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狗子呢? 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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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航哥……”滿臂紋身、頂著大光頭、虎背熊腰的壯漢說起話來卻小心極了,極盡討好與諂媚,“那狗……太凶了。”
男人姿態優雅地倚在牆上,一手隨意地掏了掏耳朵。背景的斷牆、紛飛的灰土以及男人另一隻手中端著的充盈著紅色液體的高腳杯,或許會有人將這副光景誤認為某影視劇拍攝現場。
“那狗,可不是一直都那麼凶嘛。”男人嘴角勾起優雅的弧度,也不知是在說“人”還是在說“狗”。
他眼尾一點淚痣不由自主會吸引他人目光,說起話來也是柔柔弱弱,細聲細氣,隻不過聲音略有些怪異。
——那是因為嗆了大量海水之後,對聲帶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
“呃……航哥。”光頭吞吞吐吐,毫無氣勢。
“唉,阿虎,說吧。”男人幽幽歎了口氣,“我會考慮原諒你的。”
聽到這話,光頭心中一涼,兩腿一軟,瞬間就坐倒在地上,“航哥,那狗……死了。”
聞言,男人妖嬈沉靜的麵孔有一瞬間的扭曲,但隨即又恢複了那片寧靜的優雅,“死了啊……怎麼會死了呢?不是讓你們好好照顧的嗎?”
“它……咬傷了兩個兄弟,我們情急之下,下手重了點……”光頭唯唯諾諾地解釋著。
他沒說,那狗是真的凶,看著幹幹淨淨乖巧伶俐,咬起人來倒是一點兒不含糊。要不是狗脖子上拴著繩兒,他們得以將它吊起來再打,否則還說不準要咬傷多少人呢。
被咬的兩個哥們兒,一個掉了三根手指,另一個則是大腿直接少了塊肉。
男人抬手撫了撫眉梢微卷的發絲,極輕地感歎著,“難怪方才你們叫得那麼慘。”
說話間,他隨手撿起身邊立在牆邊的鐵棍,看似輕輕一揮,向光頭甩去。
哢嚓一聲脆響,伴隨著小腿肉眼可見的畸形,隨即響起的是光頭的哀嚎聲。
男人又掏了掏耳朵,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般,輕聲感歎著,“你們可真是的,淨壞我好事。”
“唉,本來想為我們感動世人的重逢留下一點美好回憶的,這下小暖一定要生氣了。”男人垂下眼眸,神情有些哀傷,“都怪你們,本來不想對小暖用強的。”
身邊僅有的幾名手下均是喏喏然不敢說話。
“你們兩個,帶他去醫院吧。”男人攢眉垂首,神情溫柔地可怕,“小暖的世界裏,人最好還是少一點。”
光頭於是被抬走,寂靜的舊庫房裏,隻剩男人時不時發出的輕柔感歎。
“小暖好慢呀,我都快忍不住了。”他捧著心口,一副脆弱無助的可憐樣,“小暖啊,小暖……我又等了你這麼久呢,你怎麼還沒來。”
與此同時,距舊庫房幾十米遠的大門前,少年蹲在倉庫邊上,在一堆零件裏挑挑揀揀。
“誒?向——”
女生原本略帶驚喜的聲音在看到少年森冷的雙目後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著少年掂了掂手裏灰撲撲的鐵質零件,不由自主地抱緊了身邊自己男朋友的胳膊。
“打擾了,我什麼也沒看見。”女生低著頭,拉著自家男朋友就走。
走出去兩步,好奇心驅使,她又回過頭看去。
少年頭也不回地向不知荒廢了多久的工廠內部走去,纖瘦的身影在灰蒙蒙的天色下顯得決絕而孤獨。
“哎,師弟他不會是去打架的吧?”
女生的男朋友卻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別管,我們走。”
“……他……”女生又回頭張望著,男生帶著她拐過一個拐角,向暖的身影終於徹底消失在她眼中。
“不行,”女生突然站定,鬆開自家男朋友的胳膊,握緊了拳頭,撒嬌道,“那是我們係的師弟,樂團的,可乖了,不能放著不管。我們去遠遠看一眼好不好,如果有危險,我們就報警。”
“……拿你沒辦法。”男生深知自己女朋友愛多管閑事的聖母心,於是妥協了,“早晚被你坑死。”
向暖走進信息中提到的舊庫房,這裏曾經是向興的工廠,他小時候在這裏翻窗爬牆,玩得不亦樂乎,沒想到再回到這裏,竟然是這番光景。
舊庫房正中的地麵上,躺著一坨輕微起伏著的東西。
心跳猛然加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冰凍,而後迅速向下墜去;周圍的一切景象都變得模糊,隻有地麵上那一團紅紅黃黃的物體越來越清晰。
向暖走得很穩,一步一步向那裏走去,連身旁響起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和身後的關門聲都完全沒有注意到。
“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小暖。”那人俊臉上恰到好處的表情或許在一般人看來很親切,在向暖眼裏卻惡心得過分。
——不,現在連惡心都沒有了,在少年眼裏,根本沒有他的影子。
少年全神貫注地蹲在地上,伸手輕撫著大金毛已然有氣無力的腦袋。
向小金肚子上破了個大洞,腸子流了一地,血腥味伴隨著腥臭味陣陣飄散,慣來有潔癖的向暖卻毫無反應,靜靜蹲在一旁陪著它。
狗狗原本已經失去意識,然而在向暖出現的一瞬間,如同有心靈感應般,它醒了過來。然而生命的流逝總是比時間還要快,在向暖溫柔的撫觸下,它的身體一點一點涼了下去。
怒意衝破了枷鎖,向暖心底反而一片寂靜。
偏偏身邊那人還不自知,在一旁自我陶醉著,“噢,小暖,你知不知道,你最吸引我的就是這欲拒還迎的表情。”
“是嗎,俞航。”向暖冷笑一聲,餘光瞥了眼倉庫裏的其他人。
人不多,但都是打架好手。
想從這裏打出去,著實有些難。
向小金……
“噢,我就知道,你果然忘不了我的名字,”男人托著下巴,手指輕點眼角淚痣,歪頭俏皮一笑,“就像我忘不了你一樣,你一定也忘不了我。”
我想殺了他。
向暖心底有個聲音叫囂著,越叫越大聲。
殺了他!
他站起身來,握緊了手中的零件,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向地上的向小金看去。
觸目驚心。
心痛。
“救它。”少年嘴唇動了動。
俞航不以為意,像根本沒聽到似的,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向暖,目光溫柔似水,“不愧是我的小暖,越長越好看。”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救它,我跟你走。”向暖目光仍然注視著地上已經沒了生命體征的狗。
俞航搖著頭嘟起嘴巴,“不愧是我的小暖,愛狗永遠勝過愛人。”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救它。”向暖眼底平靜無波,緩緩扭頭注視著俞航。
“唉,別看了,時間這麼長,肯定已經救不過來了。小暖,不要拘泥於已經失去的,要珍重自己現在擁有的,”俞航無奈且溫柔,“目光要長遠。”
哈,一個在法律高壓線上放肆蹦迪的家夥,在給我灌雞湯?
向暖氣到極致,反而無奈地笑了。
向小金救不過來了?那你去陪葬吧,俞航。
“去死吧。”
少年拎著棍子,如彈簧一般向著那俊秀妖嬈的男人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