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都來齊了嗎？”評委席上幾位老師都已經就坐，最邊緣的那位拿著話筒看向舞台下方的薛陽。
    薛陽拿著簽到表，點點頭。
    “那就直接開始吧。”
    邊緣的評委把話筒遞到中間，正中間那位靚麗時尚戴著巨大黑色耳環的老師微笑致意，接過話筒，“我先簡單說兩句，今天來這裏的都是各個學院的精英，也都是我們的老熟人了，大家輕鬆一點，隨意一點，展現出自己的風采就好。”
    她低頭示意了一下，身邊一位年紀稍大的男老師又接過話筒，“如果可以，希望大家節省時間，我們好幾個老師剛下課還沒吃飯呢——雖然我已經到了節食的體重……不吃飽哪有力氣減肥，對吧。”
    “那就按簽到順序開始吧，陸爍，你第一個。”
    還在樂顛顛衝喬之楠插科打諢的陸爍聞言一愣，誇張地張大嘴巴，“不是吧？這麼突然？”
    他整了整衣服（其實籃球衣也沒什麼好整的），接過話筒站上舞台。
    他像是這時才開始思考自己要表演什麼，陳頓幾秒，他現場表演了一段即興英文脫口秀。
    向暖抱著琴盒盯著舞台，認真地聽著。
    這位看似傻了吧唧的傻大個十分厲害，以幾分鍾前剛結束的籃球賽為主線講了幾個段子，詼諧幽默，硬生生現場抖了好幾個包袱。
    他是學相聲的嗎？
    底下觀眾席評委們樂得前仰後合，向暖也沒忍住勾起嘴角。
    在台上瞎掰扯了五分鍾，陸爍顛顛地坐回喬之楠身邊，眼睛亮亮的，“怎麼樣怎麼樣！”
    喬之楠沒好氣地笑著彈了下他額頭，“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緊接著，各個院係的代表輪流上台表演，居然還有一個唱歌的。江岑是最後一個，他沒有用院長秘書孟榮榮給的那篇又臭又長的“超經典開學典禮致辭”，而是做了一篇全英文病例彙報。
    如播音員般標準正規的發音，流利表達的醫學專業名詞，自信而溫和的神情。
    他身上的光芒刺痛了向暖的眼睛，向暖心虛的不敢再看，別開眼神，低頭看向手機屏幕反光中的自己，微長淩亂的劉海遮擋住眼睛。
    江岑講的，他大半都聽不懂。
    江岑站在台上，沐浴著燈光；而他坐在台下，把自己埋在陰影裏。是啊，從那麼早的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就一直隔著道巨大的鴻溝。
    評委們也聽得頭疼。
    五分鍾，江岑踩著點結束了自己的彙報，微微鞠躬隨後扯鬆了領帶走下台去。
    評委們結束了煎熬，長出一口氣。其他幾位參賽選手紛紛向路過的江岑比出大拇指。
    “大家稍安勿躁，我們商量商量。”
    評委老師們開始聚在一起開始商量誰上誰不上。
    江岑撤掉領帶，坐回向暖身邊，溫和的眼神看向垂著頭不說話的小孩兒，“怎麼樣？”
    向暖聽出他並不是真的在詢問自己的點評，而是禮節性的一問。
    “很厲害，”向暖淡淡道，“就是聽不懂。”
    江岑再次揉揉小孩兒頭發，“感冒了？”
    “沒有。”
    “還不承認，我都聽出來了。”江岑手上力道大了些。
    “沒有就是沒有。”向暖吸吸鼻子，不知道自己在反駁什麼。
    學生會將打分情況統計出來，老師們很快討論完畢，那位戴著大黑耳環的女老師作為評委代表拿著話筒站上舞台中央，“各位同學，我們經過投票及打分，由於此次活動的正式性，決定由江岑同學出戰，大家有什麼意見嗎？”
    四散在各個角落的各個同學紛紛表示沒意見。
    “好，那大家就可以回去了。江岑，過來一下。”
    江岑戀戀不舍地把手從小孩兒腦袋上拿下來，“等我一會兒。”
    “嗯。”
    選手們從側門、後門離去，大會堂很快變得空曠，幾位老師也三三兩兩地離場，留下一位還在向江岑解釋。江岑和那位戴著碩大耳環的老師並肩而來。
    “我們盡快定稿，給你充足的準備時間。”
    “好的，那就麻煩老師們了。”江岑在大會堂門前站定。
    “客氣什麼，都是一個戰壕裏啃過泥的兄弟，”那位女老師笑起來露出十顆牙齒，有些許狂野，“吃飯去？”
    “不好意思老師，我還要等人，”江岑微微頷首，“您先去吧。”
    “那好吧~哎，又少了個和帥哥共同用餐的機會！哎對，我趕緊追他們去！”
    老師誇張地感歎著，拎著包狂奔而去。
    江岑回過頭，向暖雙手拎著琴盒，靜靜站在大會堂控製室門口看著他。
    這小家夥不炸毛的時候還是蠻可愛的嘛。
    “走啊，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