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忠孝兩全舍紅顏 第55章 塵埃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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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苡蘺,你讓開!”
我聽見鏡月的喊叫,這才抬頭。
鏡月的軟鞭更是來勢洶洶,一下勝似一下。那女孩兒開始還借機進攻,沒兩個回合,已經隻能招架。
隻見鏡月一個回身與她相背,軟鞭纏帶她的飛起,長眼般朝對方砸去,正打在那女孩兒的後背上,這時鏡月急轉後空翻,接住了雙鞭。
鏡月可是出了名兒的一擊到底,眼看著那女孩兒摔在地上,鏡月將她的鞭子丟回,又起手揮舞。
正在此時,“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側身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就站在麵前。
“影夕你太放肆了!”被八阿哥拉住,鏡月立刻放聲。
“蘺兒,你怎麼了?”九阿哥越過八阿哥朝我走來。
“我,”
“我還沒走近就看見她衝著跌在地上的苡蘺揚鞭,還好我動作快,”鏡月也跟著九阿哥上前,“不然就不隻是破了衣服,散了頭發那麼簡單了。”
聽鏡月這麼說,九阿哥已經沉臉,“蘺兒,蘺兒,有沒有傷到哪兒?”
鏡月先九阿哥拉起我手查看,又對著那女孩兒,“苡蘺招你了嗎?”
我一身狼狽,她也被鏡月整的不輕,可淩厲的眼睛瞪著我,“當然,我從不平白如此。”
“你,”
鏡月高聲,卻被八阿哥擋去,“鏡月,不要任性。”
“我任性?”鏡月側身躲過八阿哥要拉拽她的手,有些憤憤。
“苡蘺,你鞋子呢?”十阿哥突然盯住我腳下。
看見那個女孩兒明顯的嘲笑,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個野蠻人,吃了興奮劑了還是怎麼,見了人就撒癔症!”
“你說誰呢!”
“說你呢!”
“你,”
“你什麼,好個奴才,你都是這麼稱呼主子的!”鏡月哪能隻是觀看。
眼看著我們三人又要來一場嘴架,八阿哥少有的皺眉,“都別說了,這像什麼樣子,九弟你先送苡蘺回去,這邊有我。”
九阿哥也不由我回嘴,橫抱起我,往禦花園外走去。
“你放下我,這算什麼啊!”話一出口,我就聽見身後十阿哥的怪笑。
“放下你,你有鞋嗎?”九阿哥相反更抱緊我,“已經離小院兒不遠,這會兒也沒什麼人。”
直接將我抱進臥室,小喜就要上前攙扶,九阿哥一個怒厲的眼神,他們便關門退了出去。
“你快放我下來啊!”
九阿哥確似沒聽到一般,就這麼抱著我靠在了窗邊。
“你怎麼,”
“蘺兒,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你先放下我。”這樣的姿勢實在讓我尷尬難當。
見我扭動,九阿哥才邁步到床邊,卻抱著我坐了下來,“我撤走了所有的人,這幾日,我對你一無所知。”
坐在他腿上也掙脫不開,我嚐試著轉變話題,“剛才那個人是誰?她為什麼那樣對我?”
怔怔地望著我,九阿哥並不回答。幾分鍾,才放開手。
感覺九阿哥鬆動,我趕快從他腿上翻跪到床上,換來他一聲無奈般輕歎。
我也不再說話,感覺時間停止了一樣安靜。很容易就想起那日九阿哥還帕的情景,自責感漸升。
“她叫完顏影夕,是十四格格新來的伴讀。”突來的聲音,猛地拉回了我的注意。
“完顏氏啊!”不就是將來的十四福晉嗎,現在怎麼就張狂到如此。
許是聽出了我的話音兒,“完顏家正是平步青雲,她也自小嬌慣。”
“所以就看我不順眼。”
“那還不是十四弟前幾天為著你和她大吵了一架,激怒了那位完顏小姐。”九阿哥說著伸手握住我腳,“這麼涼,她也太過分了些。以後沒有我們幾個,你還是少和她碰麵。”
“笑話,我倒躲著她了。”心想我都在這裏混幾年了,憑什麼啊!內心正不服,看見九阿哥笑眼眉開,“你笑什麼,覺得我這樣子很好笑嗎?”
“我隻是沒見過這樣的蘺兒。”說話間,九阿哥眼中撒發出魅光,惹得我連連低頭別眼。
“蘺兒,”九阿哥靠向我,輕挑我下顎。
抬手想擋拒,竟看見九阿哥眼中有淚,不由轉柔了語音,“九阿哥?”
“剛才在養心殿,十三弟已經請旨,皇阿瑪想著他府裏正要添長子,沒有即刻答應,卻也暗示在年後。”
“九阿哥,”開口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沒人的時候叫我胤禟吧,再過陣子見麵怕是都難了。”
麵對九阿哥的凝視,我輕輕吐出,“胤禟。”
“再,再叫一聲!”
