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各部的同學們雖然嘴炮打得飛起，仗著向暖看不見自己，嘀嘀咕咕瘋狂吐槽這位從天而降的首席，但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對這位首席的實力充滿好奇。
    一個菜雞，是不可能被院長抓來做首席的，除非院長想要自尋身敗名裂。
    琴聲響起，起初，一部的同學們還堪堪跟著。
    練琴就和複習一樣，記憶最深刻的永遠是每本書的第一章，整體呈現由前向後遞減的態勢。
    很快，就有一半多人跟不上了。有幾個人還掙紮了下，試圖中途跟進，很快發現自己完全插不進去。
    垂頭喪氣地放下琴，這位同學後知後覺地發現，大會堂安靜地過分。
    除了他們小提琴一部，其他所有聲部都靜靜地站著、靜靜地聽著。
    再向自己身邊看去，一部的同誌們驚覺，原來他們都已經放棄了掙紮。還在堅持的……
    還有兩個人在堅持。
    夏亦丹。
    向暖。
    向暖？他才剛拿到譜子吧？
    已經有人發現這場景不對勁了。
    就連兩位老師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琴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流暢婉轉，扣人心弦。如果不是在這種氛圍下，樂團成員恐怕都會靜下心來好好欣賞。
    欣賞個鬼啊！
    見鬼了好嗎！
    為什麼一個初見譜子的臭屁家夥會演奏地這麼好啊！
    他一定是曾經練過這首曲子吧！
    一曲終了，大會堂中寂靜一片。
    向暖放下琴，依舊麵無表情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
    夏亦丹長發微微有些淩亂，即便是在開了空調溫度偏涼的大會堂，額頭依然出了層薄汗。她自己清楚，這是冷汗。
    她以為自己已經練得很好了，隻有一些微小的失誤需要多次反複練習；她以為她能夠借此打敗她故意沒給發譜子的新首席；她以為這隻是排練第一天，同學們和沒譜子的新首席都會完敗於苦練一下午的她。
    抿著嘴唇，夏亦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即便是其他聲部、非專業的同學，都能聽出這次鬥琴是誰贏了。
    向暖從頭到尾穩如老狗，一個錯音都沒有，細心的同學全程翻著譜子跟著看，發現向暖甚至連表情符號都完成得很完美；美中不足是，這家夥中途忘了幾次譜子，他似乎有點近視，一邊拉著琴一邊眯起眼睛低頭靠近了看，破壞了整個演奏的美感。即便如此，向暖還是達到了很高的完成度，相比之下，偶爾慢半拍、時不時錯一個音的夏亦丹，就顯得遜色了許多。
    ——不是說夏亦丹表現得不好，第一天能將整首難度較高的曲子背譜演奏，足以表現出她的專業性和認真態度。
    有些沒那麼專業的同學沒聽出來，而能力稍強一些的包括兩位老師都聽出來了，向暖最大的特點就是一個字。
    穩。
    如同精密調節的機器，強弱快慢都按照譜子所表述的，節奏更是分毫不差。
    同學中有人開始吐槽，“他是機器人嗎？”
    兩位老師對視一眼。他們作為專業人士，聽出了向暖最大的不足——雖然他的演奏很完整，但總讓人感到缺了些什麼。
    他們大概明白了，能夠讓院長拋下老臉不要（？）、副院長滿口讚歎的“天賦極佳”到底是什麼樣。雖然還欠缺了一些東西，但在向暖目前的年齡閱曆和人生階段來看，這樣的水準已經足夠出類拔萃。
    但他和真正的天才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張老師憤憤地想，喬之楠在這個年紀，一定比這家夥表現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