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仁春園(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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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你發現沒,你有點假。電視劇都不興這麼狗血的劇情了好嗎。到底有什麼目的中不中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你這造作的演技看的我簡直不忍吐槽。
    “是我害了你,一切因果,就讓我下輩子來償還吧。”阿敏難過的看著付燃,又好像透過他在看別人。
    這可別,你為了你弟弟都給人當小蜜了,還償還啥呀!付燃心中一驚,直覺得她要暴起發難,卻隻見她“撲通”一聲,倒在桌上。
    “呼”付燃不知怎的鬆了一口氣,看著一屋子的狼藉很是頭疼。這是鬧哪出啊?
    莫—名—其—妙
    隔著老遠戳了一下阿敏:“喂,醒醒。”自是沒有回音,付燃無奈,隻好上前去拉她的胳膊,解救被她壓倒的酒杯。
    酒杯還沒拿到手,一隻柔若無骨的手就纏上了他的脈門。
    阿敏睜開了透亮的眼睛,冷冷的看著他,哪裏還有一絲醉意?付燃卻毫不驚慌,似乎早有所料。此時空閑的左手角度刁鑽的直探阿敏的咽喉要穴,右手反扣其腕。阿敏一個翻身避過。兩人瞬間交手十幾招,招招致命。付燃之前一直摸不清這個世界功法的套路,無從查探對手功夫高深,而認識的人中唯此阿敏最為神秘,完全看不出深淺,其詭異的魂術一度讓他無從抵擋,乃他平生所遇僅次於家中族老的高手。可此時交手,細微處卻發現阿敏的內力稀鬆平常,比他差遠了,將將能和他打個平手,還是靠著豐富的經驗和偏門的招式。當然這偏門是相對付燃來說,搞不好就是這個世界的地攤貨。
    付燃方才還奇怪,阿敏一個大高手,要對付自己何必如此周折,直接上手,自己還不立馬五體投地?現在發現是他高估了敵人,自己看不出對方功力,不過是體係不同,並不是自己弱雞。
    而現在場上形勢呈一邊倒,付燃不愧是付家天才,把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付燃眼看占據上風,卻並不安心,因為阿敏一直低著頭,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能料到一定還是那幅淡定的神色,仿佛不食煙火的仙子。如今仙子不但破戒染了風塵,還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要加害他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兒,實在是不怎麼體麵。
    一片冰涼粘膩的東西滑過身後。
    不好!
    付燃暗自叫糟,可惜已經晚了,脖頸一陣刺痛,他一直提防著阿敏的那條蛇,卻還是沒逃過一劫。
    付燃果斷朝阿敏揮出一掌,結果看也不看就往屋外逃去。
    途中他狠狠抓向脖子後麵的毒蛇,蛇體滑膩異常,他掏了幾次,也不曉得七寸的位置,隻能胡亂擰住蛇的頭,連著脖子上細嫩的血肉一齊扯下來,用內力將蛇內腑震了個七零八碎,一把朝後邊扔過去。
    這次恐怕凶多吉少,可凶再多吉再少也要先跑跑看看,不做努力就放棄顯然不符合家訓。等跑到門口,他自己看不見的自家嘴唇已經變得紫黑,胳膊也完全失去了知覺,隻得強行用身體去把門撞開。
    阿敏沒去追他,似乎並不擔心他能跑出個生天外,她的精力現在全放在那蛇身上,捧著那條花蛇,臉色煞白。這蛇乃是珍稀的百花蛇,極有靈性,但又桀驁不馴並且含著見血封喉的劇毒。她收服本就費了很大的功夫,奍了它七八年,跟養了個兒子差不多,其間蛇救了她無數次,而今……
    通透的眼睛神色落莫,看著跌跌撞撞往外逃的付燃,看著他全身麻痹的倒下,看著他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唉,她這事情的確有些不太地道,有因就有果,也不知哪天報應會走到這裏。
    羌敏精通魂術,在舞台上第一次見到付燃時,就看出此子武功在此年齡段中高明的不同尋常。而且其功法奇特,若非她善於魂術,也是看不出的。後來的日子裏,其進步之快讓人歎為觀止,假以時日,必成一把利劍。本想將其收入旗下,誰知低估了這才九歲孩子。
    阿敏心情複雜的走出屋門,付燃倒在地上的身形瘦瘦小小,一動不動。原先嫩白的小臉現在全部變成了青紫色,僵屍一樣可怖。阿敏走近,細長的手指在胸前合了一個複雜的印,口中默念有詞。
    這是她們這一族悼念亡魂的術法。