我揚起甜甜的笑臉,“胤禟。”
“我還是那句話,不管什麼時候,後悔了,要知道回頭。”
……
九阿哥已經離開一刻鍾,我雙腳早就溫熱,卻仍舊在床上,沒有叫人進來,也沒有自己挪動。
臥倒在裘褥間,心底自語,我今後一定要幸福。
不知不覺間踏入夢鄉,轉醒時小喜正跪在腳踏上幫我捶腿,見我睜眼,“格格醒了?”
“你跪了多久,上來坐會兒。”我說著拉起小喜,“在這裏也這麼久了,怎麼還是這樣。”
小喜淡笑著起身,“十三爺來了,皇上在慈寧宮和太後見了幾個洋人,他們進貢了糖果,皇上讓濡夢姑娘給您送了些來。”
“他們在哪兒?”
“十三爺在書房,濡夢姑娘怕是已經回去了。”
簡單梳洗,也沒有簪發,換上新棉袍,我就往書房走去。
輕推開一條門縫兒,就看見十三趴在書案前睡著了,正想入內,濡夢從裏麵過來。她沒看見我,直接走近十三。我想出聲,腳下卻沒有挪動。
濡夢摘下帕子,躬身抬手輕沾十三額間,臉上的迷戀,我太過熟悉。
突撞此景,我反射性躲避到門側,似乎我才是那不應該存在之人。恍惚著又走回了臥房。
“蘺兒,”
抬眼,十三已經站在門口。我沒有回應,繼續坐在掉椅上搖晃。
“怎麼了?醒了也不說話,我從養心殿出來就一直等你,你知道嗎,皇阿瑪已經,”
“胤祥,你會永遠愛我嗎?”等不到十三說完,我已經泄露心聲。
過來蹲在我身前,“你臉色不好看,是不是哪裏難受?”
“回答我,你會永遠愛我嗎?”
“蘺兒,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麼?”十三不答反問。
我也不再追迫,“剛才濡夢送東西來了。”
“對,送了糖果,”十三也沒站起來,就叫小樂送進來個錦盒。自己接過,打開,我一看便知是巧克力,可他還在滔滔不絕。
一把摟住十三脖子,在他還不知所措時,“你喜歡濡夢嗎?”
沒有聽到安慰,耳邊卻響起了輕笑,我有些惱,正身搶過錦盒,單手支著圓桌站起來。十三從身後環上,“看來我是得了個十分小氣的福晉。”止住我的掙紮,“我說錯了嗎?一個女官送東西罷了。”
“我不許你以後再娶別人,特別是姓兆佳的!”強烈的不安,使我自覺提高了音調,也驚愣了十三。
十三沒有出聲,使我莫名恐慌,將手裏盒子放在桌上,空出手拉拽十三,同時聲音帶顫,“你說話啊!你答不答應!”
“我隻要你,別人是誰,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焦急的辯解,熟悉的擁抱,撫平了我內心的湧動,或許隻是暫時,但我已經欣然。
窩在十三懷裏,一起搖著掉椅,再吃著香甜的巧克力,氣氛溺得能融化了鋼鐵。
“你也嚐嚐?”
“真的?”
我剛轉頭想再拿一塊兒,十三已經覆在我頰頸處啃咬。
我閃躲著,“皇上說了什麼時候嗎?”
“本來是要到明年底,可我已經等不及了,所以打算過了正月,就娶你過門兒。”舔去我嘴邊的糖漬,“瞧吃得滿嘴都是,你以後可就是福晉了,再不能這樣,讓人見了,還當我十三爺怎麼委屈你呢,糖都不給吃。”
我真的會是十三福晉嗎?那兆佳氏又在哪裏呢?我站起身,走到窗邊,伸手推開,瞬間冷氣迎麵,驅逐了剛才的暖戀,“一切會順利嗎?”
“你怎麼總是這樣。”聽見十三的聲音有些帶氣,我轉身尋望,他又道,“皇阿瑪都點頭的事情,你還是胡思亂想。似乎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折損你對我的信心,我們這是怎麼了?”
“我說了你也不能理解。”聽著十三這樣說話,我心裏愈發焦躁。
“怎麼不能理解,”十三也起身,拽過我肩,“你什麼都放在心裏,什麼都不願和我說,我又如何理解你。”
“你這像是理解的樣子嗎?”我甩開了十三的手。
“好好的,你就突然生氣,總是這樣鬧,誰能容忍!”
“現在你就不能容忍了,還談什麼日後,好在皇上還沒有正式頒詔!”我提高了聲音。
“你什麼意思?”十三滿眼怒意。
“我,我,”心裏一時委屈,又沒有詞出,就犯了舊賬重提的錯誤。走到門邊,撐開門簾,“十三爺快回府吧,側福晉還等著您去探望呢!您顧好了自己的妻兒,我這兒就不勞十三爺費心了。”
“你當真這麼想?”
