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狗子呢? 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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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晚上十點十五分,應該是向暖在酒吧唱完歌下班回家的時間。
回家路上出事了?
小孩兒惹到事不是一回兩回,一般的事情向暖自己都能處理,這次卻破天荒給他打了電話,說明小孩兒預料到來者不是他自己能對付的,故而向江岑求救。
極有可能是上次田加那群人,他們有俞航這個靠山,行事蠻橫粗暴,上回被下了麵子,這次來找小孩兒撒氣也是有跡可循。
江岑一邊心底迅速推斷著,給江戚嚴那位警察同學打電話報備,一邊快步衝出校園。
他牽著狗倉皇地在校門口攔了輛車,隨手丟下兩百塊錢,直接開口吩咐道,“前麵三條路口右拐酒吧街。”
司機本來不願意載狗,然而看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焦急的神情,再加上開車僅需十分鍾的路程這年輕人卻直接丟下兩百塊錢,心知這人估計是遇到事兒了,當即一踩油門,車子直直衝了出去。
趕到酒吧街路口的時候,道路深處已經在閃爍著警車的彩燈。
江岑看了看時間,十點三十五。
他心中焦慮萬分,再也沒有半分平時沉穩而遊刃有餘的樣子。
看樣子王哥他們來得挺快?但願小孩兒沒事。
他帶著狗,翻身下了車就快步向巷子裏警車聚集的地方奔去,動作之快快到身後出租車司機拎著兩百塊錢,“稍候,我找錢”幾個字還沒說出口,隻覺得麵前輕風一閃,那年輕人就沒影了。
江岑帶著狗趕到小巷子裏的時候,那群浩浩蕩蕩的人群已經被帶走了,現場隻剩下幾個收尾的民警。
江戚嚴的同學作為行動的副指揮,主動留在了現場。他知道作為報案人的江岑肯定會趕過來,他留在這裏好向江岑描述描述具體情況。
果然,他們前腳剛帶走那波鬧事的,滿身寒氣的江岑後腳就牽著狗來了。
體格健碩敦實的警察快步迎上去,張口第一句話就是“幾年沒見都長這麼高了?”
這位一米六剛出頭的警察大哥站在江岑旁邊就像一隻冬瓜。
《老夫子》中的大番薯即視感。
“嗯。”江岑卻一點寒暄的心思都沒有,抬眸環視了一圈,巷子裏除了工作人員,已經沒有其他人。
王姓警察頗為新奇地看著江岑罕見的焦躁表情,“找哪個?向暖那孩子?我派人送醫院了。”
“送醫院了?嚴重嗎?哪個醫院?”江岑拽了拽向小金的繩子,竟是轉身就要走。
“喂不是你等等……”警察伸手拉住江岑外衣的帽子,“你給我發短信就是想讓我保護這小子吧?嘿嘿,江岑,你王哥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
江岑擔心著向暖,一顆心被揪在半空,此刻沒心情與他開玩笑,轉身就要去問旁邊的另一位警察。
“哎行了行了,他去A大一院了,我們來的時候那小子還張羅著繼續打呢,估摸著沒多大事。”王姓警察在現場隨意地走了兩步,“哎你什麼時候養狗了?”
回答他的是江岑已經飛步而去的背影。
“嘿這小子,”他搖搖頭,掏出對講機喊了句“收工”,而後拿出手機撥通了江戚嚴的電話。
這麼火急火燎還不懂禮貌,他一定得跟江戚嚴告狀!
這是江岑第二次夜間趕往一附院急診科了。他步伐極快地走在急診科側門長長的走廊上,遠遠就看到急診大廳正中央靠著立柱站著的單手揪住自己衣領、垂著頭靜靜不動的少年。
少年的模樣十分悲淒,衣服破破爛爛掛在身上,血跡、汙跡比比皆是;略長的烏發亂如雜草,他垂著頭畏畏縮縮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做壞事被抓了的不良少年。
再加上少年身邊不遠處,立柱後方,一位穿著製服、不知在和導診台護士爭論什麼的女民警,更加加強了警示意味。
談不上熙攘、但也絕不寬鬆的急診大廳裏,人們自發在少年周邊形成了一道隔離帶。
還有帶著孩子來看病的家長借機教育自家孩子:“乖乖,以後千萬不能變成那個小哥哥一樣的人。”
向小金情緒十分激動,一路上上躥下跳,險些因此被出租車司機趕下車——看到原地站著的自家主人,狗子十分興奮地帶著江岑一起向前猛衝而去。
“誰啊把狗帶到醫院裏來了?”
路過兒科急診區域的時候,江岑聽到熟悉的老師的聲音,是不久前剛給自己上過課的兒科老師——
“保安呢?”那位恰巧得了閑、出來接水喝卻險些被狗子撂翻的老師十分生氣,端著保溫杯站在原地直跺腳,“快把狗趕出去!多髒啊!”
狗子跑得很快,江岑能感受到它在拚盡全力向前跑,拉都拉不住的那種。
他原本想將狗暫時借放在醫院門口的警衛處,沒想到剛到門口,狗子像感應到了什麼,直直就跑了起來,他不僅沒來得及將它借放出去,胳膊都差點被拽脫臼。
孤零零站在大廳中等女警幫忙掛號的少年反應有些遲鈍,聽到身後的一串驚呼聲、再轉過頭來的時候,向小金已經撲到了他麵前。
終於再次見到自家親主人的開心的狗子沒有察覺主人有什麼異常,飛撲而來。
少年毫不意外地被撲倒在地,散亂黑發下倉促間露出的蒼白麵頰映入江岑眼簾。
狗子還在歡快地搖著尾巴,江岑卻已經察覺不妥,硬生生扯著向小金的繩子將它拖到一邊,嚴詞警告它,“坐著別動。”
向小金於是委委屈屈坐在旁邊,眼巴巴看著自家主人。
然而他的主人此時卻無心關懷它。
少年摔倒在地,一直揪著衣領、捂著脖頸的手無力地落下,露出一片深紅的汙跡。
江岑瞳孔略微縮了縮,隨即單膝蹲在少年身側,掛著溫柔的、令人心安的笑容伸出手,“暖?”
少年聽到低沉悅耳的熟悉的聲音,一直積累在心底、深深埋藏著的委屈油然爆發,眼眶發酸,可沒有眼淚流出來。
他嘴唇發幹,喉嚨發緊,口腔內如同塞了團棉花一般麻木。
他想說,江岑,你怎麼才來,黃花菜都涼了。
卻哆嗦著嘴唇說不出口。
江岑伸手撥開少年遮擋住臉頰的黑發,隻看到白得瘮人的臉龐和快要失去對焦的眼眸。
“你失了多少血?”江岑低聲問了句,卻根本沒指望著小孩兒的回答,更像自言自語。
他輕聲叮囑小孩兒,“坐著別動。”
而後起身向導診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