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向暖學弟，你真厲害，真不愧是院長找來的首席。”夏亦丹很快收斂好情緒，盈盈而立，淺笑款款。
    其實她內心都哭出血淚了好嗎！
    這種當眾被打臉的劇情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曆第二回了！
    “學弟對譜子很熟啊，以前練過吧？”她狀似不經意地發問，試圖給自己找回一點臉麵。向暖還沒說話，她就繼續說道，“不管是不是，學弟的能力都足以讓大家歎服了，”她又強調了一遍，“真不愧是院長的學生。”
    溫柔和藹，一副親切學姐的樣子。
    開玩笑，她怎麼可能讓向暖回答她這麼愚蠢的問題，豈不是給了向暖二次打臉的機會。“以前練過”、“院長的學生”，都能成為她輸給他的外部理由，她隻是想給自己找個台階下罷了。
    可向暖是什麼人，是討人厭到像個反派的存在。他聲音不大不小，能被周圍一圈人聽到，“不熟，以前沒練過。”
    夏亦丹：……
    向暖接著道，“我昨天晚上在音樂教室看到你了。”
    夏亦丹：……
    “和你打了招呼，但是你練習太投入，沒有理我。”
    他前一天想起沒發譜子這件事，晚上從酒吧下了班就直接牽著狗來到學校。在學校門口傻站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去找誰拿譜子，索性直接牽著狗在藝術學院散起步來。
    路過音樂教室的時候，聽到裏麵有斷斷續續的琴聲。向暖張望了一下，發現是白天那位壯漢老哥拚命保護的嬌弱女生，於是繞路進了教學樓，想要找她問問譜子的事。
    教室門開著，女生背對著門。向暖輕敲了幾下，琴聲拐了拐，沒停。向暖又敲敲門，琴聲依舊。
    向暖開口，“師姐。”
    裏麵的人像是完全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裏，沒有絲毫反應。
    向暖於是就走了。
    他記下了女生重複練習的那段旋律，回家在鋼琴上一彈，用了個“聽音識曲”的軟件，很快就找到了這首樂曲。
    他倒是沒怎麼練，畢竟夜已經深了，半夜拉小提琴極有可能導致第二天他被整個小區拉出去鞭屍。下載了樂曲，設置了單曲循環，向暖戴著耳機緩緩入睡。
    他原本懶得計較“給譜子不給譜子”的彎彎繞繞，奈何這位夏學姐實在氣人，再加上之前強壓下去的想揍人的火氣，隻好勉為其難，稍稍添堵。
    見夏亦丹嘟著嘴巴馬上就要哭出來了，趙俊傑及二部的好幾個男生都氣得雙眼發紅，眼瞅著就要衝上來了，兩位老師趕緊開口。
    “都愣著幹什麼，練自己聲部去！現在是十二點五十，一點半的時候，我們進行一次合練。”
    指揮老師頓了頓，補充道，“夏亦丹你繼續帶著一部練。向暖自己練。”
    這相當於又是給夏亦丹找了個台階——他是個臭脾氣，不會帶練。
    向暖對此全無異議，拎著琴站到台側，沒有練習這首“演出用曲”，而是自顧自玩了起來。
    一句高音，一句低音，緊接著甚至模仿出了連續不斷的笑聲。
    離他較近的小提琴聲部同學們：……
    你是有多無聊？
    玩了一會兒，向暖輕輕撫摸著琴身。音質很完美，手感絕對舒適。雖然向興完全是個外行，就算他再怎麼不懂琴，一分價錢一分貨，牌子和價格擺在那裏，這琴就差不到哪去。
    向興對自己，從來沒有什麼不舍得。
    “真討厭。”向暖低低念叨著。
    當初被向興和尚小雲鞭策著去學琴的場景曆曆在目。
    沉默了許久，向暖感歎道，“不愧是我。”
    離他較近的小提琴聲部同學們：？？？
    這貨敢不敢更自戀一點？
    向暖不知道，自己在無意中又為自己斬獲了“自戀狂魔”的頭銜。
    不過就算知道了又怎樣，他不care。
    很快到了一點半，全場合練，向暖坐回到台前第一個位置。
    在一片亂七八糟的演奏中，向暖再次向兩位老師展現了他有多“穩”——
    絲毫不受其他聲部的影響，他就像一台沒有感情的機器，在自己孤獨的世界裏精確地完成了所有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