不是沒有看到十三眼裏的傷愧,卻因為氣憤,任性沒有服軟兒,“我說錯了什麼?”
沒再與我拌嘴,十三推門跨出了臥室。
剩下我惱羞成怒地甩了門簾,坐在圓凳上,喘氣連連。
兩天沒有見到十三,我也負氣地不聞不問。
正和小怒坐在萬春亭裏發呆,看見雪碧小跑著過來,“格格,剛才葫蘆往咱們小院兒探頭,可能十三爺快從乾清宮出來了,您回吧。”
“他來了,我為什麼要回去,他等夠了,自己就走了。”我說完,不但沒有回去,還往著水邊溜達。
“小怒,你看今年這水怎麼還沒結冰。”我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話。
“今年冬天比往年都暖,過了年肯定就結了。”
點點頭,繼續往前,卻看見雪碧也跟在後麵,“你回去和他說,我沒工夫見他,讓他早些回府是正事。”
雪碧聽後猶豫著退步,還不斷給小怒使著眼色。
“算了,不願意說就也跟我溜達吧。”
“是了,格格,奴才還是在這兒伺候您。”
見雪碧如釋重負般出了口氣,我和小怒都輕笑出聲。
“這不是我的手下敗將,葉赫公主嗎?”
轉身,立刻退後一步,完顏影夕就站在離我不到一拳的對麵。“你不聲不響地站在別人後麵,想幹什麼?”
“你怕我?”
看她猖狂的。
“我怕你什麼?”嘴上這麼說,腳下還是又往後退了一小步。
“哈哈……”
“你不就是想做十四福晉嗎?”話音沒落,已經打斷了刺耳的嘲笑聲。
然後聽到死硬的狡辯,“誰說我想做十四福晉,本小姐才不稀罕呢!”
“隨便你吧,小怒,雪碧,我們走。”
“等等。”她伸手拽住了我的衣袖。
因為上次被她鞭子整得很慘,我本能地揮手阻擋,卻不小心打到了她的額頭。
“你幹什麼?”
“是你先拉我的。”
“拉你怎麼了。”
“你放手。”
“有本事自己來啊!”
“你!”
打架,我隻會拿頭頂,拿手抓,拿嘴咬,現在都不好用。我隻有使勁兒抽著胳膊,外加大聲叫嚷。
“影夕小姐,您放開我們格格。”一旁的雪碧和小怒哪能站著幹瞪眼。
“大膽奴才,滾一邊兒去。”
看著完顏影夕摸索著腰間藤鞭,我連帶著她的手,使勁兒推了一下,一個不穩她往水中跌去,可臨死也不忘拉個墊背的,結果我們一起掉到了湖裏。
“來人啊,來人啊……”雪碧撒開腿衝出去叫人。小怒也跪在岸邊又哭又喊。
到了水裏,我可就什麼都不怕了,這脫了鞋字,雖是滿身棉袍,我依然如魚得水般遊擺了起來。除了感覺有些冰寒刺骨。
“救命,救我……”
一臂之遙的完顏影夕現在是完全沒了氣焰,不停地撲騰求救。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可是想到剛才,還有前兩天,故意地拖延著伸手。
“咳咳,手下敗將!”
都這樣了,還牛呢。“你那話怎麼說的,有本事自己來啊!”
“你,你,咳,咳咳,……”
看她有些嗆水,我伸手拽過她的胳膊。和所有無知的被救者一樣,她不停地掙紮,我根本無法遊動。
“你再這麼張牙舞爪的,我可自己上岸了啊!”
“你個妖女!狐狸精!……”
我霍地丟開手,一口氣潛到水下,在水裏照著她屁股狠踹了一腳。鑽出水麵換了口氣,又消失在水裏,我聽見水麵上完顏影夕更加焦急的哭喊,偷偷地吐著氣泡暗笑。
……
“這怎麼回事?快,快下水救人!”
探出吸氣,我看見幾個侍衛已經下水拉住完顏影夕,稍微遊了下,“剛才那一腳算是還你的。”
完顏影夕自己難保的情況下,居然對我蹬起了水花。我反射般紮進了水裏,避擋開來。又聽見,“快去把那丫頭給朕救上來,如有失誤,全都人頭落地!”
完了,剛才我怎麼沒看見康熙也來了,趕快冒頭,“皇上,皇伯伯,我沒事兒,我自己上來。”
旗袍不好蛙蹬,我隻能如魚般同時擺動雙腿,浮到水邊,見有手拉我,趕忙伸出,一躍便上了岸。迎麵而來的就是一條大氈,替我擋去了寒風,可還是凍得我牙齒打架。
“先進亭子,把火都隆起來。快把她倆抱進亭子裏。”康熙一聲令下,沒一分鍾,我已經被太監抱進了降雪軒。
再看周圍,人全到啊!