    不料印還未結完,付燃突然發出一聲微弱的低吟,嚇了她一跳。
    這小子竟然沒死!。
    百花蛇的毒天下聞名,甚至連八級的高手都可以秒殺,這孩子看起來也就六級左右的實力,竟然挺到現在。
    她沉默了半晌,眼看著付燃越來越微弱,動了惻隱之心。其實本來也沒想要殺他,可如今要救他,那法子也不知行不行,也隻能賭一把了。
    她拿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子,正是管事之前鄭重的擺在辦公桌上的那個。深吸了一口氣,羌敏將盒子放到地上,握緊了玄鐵匕首,才敢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上的小蓋。一條花生米大小的漆黑蟲子閃電般的衝向阿敏,早有準備的阿敏揮動匕首電光火花間與之相交,交擊時竟有金石碰撞的聲音。
    匕首一翻,將蟲子彈向付燃,蟲子倒也不挑食,在付燃身上戳了個洞,順著經脈就鑽了進去,皮膚下肉眼可見一個個突起浮現。付燃渾身開始劇烈抽搐,似乎忍受著無與倫比的痛苦,牙齒都快被咬碎了,卻硬是不吭一聲。
    阿敏看見這一幕想起的卻是心中那人,她初次見到他時,也差不多這麼大的年紀。他受了嚴重的傷,她救了他。寒冷的夜晚,他也是這麼一聲不吭的忍耐著。她那時就知道,這是個很要強的人,可是後來……
    “媽,媽……”付燃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叫驚醒了她的走神。
    男孩麵上的青紫全部退去,留下沒有一絲血色的慘白。生理性的眼淚洶湧而出,付燃閉著氣,卻不能減少一點痛苦。簡直比得上那次脫胎換骨的進階。
    盅蟲在體內亂竄,與那毒氣強強相爭,逐漸將其壓製、吞噬。阿敏知道自己賭對了,以毒攻毒果然可行,若是成功,此次行動倒也不算失敗,這價值萬金的聖盅也沒有浪費。
    一切看造化了,阿敏抱起付燃,有種當年她抱著自己弟弟屍體的錯覺。她沒有騙他,她確實有個弟弟,隻不過……
    將付燃放回床上,她悄悄離開。
    夜裏的空氣中流動著前堂守歲的歡呼爆仗聲,與這幾牆之隔的地方卻好像步入另一個世界,陰暗,深沉。
    漆黑中傳出幾句喃喃,仿若罌粟的花瓣一縷縷散在空中:“子嚴,我又染上一段冤孽。”
    屋裏,付燃皮膚上下突起,看起來活蹦亂跳,生機勃勃。一團紫色的毒氣與一隻漆黑的蟲子來回玩耍得不亦樂乎。將他的內髒撞擊的千瘡百孔。此時,一縷銀白的第三種力量從丹田發出,看著薄弱實際上卻很強勢,分成兩股席卷向兩團邪惡。開始了三方混戰,紫氣迅速衰弱,被兩方吞噬了個幹淨,剩下的兩個又各自鬥了個天翻地覆。
    最後打了個平手,二者達成了暫時和平協議,聖盅蟲被壓製到付燃的一條手臂內側蟄伏,銀白則傲驕的皇帝一般巡遊付燃全身,修複一片狼藉的戰場,而後才退回丹田繼續蝸居,局勢一片大好。
    付燃早在中途就昏迷了,此時被一陣惡心刺激醒了,“哇”的一聲側頭吐出一大團血塊,隱約看去全是內髒的碎片,小小的室內頓時飄滿了腥臭。再躺回床上的時候,渾身跟被好幾噸大貨車碾壓過似的,完全不聽使喚,沒有一處不痛苦。
    他仰臥著,睜著眼睛,回想剛才的事情。他被阿敏暗算了,又被蛇咬了,然後發生了什麼?
    好像阿敏那惡毒的女人把一隻蟲子寄生在他身上了。
    這麼說,現在有一隻可怕的蟲子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吃點巴豆拉個肚子能不能排出去。他尋思著不少方法,但現在著實沒有力氣去實踐,還是睡覺吧,明天再說,大過年的都不讓人清閑。
    拖延症症狀爆發,睡意上來一發不可收拾,他沉沉的睡去,沒有發現後半夜阿敏又過來看了他很多次。
    看到付燃沒有大礙的睡得深沉,她抿著嘴唇,視角落在他蒼白如宣紙的臉上,眼光閃爍,不知想到了哪裏。最後又如來時一般無聲無息的回去。
    第二天,阿敏吩咐下麵的人不要去打擾他,付燃得以一覺睡到了晚飯時刻。身體從外麵看已經好了七七八八,除了有點無精打彩,與正常時候無異。
    隻是右胳膊大臂內側,多出一條黑色的陰影,勾勒出毛細血管細枝末稍的圖樣,看著像是樣式奇特的刺青,但付燃明白,這就是那條詭異的黑蟲。
    付燃醒來後嚐試用內力去絞殺它,然並無卵用。
    蟲子靈敏得很,察覺到危險,立馬開始各種鬧騰,搞得宿主差點歇菜。最後還是靠那縷銀白出來鎮壓,付燃也看出來了,這是一隻厲害的蟲子,銀白的力量太過細小,拿它沒法。目前隻能兩者相互對恃,換得一片太平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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