化物質水平,那批人大概是宋朝以後的人物。通過書籍的推廣普遍就可知這裏印刷術已十分完善,付燃對現代曆史所知不多,但也曉得活字印刷術是宋朝以後才有的東西。
江魚寬簡直是個全才,付燃有書中看不懂的地方就拿著去找他,江魚寬不僅能詳細的講出句子的道理,含義,還旁征博引了不少有趣的曆史故事。
付燃從小學三年級斷了語文學業之後,再沒接觸過這類文科學問。彭後庫裏的書琳琅滿目,卻全部都是醫學、術數相關的,完全沒有這方麵的涉獵。江魚寬是個好老師,甚至好的都有點過分了。
“你怎麼這麼厲害,什麼都會?”付燃拿著毛筆勾勒書中的重點,做著筆記,烏黑的墨水,白皙的皮膚,對比鮮明。
江魚寬定神看了一會,笑了笑:“不厲害怎麼當你的師父?我家裏當年也算是個書香大戶,父親一直想把我培養成個進士出來,可惜生逢亂世,隻有投筆從戎了。”
“那也沒辦法啊,”付燃聳聳肩,“那你家裏現在怎麼樣了?都兩年沒見你媳婦了,對了,還有你雙親,都還好嗎?”
“我父親五年前就去世了,隻有母親還建在。媳婦是我娘給我定的娃娃親,不過她在嫁給我之前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唉,她一句話也不說,我還以為她對我有好感呢,早知道如此……我走的時候她都沒有來送我,連麵子功夫都不屑去做,我不回去估計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一番話說的付燃目瞪口呆,他之前還嫉妒人家有家有室有兒子,結果突然就被告知他嫉妒的人婚姻並沒有想象中的美滿,甚至搞不好還給他帶了頂綠帽子,真是世事無常,可悲可氣。
“那個,畢竟還有個兒子嘛,興許你媳婦表麵上說不喜歡你,心裏正愛你愛的要死,隻是別扭著等你哄她呢。你這麼帥,又這麼有才,哪裏還會有女的嫁給你還想著別人?要我說,你要多勾引勾引她,有顏值在,什麼女的還能不死心塌地的?”
“顏值?”又是什麼新造的詞?江魚寬聽的好笑,搖了搖頭,鳳目笑岑岑的看了他一眼,“算了,管她作甚,愛喜歡誰喜歡誰,我這有你不就夠了嗎?”
什麼叫有我就夠了?兄弟和媳婦那能一樣嗎?付燃囁嚅了兩聲,剛想說什麼,一抬頭看見江魚寬笑意盈盈的看著他,眼神溫柔的可怕。
話題已經跑偏到不可預控的範圍,付燃梗了一下。江魚寬說了一句話,而付燃沒有接上,空氣中頓時安靜了一會,不知不覺,一股尷尬曖昧的氛圍彌漫開來。
最後,還是江魚寬出言打破了此時的寂靜。
“好了,我要走了。夏天將至,華湄河兩畔趁著漲水前勢必要有一戰,整個大軍都是嚴肅以待,就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成天還有空在這八卦我。”
果然,敵軍近兩日頗有動靜,甚至大喇喇的派使臣送來了勸降書。紀霆真守在華湄河這邊,燕、齊兩國大軍守在華湄河那邊,隔河相望,情誼纏綿。
華湄河河寬好幾裏,河水洶湧,是天然的屏障,敵軍想要過來占地就要依靠水軍,趁著紀軍不備偷偷過河,或者從上次去給黃晉下埋伏的那條山間峽穀道繞遠。可上次齊軍大敗,峽穀已經被紀軍占領,走不通了。紀霆真原本想讓黃晉穿過峽穀去攻擊敵軍後麵與正麵的紀軍水軍形成夾擊之勢。可惜途中走漏了風聲,被敵軍先一步埋伏了,所幸最後有奇兵支援,沒有釀成過重傷情。
紀霆真將這兩條路守得嚴絲合縫,十幾艘戰船擋在河沿,一有一動立馬進攻,占盡天時地利,保下了半年太平。如今,隨著時間越來越緊張,對麵敵軍勢必要全力一擊。成功了,魏國八州再無天然屏障,可以一揮而下,風京指日可待;失敗了,就要退兵議和,等來年再戰。
午後,付燃站在華湄河邊,看著河中和岸上的軍事部署。高大的戰船用精鐵打造,是魏國集全國國力鑄成,黑色的船體充滿著力量。岸上訓練的士兵隊列整齊,精神飽滿,戰意十足。敵軍三十萬,我軍四十萬。敵寡我眾,雖然看不到對麵敵軍的情況,但依照現在的情況推測,此戰該是勝率極大。可是對麵帶兵的是齊國的趙煥和燕國的楊恪,赫赫有名的戰神級人物,怎麼會去打一場沒有勝率的仗呢?
三日之內必有大變。
從峽穀血戰中就可推測紀營中有奸細,而那在軍中身份不低的奸細後來也被抓出來斬首示眾了,可是誰能保證沒有其他的奸細潛伏呢?
大勢所趨,什麼職位的奸細才能一把決定戰場走向?如果是自己,自己會怎麼做呢?
“微……微合?”
付燃想著些有的沒的,不妨被旁邊一聲呼喚嚇了一跳。一扭頭,田滄正站在他身邊看他,剛才那一聲必然是他喊的。
這些日子他光顧著和江魚寬言談相授,對最先認識的小甲反而不怎麼往來,不知現在是有什麼事。
“原來是小甲啊?”
“小甲?”江琦疑惑的看著他。
“額,不對不對,我說錯了。唉,田兄你有什麼事嗎?”小甲是他私下給田滄起的別名,一不小心就會說漏嘴,幸好田滄不懂這是啥意思。
作者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